風奉雪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被引領至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由於燭光的映照,室內顯得溫暖。
而星耀二人被他們帶到縣衙的牢房。
繞過屏風,視線穿過月白色帷幔的縫隙,隱約可見裡面被一片雲煙所縈繞,待他走近,才看清裡面原來是一個巨大的池子,而那些霧氣正是池水散發出來的。
衣袍整齊的疊放在衣盤上,丫鬟端著衣盤放在桌子上,然後對著風奉雪微微彎腰,“將軍嫌髒,麻煩公子洗淨。”
還沒等風奉雪問些什麼,丫鬟就已經退下了。
咔嚓。
門上被上了鎖,上面映著兩人的身影,風奉雪輕輕拉了拉,房門紋絲不動。
就憑這破門想困住他?
就憑這兩個人想困住他?
呵!
痴心妄想。
但想到星耀他們還在林慍之手裡,風奉雪鬱悶了,只好安於現狀,先去沐浴。
門咔嚓一聲,被人悄然推開,隔著屏風洗澡的風奉雪聽到什麼東西被輕輕地放置在桌子上。
緊接著,腳步聲漸行漸遠,那人出去後把門關上後,還不忘上鎖。
等風奉雪洗完後也不見林慍之人影,而桌上擺著一桌秀色可餐的膳食。
堂堂一名將軍總不能下毒毒死他吧!
更何況他們兩人沒什麼深仇大恨。
也就……
差點把手砍了……而已。
不至於,不至於。
畢竟已經把他抓起來了,不直接動手殺了,還弄這複雜又麻煩的下毒步驟。
然後他很自然地坐在凳子,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在嘴裡,才咬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最終為了不浪費糧食,把這似為比糠咽菜還要難以下嚥的豬肉嚥了下去。
林慍之已經不是想毒死他,這麼簡單了。
話說這三千後的人世間,百姓們的廚藝竟遠不如祖宗輩。
算了,不吃了。
可能是日夜奔波都沒睡好覺,有點困了,再加上他倚著反正都被抓了,總不可能趁他睡覺給他一刀的理解。
就這樣,風奉雪拉著椅子放在一個椅子對面,中間又橫叉一張椅子,一頭靠在一個椅子上,雙腳則悠閒地搭在前面的椅子上。
等林慍之忙完回來,開啟門就看到一個人蜷縮在椅子上,彷彿一隻貓一樣,然後他看到桌子上的飯菜似乎動了,又好像沒動。
待他走近,風奉雪靜的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那一刻,林慍之臉色陰沉,一邊推著風奉雪,一邊揚聲喊著名字。
“風奉雪!”
風奉雪被這聲吼聲給吵醒了,他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半睜著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清醒過來,睡意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看到了什麼?
林慍之居然哭了。
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風奉雪的臉上,冰涼而又真實。
風奉雪蹭地一聲坐起,腦袋卻不偏不倚撞上林慍之額頭,這突如其來的碰撞讓兩人都吃痛地捂著額頭,方才沉重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了。
“我看看。”
正揉著腦袋的手被覆上冰冷又寬厚的手心,似剛經風雪回到家中,身體還未回溫。他聽到這麼一句乾巴巴的話,聲音很輕,彷彿像是會嚇跑他一樣,儘量讓聲音顯得溫柔。
“我沒事。”風奉雪身子往後避,抽回被握住的手,抬起頭狐疑地望著林慍之,他沒有深追對方為何哭,畢竟兩人之間不過是過客罷了,只是問道:“另外兩人現在何處?”
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林慍之臉上的淚水已然被抹乾,笑道:“你怎麼不問我,帶你來這做什麼?”
風奉雪淡淡道:“遲早會知道,又為何問?”
“有理。”林慍之失笑道:“過幾天你陪我去赴一場宴,我便答應你一個請求。”
風奉雪自然不相信天底下竟有免費的午餐,但憑自已的身手自保能力還是有的,加上他答應過凌玲,要去見夜笙一面,便同意對方的請求。
“飯菜無毒。”林慍之看向桌子。
“什麼?”順著林慍之的視線,風奉雪看到桌子上的膳食,便道:“將軍平日裡都吃這些嗎?”
見風奉雪欲言又止,林慍之問他,“怎麼了?”
“有點難以下嚥。”風奉雪沉吟片刻,委婉道:“可能將軍與眾不同。”
只見林慍之將軍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不悅,走向桌子。
砰!
砰!!
他端起碗每次用力地放到食盒裡,彷彿在發洩心中的不滿。
那天后,風奉雪換了一個房間,門上也沒有被上鎖。
到了第二天,下人端來的飯菜,風奉雪直接賞給他們吃,畢竟給他也是浪費。
下人直接下跪,聲音顫顫巍巍,“公公子饒命。”
這飯菜不會是有什麼問題?風奉雪更加篤定不能吃。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直到林慍之回來,又看到沒有動的飯菜,問下跪的下人,“怎麼回事?”
下人顫顫巍巍道:“公子說要把飯菜賞給小人,小人惶恐啊!”
聽這麼一說,林慍之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他讓下人先退下,然後坐在凳子上,兀自夾起其中的鮑魚,往嘴裡送。
整個過程中,林慍之從未皺過眉,讓風奉雪有點好奇,側頭一直盯著他。
這後人的味覺是壞了?
品味竟都變差了。
“你不覺……”風奉雪才開口,那雙筷子上夾著一塊肉迅速塞到他嘴裡,下意識咬上一口,以為味蕾又要被折騰幾番,結果竟比昨日的好吃不止十倍。
風奉雪不可思議地看向桌子上的鮑魚,“你家廚子是茅塞頓開了,才過了一夜竟做得這麼好吃。”
聽聞,林慍之心情又開始不好了,“食不言。”
他做的有這麼難吃嗎?
等用完膳後,林慍之只允許他可以在將軍府裡逛,不能出府。
但這怎麼可能攔得住風奉雪。
趁著四下無人,風奉雪走到牆邊,正準備輕輕一蹬,就發現被雜草遮擋住的東西。
走近一看,原來是生的地瓜。
風奉雪眸光一閃,用樹枝挖了一個土坑,把地瓜埋在裡面,手掌微微伸開,靈力一凝,掌心上瞬間凝聚火光,往坑上打去。
地瓜在火中烤制,很快香氣和煙氣瀰漫於天際。
就在地瓜快熟了的時候,也不知哪裡大聲喊道:“走水了!”
是哪個蠢貨?
看到煙就覺得是著火了嗎?
這將軍府上怎麼盡養壞他事的人。
上輩子是不是有仇。
風奉雪面色沉凝,若是林慍之發現自已在這,不就會問他為什麼在這,然後一個問題接一個,想到這,他立馬捨棄還沒烤熟的食物,往另一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