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蓁也自覺站到自已的位置去，雪兒只當抓住了漏洞，“侯爺請看，我和他相距不過一步遠，她一伸手便能——啊！”
“撲通！”
“哎呀，雪兒姐姐，你怎麼又掉進去啦？”
“咕嚕，快……快救我……咕嚕”
水潭有多深，四人自是知道的，雪兒顯然不會鳧水，兩手撲騰著，卻更快向下沉去。
“表小姐……救……救我……”
雪兒又開始呼救，同時尋找那根浸在水裡的樹藤。
樹藤呢？
明明，明明剛剛還在這裡的！
“你在找它嗎？”
靈蓁拿著半截樹藤，搖晃著問她。
“表哥，你看到了吧？就是他推的！”陳夢婷見靈蓁當著謝瑜的面將人推下水，震驚之餘又不忘指證。
“嗯。看到了。”
“你想要的話，我就給你。”
靈蓁將手中的樹藤扔了過去，雪兒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努力伸出手去抓，她快撐不住了，拼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一抓——
樹藤只有半截，一頭在她手裡，一頭在水裡。
“救……救我！”
靈蓁對著在水裡撲騰的秋水道，“雪兒姐姐，你不說清楚，我很難救你上來呀。”
“雪兒姐姐～”靈蓁嘆了口氣，“你看，你不說話，侯爺也不說話，這可怎麼辦呢？”
窒息感又包圍了秋水，她也看出來了，靈蓁不說救，侯爺也不會開口讓人救她。
“……咕嚕……我……自已……咕嚕……滑……滑……”
“表哥，這明明是屈打成招。你也太有失公允了些。”
“有嗎？”謝瑜沒瞧她，他的注意力都在靈蓁身上，“事實如何，不都是她自已說的麼？哪有人逼迫她了？”
“你就如此偏心麼！”陳夢婷伸手指著靈蓁，“表哥，剛剛是她推的，你我親眼所見，這總是事實吧？”
靈蓁往一旁躲了一步，不想陳夢婷口中的“偏心”仍是順著她的指尖落到自已身上。
“包庇？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死在這院子裡，誰又會知道我包庇？”
陳夢婷不敢賭，只得噤了聲。
靈蓁蹲下身伸手假意要拉她，“什麼？雪兒姐姐，我聽不見。”
雪兒也伸過手去，卻始終差一點。她腳下無處借力，生怕如剛才般沉了下去，但幸好求生欲使她浮了上來，能開口說話。
雪兒使勁咳了幾聲，性命無虞，她又說不出口了。
“咳咳，剛才……剛才……咳咳……是他……”
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靈蓁將手縮了回去，任憑她沉浮。
“雪兒姐姐，你不說實話，傷了我的心，我怎麼有力氣拉你呢？”
“是我自已滑下去的！”雪兒從來沒有說話這麼快，這麼清晰過。
她怕了，她怕自已真死在這。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靠近綠汀院了。
“……救我……”
靈蓁卻拍拍手站了起來，“侯爺和表小姐都聽見了？剛才事可不怪我。”
陳夢婷也啞口無言，她還能說什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表哥，無論事實如何，先把救上來吧。”
書香墨香是兩個不中用的，雪兒若出事，她身邊徹底沒了可用之人。
她上前要拉謝瑜的手，卻被他不動聲色的避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院子。
“我們走。”
靈蓁跟過去，回頭看了眼雪兒。
生死有命，你既找死，我就成全了你。
也算是功德一件。
雪兒看見了，可再也說不出話來，水已經堵住了她的喉嚨，灌進肺裡，呼吸不得，她只覺得自已要死在這了。
靈蓁走到遠處，也不管秋水是否還能聽見，沖水潭說了句，“雪兒姐姐，你一定要堅持到有人來救你啊。”
秋水未聽見這句，因為她已經沉了下去，意識都渙散起來。
陳夢婷看看沉下去的秋水，咬了咬唇，轉身跟上謝瑜靈蓁。
竹林茂密，已不見兩人身影，陳夢婷只好獨自穿過竹林到了花園。
她衝著一個灑掃丫鬟喊了句“讓人綠汀院的水潭救雪兒”，又匆匆向著山居院去了，留下丫鬟不明所以。
去還是不去呢？
侯爺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未經傳喚，都不許進綠汀院。
可是，可是人命關天……
丫鬟焦急地握住掃帚，正要喊人，卻見侯爺帶著一人從竹林出來。
“侯……侯爺，表小姐她……”
“你要壞我的規矩？”
“奴婢不敢！”丫鬟應聲跪下，立即滅了救人的念頭。
山居院。
“侯爺已經帶人進府許久了，怎麼還不過來？不會是又反悔了吧？夫人，要不我去侯爺院子看看？”
“不必，瑜兒既說了，就不會食言的。”
謝夫人笑笑，示意趙媽媽稍安勿躁。
屋外來人通報，“表小姐來了。”
陳夢婷隨話進了屋，見謝瑜不在屋裡，行了禮後便道，“表姑母，我來看您了。不嫌夢婷打擾吧？”
“你來怎麼會是打擾呢？快坐，來人，上茶。”
陳夢婷接了茶卻不喝，看了謝夫人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夢婷，有什麼話就直說。”
“表姑母，表哥身邊那個人……”
“本侯身邊的人怎麼了？”
未見人影，謝瑜的聲音先傳進屋子，硬生生打斷了陳夢婷的話。
陳夢婷見謝瑜邁進屋，話到嘴邊又咽回肚子，轉了個彎道：“表哥，我再和表姑母說春枝救了雪兒的事。”
“哦？”謝瑜的反應意味不明。
謝夫人和趙媽媽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靈蓁身上。
小小的個頭，瘦弱的身板，只是臉瞧著有些眼熟，大概是穿的衣服與瑜兒的過於相似。
還救了人，是個好孩子。
靈蓁上前一步，也未否認什麼，向謝夫人問好後被謝瑜拽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春枝救了雪兒，我該感謝她才是，”陳夢婷率先開口，“感謝”兩字咬的重了些，“不過，雪兒落水的樣子被他看到了……”
謝瑜制止想要解釋的靈蓁，“救人之事，做不得數。”
“男女授受不親，我怕雪兒醒了一時想不開可怎麼辦？”
“那你想如何？”
“讓他娶了雪兒，表哥覺得如何？”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