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賓客來的差不多，婚禮才算開始。
閆埠貴當司儀，拜堂敬茶改口……
周茹面容清冷，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屋裡對拜的倆人，手指緊緊捏成一團。
董舒婉有些擔憂的攥住她的手，怕她不顧場合鬧起來。
“周茹，你們離婚已經五年，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周茹聽後扭過頭看著董舒婉，眼裡有恨鐵不成鋼，有歉意，有怨。
“我拿起過，所以放得下，還能參加他們的婚禮送祝福，放不下的是你。”
“你太傻，這麼多年都沒抓住機會，還透露訊息給楊柳，才讓她鑽的空子。”
“要不然今天我就是看你們倆拜堂了。”
董舒婉是周茹唯一恨的人，又恨又覺得對不起。
與其讓李慕華和楊柳結婚，其實她更想讓董舒婉和李慕華結婚，這樣她能真的放下芥蒂。
董舒婉聽後眼眸一沉，低沉說：“其實真要論，你倆都沒我和他相處久，從72年到現在已經八年，他知道我對他的意思，我也知道我對他有意思。”
“可他對我沒意思，朋友當的習慣，還有你這層關係在，這心思我也說不出口。”
董舒婉眼裡有些茫然。
後悔她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認命，八年她和李慕華都走不到一起，尤其是後面進入華大。
她原以為一切都重新開始，自已會有機會，可李慕華一直真拿她當兄弟看。
哪怕是浪蕩公子那段時間，一連談幾個物件都沒她的位置，董舒婉便更不敢提。
直到後來楊柳僅是見面就能拿下李慕華，她越發覺得時間陪伴是最不值錢的，要緊的是出場時間。
“你也就看著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骨子裡是既膽小又不勇敢，心裡有想法從不敢說出來。”
周茹一直都知道董舒婉的心思，之前她還為董舒婉這性格慶幸過，要不然她肯定爭不過董舒婉。
更別說董舒婉還一直撮合她和李慕華
關於李慕華她瞭解很多，知道對董舒婉李慕華的態度已經很特殊，起碼比對她好的多。
董舒婉點頭承認自已怯懦，但又笑著說：“做一輩子朋友也不錯，喜歡一個東西未必非要據為已有，我看看就知足。”
“就像你就算和他結婚，最後還不是離婚、形同陌路，連結婚都瞞著不敢請你？”
說到這裡，董舒婉甚至覺得自已勝過周茹。
周茹皺眉思忖片刻，鬆開眉頭說：“你願意就好，我肯定不甘心。”
董舒婉沒再說話，扭頭看向已經在敬茶的倆人，眼裡有些恍惚。
簡短儀式結束，婚宴正式開始。
知道今天來的都是貴客，廚子都是李海福從泰豐樓請來的灶頭，八熱八冷八大碗，俗稱三八席。
壓豬頭肉，蒸海帶、醋蒸蘿蔔這些糊弄事的菜通通都不上桌。
一應按泰豐樓堂食規格置辦，不止給廚師手藝錢，還給泰豐樓按選單結賬，闊氣的很。
這般大手大腳的花錢徐燕看著都心疼，一桌連菜帶酒帶煙下來得六七十塊，十桌那就是六七百——
李慕華卻認為很有必要，婚宴能不將就他都不想將就。
無錯書吧再說自已請這麼多人喝喜酒，要是飯菜不上臺面，別人以為他是圖賀禮哩！
待到菜全上桌，又得一桌桌敬酒。
這次李慕華也見識到楊柳的酒量，五錢一杯她連眉頭都不皺。
一共十桌，那就是半斤——李慕華都有些慫。
走到知青點這桌，眾人站起祝賀，連周茹也不例外。
最後楊柳笑著說：“感謝大家能抽空來參加我和慕華的婚禮，我還記得第一次喝酒，在你們面前被辣到流眼淚，丟死個人。”
“回去之後苦練幾年酒量，現在不會了。”
場面瞬間有些尷尬，畢竟事情經過他們清楚。
李慕華打趣說：“那個韓露你喝汽水就行，祝福我收到了。”
端杯汽水，從頭到尾當個透明人的韓露：？
之後便是眾人齊飲，放下酒杯楊柳饒有深意的看眼周茹。
周茹神情仍舊冷淡，楊柳眼裡有些失望。
一桌桌挨個敬完，李慕華都佩服起楊柳。
喝半斤酒一口菜沒吃，他現在肚裡都翻湧的很，忙坐下吃幾口菜。
一點多鐘，宴罷酒盡，賓客陸續起身告辭。
新人站在院門送別賓客，再回頭院裡已空，霎時靜不少。
喬父和眾人閒聊片刻，以公務繁忙晚上還有會告辭，帶著喬曼文一同回津門。
他的配車確實一輛紅旗，卻不是大長筒燈那種。
喬家人走後院裡就只剩楊父，臉色落寞的很，直愣愣看好久楊柳，才走近拍拍李慕華的肩膀。
“慕華，綠城冬天溫暖如春，以後多帶楊柳去綠城過冬，要是你嫌路費貴，我能出這個錢。”
這一刻，楊父真感覺自已成了孤家寡人。
李慕華答應說：“爸，我有錢，你放心吧，以後不止冬天，我們只要有空就會去看你的。”
楊父點點頭，又看向楊柳。
“過日子不是談情說愛時候的風花雪月，有很多現實問題，你要嚮慕華學習，性子要柔一些。”
“有矛盾要先靜下來，靜下來以你的腦子就不會有矛盾。”
“嗯！”楊柳點頭說：“爸，你就放心吧，後天我一早就回去。”
楊父點頭告辭被李家人送出，一人走向遠處。
哪怕身姿挺拔如松，可背影依舊有幾分蕭索。
楊柳看著眼裡不禁泛起淚花，楊父雖對他嚴厲，她甚至一直想逃離他的控制。
可正當到這一天的時候，她還是不捨起來。
李慕華為其擦擦說：“大後天我們就回門，其實我覺得回門是個糟粕，你要是願意咱們明天就回去。”
楊柳搖頭強裝無事，猶自堅強說：“沒什麼的，去年一年沒見我也能習慣。”
“好，那咱們就後天回門，暑假再去綠城看看，冬天那麼暖和，我就不信它夏天不熱。”
李慕華裝作不信。
楊柳也不解釋，只答應說：“好，那咱們就暑假去綠城。”
李海福和徐燕頗多感慨。
三個兒子兒媳，終於有一對能長伴他們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