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某處牆角,灌木陰影處。
姜弈看著趙婉如揮舞直刀,一路砍殺,不免縮了縮脖子。
剛才對方說的話自已都聽到了,說什麼明鏡止水對自已不起作用,還要把他帶走,這還得了?
他連精神病院都沒逃出去,這女人就給自已預定了下一間牢房!
還有誰比自已更慘嗎?
不會再有了!
“這女人可是親口說過他們不是好人,我可不能落到她手裡!”
“我還得去見我的薄荷,誰都不能攔著我。”
可話雖如此,姜弈看著眼前越發濃郁的霧氣,不免心生絕望。
本來自已能夠順利跑出去的,可剛才整個精神病院劇烈的震動,濃郁的霧氣鋪滿了整個病院,按照預定的方向走了好幾圈,結果都是原地轉圈,根本跑不出去。
這離奇的經歷讓他不由的嘟囔一聲:
“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吧?”
這世界早就亂套了,神都冒出來,鬼還會遠嗎?
可今天是中秋節啊!
就算做鬼也得和親朋好友團聚吧,耍自已算什麼本事?
越想越毛骨悚然,姜弈脊背發涼,儘可能的往灌木的陰影裡躲了躲,縮著腦袋道:“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事情過去再跑也不遲。”
“被院長髮現是死,被怪物發現也是死,被那個女人發現也是死...我...”
“天崩開局怎麼活啊?不公平不公平,重開重開!”
可抱怨歸抱怨,再難還是得苟活。
沒辦法,惹到小爺,你算是惹到軟柿子了。
確認四周安全之後,姜弈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抱著膝蓋,一手用樹枝在地上划著圈圈,心裡越想越後悔。
“姜弈啊姜弈,你真是糊塗了!”
“你說你搭理那兩貨幹嘛?那能是好人嗎?誰家好人大半夜來精神病院啊?”
“來就算了,誰會像蝙蝠一樣倒掛在陽臺上?掛陽臺也就算了,誰會主動找精神病搭話?”
“我靠嫩娘,我早該防著他倆的!”
他越說越覺得悲哀,越說越覺得後悔,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一道身影緩緩靠近。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黑暗中,衝著他伸出了雙手。
咔!
“呃....”
一隻強有力的胳膊突然勒住了姜弈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眼前有些發黑,他拼盡全力想要掙脫,可窒息的無力感讓他根本無法掙脫,雙腿只能胡亂的蹬著。
透過眼角的餘光,姜弈才看清那張臉!
“姜弈啊姜弈,該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要是你剛才死在宿舍樓裡,也不會落到這麼悽慘的下場!”
先前在祭臺上看見姜弈可把他嚇壞了,一度以為是自已出現了幻覺。
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之後就發現不對勁,這小子從頭到尾策劃了一場‘越獄’,本該被困在宿舍裡被詭秘吞噬的他,卻陰差陽錯的來到了外界!
“呃...放...放...開我...”
窒息的感覺讓他整個大腦一片空白,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沒想到院長會找到自已,更沒想到這樣猝不及防。
而院長有些興奮,饒有興趣的推測著:“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沒有死在宿舍樓裡。”
“宿舍樓的大門全部置換過,所以你不可能有鑰匙,唯一的可能就是從窗戶逃出來,可是窗戶上有鐵絲防盜窗,沒有刀鋸是不可能切斷的。”
“你,一定是用了牛角刀吧?”
話音剛落,院長眸光大盛,從姜弈臉上的遲滯,他印證了自已的猜想。
姜弈心亂如麻,因為牛角刀現在就在他身上!
只要院長稍微搜一搜就能找到,而自已根本就沒有反擊的能力。
因為自已‘越獄’,反倒變相加快了院長找到牛角刀的速度,而自已也因此失去了黃馬褂的效果。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姜弈雙眼不斷往後翻,恍惚間竟然看到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沖著自已揮手!
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太奶吧?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
神他麼的太奶!
姜弈連自已的爹媽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太奶了!
他只知道自已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已經離死不遠了,可能半隻腳已經跨過了鬼門關。
“為了這牛角刀,你可真是讓我煞費苦心啊!”
“姜弈,到最後你還是沒能鬥過我,這就是你們這群畜生的命!”
“哈哈哈!”
院長狂笑,愈發得意。
姜弈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只想安安靜靜的死去,現在只覺得吵鬧。
失敗、遺憾總是貫穿人生始始終,我又能是什麼例外呢?
或許這樣死了也挺好,趕上中秋節,沒準去了那邊還能見見那素未謀面的父母。
慢慢的,他閉上了眼睛,臉上也露出瞭解脫的神情。
“放了他。”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姜弈昏沉的腦袋略微清醒。
院長不為所動,甚至沒有回頭看對方,不屑的說道:“你們這群悖道者原本就是陰暗角落裡的臭老鼠,什麼時候做起了行俠仗義的事兒?”
“難不成以為這樣就能得到神明的原諒,就能拯救你們那骯髒、弱小的靈魂?”
嗡!
回應他的只有沉悶的嗡鳴聲。
趙婉如手握直刀,刀鞘架在院長的脖子上,抬手微微一震,刀鞘爆射,入土三分。
雪白的刀身在月光照耀下明晃晃的、有些刺目,攝人寒芒讓人心悸。
直刀出鞘後,刀身處似乎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嗚咽聲。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是放人,還是死?”
再開口,趙婉如的聲音已經帶著寒意了。
“呵呵。”
院長笑了笑,緊跟著姜弈就感覺脖子上的力道鬆垮了不少。
他貪婪的吮吸著新鮮空氣,如飲甘霖。
鬆開姜弈之後,院長慢慢的往後退,有些忌憚的看著趙婉如,尤其是她手中的直刀。
“小姑娘,要是我沒看錯,你手中的刀應該是龍牙吧?”
“這可是從古流傳至今的邪刀,與你悖道者的身份真是相得益彰啊。”
聞言,趙婉如臉色微寒,似有殺氣在湧動。
可是院長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我看你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若是你能接受牧師的洗禮,在教會眾神的雕像前懺悔十年,或許可以淨化你身上卑賤的血脈。”
“剛好今日吳執事也在,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引薦引薦。”
“餘生即便是在教會做個修女,伺候執事、主教,為教會當牛做馬,也好過你在悖道者協會為那群老鼠賣命。”
話音剛落,殺氣沖天,破空聲呼嘯!
趙婉如腳尖一點,身如飛箭,院長瞳孔驟縮,龍牙在他眼中迅速放大!
“神明教會的狗,我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