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上裝了鐵絲防盜網,想將鋸斷並不容易。
精神病院對銳器的管制極為嚴格,就連一根繡花針都找不到,更別說刀鋸了。
“唯一可能有刀鋸的地方就是...院長房間了...”
可想到院長的模樣,姜弈有些心有餘悸,根本不敢冒險過去。
生怕沒找到刀鋸,反被院長殺了。
好不容易想到的出路一下又被堵死了。
“或許...”
“我該和他一起,這樣也許真的能逃出去。”
姜弈想到了梁冰。
如今窮途末路,何懼一試?
一念及此,姜弈迅速離開房間,去到了三層梁冰的房間。
此時的梁冰蜷縮在被子,隱隱約約聽到哽咽抽泣聲。
“別哭了!”
“就聽你的,咱們一起逃出去,今晚就行動!”
姜弈咧嘴一笑,乾涸的嘴唇因弧度太大而滲出些許鮮血。
蜷縮的梁冰止歇下來,見姜弈來此,眼神有些不解。
“你說的對,他遲早會盯上我。”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試試看,萬一逃出去了呢?”
姜弈一番話落下,梁冰才喜出望外的喊道:“我還以為你不相信我說的。”
一個精神病的話,誰敢信?
奈何姜弈親眼見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東西,由不得他不信。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聽你的!”
不等姜弈開口,梁冰便迫不及待的追問。
很快姜弈就將自已計劃告訴了梁冰,兩人一拍即合!
“我去院長房間偷刀鋸,你替我放風。”
“晚上咱們就鋸鐵絲防盜窗,肯定能在週六前逃出去!”
梁冰幹勁十足,恨不得立即動身。
他們的時間並不充足,今天週三,即便能順利偷出刀鋸,也僅僅只有三天晚上搞定防盜窗,並且逃出去。
一旦超出這個時間,梁冰就會被院長帶走,一切努力都將化作泡影。
兩人商量好,決定趁著院長不在的時候行動。
傍晚,日漸西沉,殘月當空。
兩人迅速離開房間,在樓梯拐角處,姜弈的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怎麼了?”
梁冰回頭問道。
“你...看不到嗎?”
姜弈反問道。
在梁冰的身前是長著蛤蟆身的女人。
它雙手捧著圓滾滾的東西,送到了梁冰的嘴邊,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看到什麼?”
“我臉上有東西嗎?”
梁冰有些不知所以,而姜弈也確定了他看不到這怪物。
“沒什麼,咱們快走吧。”
“哦。”
梁冰雖然覺得奇怪,可因為馬上要去找工具,內心亢奮就沒當回事兒。
兩人腳步迅速,很快到了院長的平房前。
梁冰勾著腦袋從窗戶往裡看了看,發現裡面沒有絲毫動靜。
“這個點院長一般都在辦公室,我說的沒錯吧!”
梁冰嘿嘿一笑。
姜弈給對方豎了個大拇指,催促道:“快點行動吧,過一會院長該回來了。”
聞言,梁冰悄悄的溜進了房間。
姜弈則是在屋外緊張的盯著四周,提防著院長回來。
透過門縫,姜弈的目光不由看向了暗室處,渾身像是觸電般抖了抖,好像害怕陳玲會從鑽出來一樣。
好在一切有驚無險,梁冰很快就從房間裡溜了出來,兩人以最快速度跑回了宿舍。
“別傻樂了,東西呢?”
姜弈趕忙追問,有些迫不及待。
有了刀鋸就能離開這個惡魔之地了。
“我找了一圈只找到這個。”
緊接著梁冰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的、扁平的東西。
“這是什麼?”
姜弈一愣,將其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此物並非鐵製,相反有點像是塑膠,敲打起來可以發出脆脆的聲響。
形狀呈新月狀,內弧鋒利、外弧光滑。
“該不會是什麼動物骨頭吧?”
梁冰在一旁提了一嘴。
姜弈縮了縮脖子,這黑不溜秋的總不至於是人的骨頭吧?
可一想到院長那副模樣,心裡又有些沒底。
人家可是精神病!
你敢小看他?
“管他是什麼,能用就行。”
兩人走上陽臺,此時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碩大月亮呈現二分之一的圓滿。
只是月光並未灑下清輝,反而帶著詭譎的猩紅色。
病院裡鋪滿了濃霧,不難發現晃動的身影。
兄弟倆輪流上陣,毫不在意外面發生的一切,不斷利用手中的工具打磨著鐵絲防盜窗,企圖將其破開一個缺口。
但奈何工具鋒利程度有限,外加上質地偏脆,兩人進度極為緩慢,只能通宵達旦。
姜弈負責上半夜,而梁冰負責下半夜。
“八月十三,週四,凌晨。
我和梁冰終於開始了越獄計劃,剛剛磨了大半個晚上的鐵絲網,我的胳膊有些麻木。
好在進度不錯,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完工,週五凌晨我們就能離開這個該死地方。
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這地方讓我窒息,我需要新鮮空氣。
神也好,怪物也罷,都見鬼去吧!
好了,我承認有點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晚,希望院長不會發現丟東西了,我受不了這種打擊。”
寫下這段話,姜弈又寫下晚安,順手畫了一片葉子,隨後才合上筆記本。
躺下沒多久,姜弈便睡了過去。
陽臺上樑冰的動作很輕,即便是深夜也不知疲倦。
不知道睡了多久,姜弈覺得自已床邊微微凹陷,似乎有人坐了下來。
他睡眼惺忪,發現有個人坐在了床沿上,背對著自已。
窗外透出些許光亮,還有陣陣鳥鳴,該是五點左右。
“梁冰...”
“時間差不多了,你快回宿舍吧...”
姜弈裹了裹被子,半個腦袋都在被窩裡。
話音落下,床邊的人動也沒動,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
他覺得有些奇怪,起身半坐在床上,伸手搭住了梁冰的肩膀,又說了句:“發什麼呆呢?”
“要是被宿管發現就完蛋了,快回去吧。”
梁冰依舊沒有動靜,整個人宛若不老松,雷打不動。
姜弈微微皺眉,抬手扒拉了一下。
可下一秒,梁冰的身體順勢倒了下來。
周身上下血肉模糊,尤其是腹部,像是被利器劈開了一樣,不可名狀的東西流滿了整張床。
“你...呼...”
急促、粗重的呼吸聲從姜弈口鼻傳出。
他吞了吞口水,一顆心快要從喉嚨跳出來了。
很快床單、被子都被鮮血浸染,姜弈的腦袋一片空白。
剛才對方還在陽臺生龍活虎,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等多想,梁冰顫抖著伸出胳膊,慢慢拉著他的手放進了自已腹部。
姜弈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溫度。
他想縮回手,可梁冰的力氣很大,硬生生的拽著自已不斷往裡探索。
“不...不要...”
他瘋狂掙扎著,拒絕著,可並沒有任何作用。
終於,姜弈觸碰到了奇怪的東西。
“啊!”
一聲尖叫,姜弈雙眸瞪得渾圓,一股腦從床上彈了起來。
他大口喘著粗氣,不斷的打量著床上。
好在一切整潔、平靜如初。
“呼!”
他長舒一口氣,這才確定剛才的一切只是噩夢。
已經數不清多少個日夜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陽臺外,天色漸亮,鳥鳴陣陣,莫約五點左右。
睡意全無的他準備去陽臺看看進展,目光一轉卻愣住了。
床沿赫然坐著一個人,背對著自已,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恍若不存在一般。
“梁...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