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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戰損世子

希望見他龜縮在被子裡,有氣無力的,毫無鬥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屋子裡太髒了,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接就惱了“世子大人,咱做人不能這麼慫吧!聽說你腿斷了、眼瞎了,你又不是沒有手、沒有嘴。

嘴別閒著啊,誰說你壞話,你罵他!罵他祖宗八輩!誰怠慢你,你就揪住他衣領子,賞他八十八個大耳瓜子!

你上過戰場的人,還幹不死幾個奴僕了?要受這等鳥氣?”

被子裡的人剛剛還極力牴觸,聽了這番話,緩和下來“你……不是狐狸精的人?”

狐狸精?希望搖頭“什麼狐狸精??”

世子的聲音悶悶的“就是如今安親王府的王妃,胡氏。”

希望噗嗤就樂出聲“胡氏,你叫她狐狸精?你們娘倆怎麼回事?她不顧你死活,你叫她狐狸精。”

“娘倆?我與那賤人不共戴天!一個續絃,算什麼東西!”

希望拍拍被子“還真是後孃,怪不得對你這麼差。你心有仇怨,絕非死灰,想活嗎?想報仇嗎?”

被子裡的人緩緩動了動“活不了了……我自己知道……這一年……已經不人不鬼了……”

希望歪著頭想了想“其實,我可以幫你治傷。也可以助你報仇。”

被子裡的人終於露出了一絲縫隙,氣息微弱的說“狐狸精安排的大夫,都是越治越壞,腿上明明幾個月就能好利索,卻硬生生爛了……

眼睛也從未給我治過,一開始只是看不清,上個月還能看見一點光,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

聽你談吐見地,跟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你真的是來幫我的嗎?我不敢信……你要什麼?我已經這樣了,能給你什麼?”

……

希望輕輕拍拍他“本姑娘就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信不信由你。

你若是信不過我,我就幫你把那幾個惡僕料理了,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既然不治傷,咱們就此別過吧!”希望抱拳,準備離去。

……

幾秒後,世子一把掀開被子,能看出整個人消瘦得不成人形,面色慘白,雙目緊閉,髮絲紛亂,眉宇間極力隱忍著。

……

就這一眼,不知心動為何物的少女,情竇初開了。

“我見猶憐……”

怎麼會有人長成這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怎麼他就這麼好看……

要是把眼睛睜開,眼瞳裡映著我的影子,簡直是人間美事。

怪不得霓將軍看著她夫君時會滿眼甜蜜……原來真的可以看著就覺得美妙……

希望的思緒已經粘稠得化不開,內心領悟到了何為人間春色,何為食色性也。張著嘴發痴。

世子一遍遍喊,她才回過神,合上嘴,嚥了咽口水,看看周圍,幸虧沒人,世子還瞎……

世子焦急的問“你走了嗎?我能聽到你的呼吸聲!我讓你治……就算治死也無所謂……至少,聽你說話,暢快!”

“沒走!在呢!世子爺,你叫什麼名字?”

“姬煦。”

原來是他!希望想起小時候,母親講過很多西京的故事。安親王與王妃珠聯璧合、郎才女貌,恩愛非常,雙人茶畫更是驚豔極了,在西京傳為佳話。

生得一子,名煦,人如其名,春風和煦、至真至純。如今……王妃已逝,世子如此……

母親若知道,不會不管。

希望想著,或許,這是天意吧,世子,你命不該絕!

“好名字……咱們就算認識了。你等著啊,我去叫人來收拾屋子。”

希望往外走,世子在床上哀嘆“叫不動的……我叫過幾千遍了……沒人理我……除了一日一塊餅,讓我勉強活著……

這後院,早就沒人管了……他們就是想趕在父王回來之前把我折磨死。若到時候沒死,還會用些手段。”

什麼手段?直接下殺手?

希望的臉色冷下來,幽幽回答“安心歇你的。”

……

院門口的幾人身上已經被咬的血肉模糊,傷口處都是蟲子。

侍衛們幫著三人往下摘蟲,可是摘的再快也趕不上蟲子大軍爬上來的速度。三人已經被啃噬的要崩潰了。

奇妙的是,希望一過來,蛇蟲鼠蟻立即退去了。

希望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幾位,這是怎麼了?”

侍衛們見蛇蟲鼠蟻退去,立即攙扶起管家,頭也不回的跑了。

齙牙嚷道“太嚇人了……我這腿啊……疼啊……”

矬子傷的更重“我的小腳指都被老鼠吃沒了……”

哥倆抱頭痛哭。

……

趁著藥效沒過,希望向後退去,她後退,蛇蟲鼠蟻就朝著兩個僕人靠過來,她走過來,蛇蟲鼠蟻就退後。

希望就這樣前進後退,往返了幾趟。兩個僕人看明白了,這些蛇蟲鼠蟻退去,是因為怕眼前這個小姑娘。

齙牙撲到希望腳邊跪地痛哭“夫人誒!求夫人救命啊!奴才的賤命還想留著伺候夫人!”

希望低垂著眸子蔑視他們,踢了踢齙牙的頭“我這個人,很簡單,聽話的,活著。”

齙牙和矬子不知道這小姑娘為什麼有如此強大的壓迫感,那低垂的目光壓的他們頭都不敢抬,只知道不停的磕頭“奴才聽話,奴才聽話。”

她踢踢齙牙“你,去把世子臥房裡裡外外,擦乾淨,要像鏡子一樣光潔。”

齙牙拖著流血的腿,趕忙領命“是……是……奴才這就去,保準像鏡子一樣光潔。”

她又踢踢矬子的“院子裡的草拔盡!不拔盡,不許停。”矬子咚咚磕頭“是!夫人!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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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提前往鞋尖上塗了專克蛇蟲鼠蟻的驅蟲粉。踢他們幾腳,就是為了傳給他們一點驅蟲粉。

這“獨家驅蟲粉”是在中原五國蒐集到的最毒的毒蛇祖宗和毒蟲祖宗磨成的粉調製而成的驅蟲粉。

那些蛇子蟲孫一聞到味兒,就以為祖宗來了,不敢跟祖宗搶獵物。過半個時辰,百蟲引味道散盡就不會再有蛇蟲鼠蟻過來了。

其實無論是驅蟲粉還是百蟲引,配方不難,難的是一般人弄不到那麼多毒蟲祖宗、毒蛇祖宗、毒草母根。

希望卻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存貨,所以她手上的毒藥也好、治病藥也罷,都是精純無比,藥效奇異。

……

這倆僕人帶傷爬行,齙牙挺機靈,一個時辰就把主屋和臥房收拾出來了,還給世子換了衣裳和被褥。

希望在院子裡巡視一圈,這麼破敗的院子,不可能是世子一直以來住的,就是這歹毒繼母趁著王爺不在家,故意虐待。

還不知她怎麼編排一些重傷不治的話,搞得王爺以為世子活不成,開始考慮給世子留後了……

……

等齙牙打掃好了,讓他們倆不要來打擾。

希望閂死主屋大門,進了臥房。

……

用具都換了新的,地板也擦的鋥亮,房間裡臭味小多了。

希望脫了鞋子上床,世子感覺到她靠近,怒罵“滾開!”

希望咳嗽一聲“不是說好了讓我治嗎?”

聽到是她,世子的表情放鬆了一些“是你……沒想到,你真能支使動這些人……

他們都是受狐狸精之命來欺辱我,你是什麼人,能讓這些狗奴才違背狐狸精的命令為我做事。”

希望盤膝而坐,這人太敏感了,不能直接看病,得先熟絡熟絡“知道你心裡疑惑,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希望,16歲,是個遊歷天下的女俠。

專管不平事,專收歹毒人。王爺命人給你招親,我是一不留神……就揭了榜,這不就……成了你的世子夫人。”

希望這會兒美滋滋的,這俊男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鉚足了勁,必須把世子治好,然後帶回希國。

世子一下子紅了臉,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怎麼會答應……你被騙了!我還不知能不能活下來,就算活著,也是個殘廢,根本不配有夫人。

前幾天來了幾個姑娘,看了我的腿……個個都嚇著了……我自己看不見,也不知道有多可怕……但聞味道,我也知道很噁心。

你沒有被收買來害我,是個好人,我不能坑你……你千萬,千萬,別答應做這個夫人……”

希望嗯了一聲“你放心吧,是我自己樂意來幫你的,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會吃虧的,沒人能逼我。夫人不夫人的,先不談,你當我是大夫就行。”

傷處到底怎麼樣,得好好看看,不過,看他思維清晰,主要是外傷。

伸手要掀開被子看看,世子卻扭捏著,說什麼也不讓看。

兩人搶被子搶了好一會兒,希望怕把他弄疼,不敢用力,這麼來回拉扯,沒完沒了的,也不是辦法。

急得吼了一嗓子“別動!有什麼好扭捏的!再扭捏扒光你衣服!讓你好好適應適應!羞恥什麼?羞恥感有什麼用?能救命嗎?”

這一嗓子給世子吼的,緊閉的雙眼直接落下眼淚,鑽進被子裡不聲不響的偷著哭。

……

世子瞎,她又不瞎……那受傷的小表情,立即掐住了她的心臟。

這……怎麼哭了……希望不會了……

聽說岐國男子個個剛硬,世子曾征戰沙場,肯定也不是個嬌氣人,怎麼這麼容易就哭了……剛才沒說什麼呀……

是不是說了句扒光……呸呸呸,這個話說的不合適了……

“那個……我其實……就是……想說……諱疾忌醫啊,是耽誤病情的……我不吼了……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