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王振急匆匆地進入奉天殿,臉色鐵青,顯然是帶著憤怒而來。
“陛下!”王振聲音洪亮,打破了殿內的沉靜,“臣有要事稟報!”
顧祁鎮眉頭微皺,他放下手中的名單,抬頭看向王振,語氣平和:“何事如此慌張?”
王振深吸一口氣,他的目光如刀般銳利地掃過殿內的官員們,最終落在顧祁鎮的身上。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向那份升遷官員名單:“陛下,這份名單,被吏部尚書白時私自修改了!”
白時,一直站在角落,臉色蒼白,此刻卻突然站了出來,他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充滿了堅定:“陛下,王振所言非實。這份名單,臣並未私自修改。”
他走到名單前,指著上面的字跡,一一解釋:“這些字跡,都是按照朝廷規定,由臣親自書寫,再由各部門官員複核。若有改動,必然有跡可循。王振所指之處,實則是臣按照朝廷新法,對部分官員進行了合理的調配。”
說著,他轉身看向王振,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王振,你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掌管朝廷機密,卻在此無端指責,是何居心?”
突然,楊溪也從佇列中走出,他的步伐雖慢卻堅定,每一步都彷彿承載著沉重的責任。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如炬地看向王振。
“陛下,”楊溪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白時大人所言非虛。臣也參與了這份名單的複核,確實未見任何私自修改的痕跡。王振大人所指責的,不過是新法下的正常人事調配。若因此而懷疑白時大人的忠誠,恐怕會寒了朝廷眾多官員的心。”
“陛下,”楊溪拱了拱手,目光如炬,“白時為人忠誠,辦事謹慎,對朝廷法規向來敬重有加。臣相信,他絕不會做出私自修改升遷官員名單這樣的事情。”他轉向王振,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王振,你若有證據,便拿出來讓大家看看。若無證據,這般無端指責,豈不是汙了白時的清譽,也損了朝廷的體面?”
王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顯然沒有預料到白時和楊溪會如此堅決地反駁他。
他瞪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試圖用狡辯來挽回局勢。
“陛下,”他聲音提高了幾分,故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臣並非無端指責,而是有確鑿的證據在手。白時大人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難掩其心虛之態。這份名單,必定是他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修改了的!”
說著,他轉身朝門外喊道:“來人,將我的證據呈上來!”
隨著王振的呼喊,兩名宦官迅速進入奉天殿,手中捧著一隻精緻的木盒。
他們走到王振身邊,恭敬地將木盒遞上。
王振接過木盒,小心翼翼地開啟,從中取出一疊紙張。
他高舉著紙張,大步走到顧祁鎮面前,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陛下,請看!”王振指著紙張上的字跡,語氣中充滿了自信,“這便是臣的證據。這些字跡,與白時大人書寫升遷官員名單的字跡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顧祁鎮眉頭緊鎖,接過紙張仔細端詳。
紙張上的字跡確實與名單上的字跡極為相似,但僅憑此點,還不足以證明白時私自修改了名單。
他抬頭看向白時,只見白時臉色蒼白,但目光堅定,毫無畏懼之色。
顧祁鎮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王振、白時和楊溪之間來回遊移。
奉天殿內,氣氛緊張得彷彿空氣都凝固了。
突然,他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桌面,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顧祁鎮的聲音在殿內迴盪,“朕已經瞭解了情況。白時,你的名單朕會採納。王振,你的指責雖有證據,但不足以證明白時私自修改了名單。朕希望,你們能以此為鑑,日後更加謹慎行事。”
隨著顧祁鎮的話音落下,奉天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白時和楊溪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而王振則臉色鐵青,卻也不得不低頭稱是。
王振憤怒地離開了奉天殿,回到自已的司禮監。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今天的挫敗感讓他難以忍受。他知道,這次失敗不僅僅是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更是因為自已的疏忽大意。
回到司禮監,王振立即召見了自已的心腹曹吉祥。
曹吉祥是他的得力助手,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為他出謀劃策。
兩人坐在司禮監的密室中,王振的臉色依然鐵青,他瞪著曹吉祥,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曹吉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王振的臉色,他知道自已的主子此刻心情極差,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更大的怒火。
他沉思片刻,才謹慎地開口:“大人,今天的事情確實出乎我們的預料。白時和楊溪的反應太過堅決,而且似乎早有準備。我們的證據雖然看似確鑿,但實則漏洞百出,無法徹底說服陛下。”
王振重重地嘆了口氣,雙手緊握成拳,彷彿要將心中的怒火捏碎。
他瞪著眼前的曹吉祥,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失望:“我手下這群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曹吉祥,你得給我好好物色些新人,有能力、有膽識的,不能再讓那些酒囊飯袋壞了我的大事!”
曹吉祥點頭如搗蒜,他知道王振這是在對他下達命令,也是在對他的能力提出要求。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回答道:“是,大人。我一定盡心盡力,為您尋找那些有能力、有膽識的新人。不過,大人,我們是否也需要對那些反對我們的人採取一些措施?”
王振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但他很快搖了搖頭,阻止了曹吉祥的進一步提議。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彷彿心事重重。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耐心和智慧。白時和楊溪雖然暫時佔了上風,但他們不會永遠都如此幸運。我們得慢慢來,一步步削弱他們的力量,直到他們無法再與我們抗衡。”
他轉身看向曹吉祥,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曹吉祥,你要記住,真正的勝者,往往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逯杲和江白芷二人沿著小徑,一路追尋顧陵的蹤跡,直到他們來到了一個寧靜的農舍前。
夕陽的餘暉灑在簡陋的屋簷上,映照出歲月的痕跡。
農舍前,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婦人正顫顫巍巍地喂著幾隻小雞,她的臉上刻滿了滄桑,眼中卻透露出慈祥與平靜。
逯杲上前一步,拱手問道:“老人家,請問顧陵是否曾在此處歇腳?”
老婦人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食盆,用略帶口音的語調回答道:“你們是找顧陵那孩子嗎?他確實來過這裡,但已經離開很久了。”
逯杲和江白芷對視一眼,心中均是一沉。
顧陵竟然已經離開了這裡,那他們接下來該如何追尋他的蹤跡?
老婦人見兩人面露失望之色,溫和地笑了笑,指著北方說道:“那孩子說他是從北邊來的,也許他會回到那邊去吧。”
逯杲的眼睛變的黯然無光,“謝謝你老人家我們就先告辭了。”
江白芷察覺到逯杲的大起大落對他說道:“北方四通八達誰也不能掌握顧陵具體的位置我們先回衙門。”
逯杲和江白芷二人離開了農舍,踏上了返回衙門的路途。
夕陽的餘暉漸漸消散,夜色如墨般湧來。
途中,逯杲的心情沉重,他一直在思考著顧陵的去向。
他深知,這次的任務異常艱鉅,但他不能放棄,必須找到顧陵,揭開這一切的謎團。
江白芷察覺到了逯杲的沉默,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給予他一些安慰。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兩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匹快馬向他們疾馳而來。
夜色中,那匹快馬如同閃電般飛馳而來,馬蹄踏在泥土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迴盪在空曠的田野間。
馬上的騎手身披飛魚服,帽簷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逯杲和江白芷對視一眼,心中均是一緊。
騎手在兩人面前勒住馬韁,馬兒發出一聲長嘶,前蹄揚起,塵土飛揚。
騎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剛毅的臉龐,正是南鎮撫司的人。
“校尉逯杲!”來人的聲音響亮而急迫,“立刻回京!有緊急任務!”
逯杲心中一緊,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他轉身看向江白芷,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不捨:“江姑娘,我有緊急任務需要立刻回京。顧陵的事情,就拜託你繼續追查了。”
江白芷點點頭,她理解逯杲的職責和使命。
她輕輕握住逯杲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你放心去吧,顧陵的事情我會繼續追查。我們一定能揭開這一切的謎團。”
逯杲感激地看著江白芷,他知道他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
無錯書吧他翻身上馬,向江白芷揮手道別:“江姑娘,保重!”
在南鎮撫司的深處,夜色如墨,只有幾盞幽暗的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風吹過,燈籠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跳躍,彷彿是在講述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裡的建築古老而莊嚴,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透露出歲月的滄桑。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是潮溼、是塵土,還有那一絲絲難以名狀的威嚴。
走進大堂,只見中央擺放著一張長長的檀木桌,桌上擺滿了卷宗和文書。
兩旁各站著幾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他們面容嚴肅,目光如炬,彷彿能洞察人心。在南鎮撫司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感受到那種獨特的氛圍,它讓人敬畏,也讓人好奇。
李平緩緩地步入大堂,他的步伐雖然沉穩,但在寂靜的夜晚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眼神銳利,彷彿能穿透一切虛假和偽裝,他站在大堂中央,目光掃過那些站立的錦衣衛,最後停留在逯杲身上。
“逯杲。”他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威嚴。
逯杲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大人。”
李平點了點頭,目光如刀,“公主的差事,辦得如何了?”
逯杲的額頭微微冒汗,他知道李平的嚴厲和敏銳,不敢有絲毫隱瞞,“回大人,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暗中調查了公主的行蹤,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李平的目光在逯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彷彿在尋找著什麼。然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逯杲,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逯杲心中一緊,立刻躬身道:“大人請吩咐。”
李平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周圍的空氣都吸入肺中。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王大人已經委託曹吉祥,想要提拔一些精靈能幹的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希望你能把握住。”
逯杲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立刻抬頭看向李平,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大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李平仰首伸眉,“逯杲歸根到底是為了你自已的前途,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古老的屋簷,灑在南鎮撫司的青石板路上。
逯杲身穿飛魚服,頭戴烏紗帽,步伐匆匆地走向曹吉祥的府邸。
他的心中既激動又緊張,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著他向前。
曹吉祥的府邸氣派非凡,門前兩座石獅威武雄壯,彷彿在守護著這座府邸的安寧。
逯杲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恭恭敬敬地敲門。
門開了,一個僕人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逯杲一眼,然後客氣地請他進府。逯杲步入大堂,只見曹吉祥正坐在一張紫檀木椅上,品著茶,神態悠閒。
“南鎮撫司校尉逯杲拜見曹大人!”
曹吉祥不慌不忙的端起手中的茶杯瞥了一眼逯杲,“逯校尉請起。”
逯杲站起身,心中雖有緊張,但更多的卻是期待。
他抬頭看向曹吉祥,只見曹吉祥身穿錦袍,頭戴玉冠,面容和煦,眼中透著幾分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