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調查,根據百姓們的描述,犯案者樣貌與雪已宵極為相似。
畢竟那個魔族是頂著他的臉出來作案。
雪已宵的臉扔進人堆裡,簡直鶴立雞群,會被認錯才怪。
而好巧不巧,雪已宵那段時間與雪應安發生矛盾,離家出走。
沒多久便發生了此事。
時間對得上,又有不少人證指認,待雪已宵兩個月後歸家時,他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最讓人感到可疑的一點,是雪已宵的修為。
離家前,他只有元嬰期初階,可回家後,竟然達到了道神期!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修為竟然升高至此。
即使再優秀的修士,也不可能以這樣駭人的速度達到道神期。
除非他用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手段。
比如……吸收人魂煉化!
這幾乎就成了他直接的罪證,判成板上釘釘的鐵案。
但當飛湖閣開始要提審雪已宵時,犯了難。
雪已宵是當時已升任閣主的雪應安的三弟,修為又達到了道神期,無論是從人情上還是實力上,都沒有人敢拿他。
就在案件僵持著沒法進行時,雪應安出來主持大局。
他率領親信親自調查,很快便抓到了犯下人命案的魔族,並當眾處決。
雪已宵身上的嫌疑自然就洗清了。
只是後來,飛湖閣內卻流傳起了奇怪的謠言。
說之所以雪應安親自率部拿下魔族,不過是為了儘快堵住悠悠眾口,將自已的弟弟摘出去,處決的魔族只不過是替罪羊,為了給真正的案犯雪已宵頂罪。
念月歸想到這,不禁冷笑起來。
連大人物的八卦都不許談論的飛湖閣,卻允許弟子私下傳這種汙衊尊者的謠言。
這很難不令人多想。
“你笑什麼?”雪驚宿問道。
念月歸回神,道,“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雪驚宿來了興致:“什麼問題?”
她支著胳膊,手托起腮,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問道:“雪已宵盡興的時間,是多久?”
雪驚宿:“……”
怎麼又扯回這個話題上去了!
哪家未出閣的小姐會問這種很黃很暴力的問題啊!
過了一會兒,雪驚宿從震驚中找回自已的聲音:“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的事?”
念月歸併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警告他:“往後,不要讓我知道你這樣說他。”
“不然,我就散播你跟夜微寒有斷袖之癖,抱背之歡。”
雪驚宿瞬間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你懂的,這些人根本不會在意事實是什麼,他們只關心流言本身。”
“到時候,就算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念月歸起身,不再理會呆坐著的雪驚宿,她走出簌簌落情亭,扔下一句話。
“你知道我的手段。”
原身的惡名不用白不用。
念月歸之所以以這樣的辦法威脅雪驚宿,是有原因的。
斷袖在這個修仙界可是大忌諱,幾乎難容於世。
有斷袖之癖的人在仙界很難立足,被眾人排斥,如果被傳了這樣的流言,可以說是身敗名裂,被逐出師門都是很有可能的。
若是念月歸真的這麼做,雪驚宿能安然無恙才怪。
正當她一臉小人得志地走出偏院,斜刺裡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將她瞬間帶離,凌空飛遠。
“放開我!”
念月歸嚎道。
帶就帶,非得拎著後衣領,遠遠看去,跟吊個死人沒啥區別。
不多久,兩人慢慢落下。
腳下踏實地踩了地,後衣領一鬆,念月歸立刻轉身,怒目而視。
結果一下子洩了氣,討好笑道:“師尊……”
雪已宵哼了一聲。
念月歸小心問道:“你剛才……是在偏院?”
雪已宵淡淡道:“不然呢?”
念月歸乾笑幾聲,試探性地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去的啊?”
言下之意就是,有沒有聽到她和雪驚宿的談話。
雪已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大概是從你們討論盡興不盡興的時候吧。”
念月歸:“……”
那豈不是不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她尷尬笑了幾聲,辯解道:“這只是我拿來反駁他的話,並非是我真心想知道……”
“哦?是嗎?”雪已宵笑意不減,“我還聽到什麼時間、什麼多久之類的話,是我理解的那件事嗎?”
念月歸立刻擺手,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不是!絕對不是!”
雪已宵聽罷,並不是很在意:“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
“下午出戰的弟子名單定下了,”他慢慢踱了幾步,道,“是你和葉玄。”
“葉玄?”念月歸驚訝道。
葉玄,玄清派掌門人葉為的親傳大弟子。
同時也是葉為現在的正妻所出的嫡親長子。
葉為對他這個兒子可以說是寄予了厚望,不僅對他的修煉嚴加督促,而且無論去哪都要帶上,讓他增長見識,多加歷練,擴充人脈,為他以後繼任玄清派鋪路。
葉玄本人也十分爭氣,同為門派首徒,他比雪驚宿修為還高,之前傳聞是金丹期後階,現在不知道衝階了沒有。
無論怎樣,他都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只怕此戰難以全身而退。
念月歸忽然想起之前在議事堂前發生的衝突,道:“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對付雪驚宿,給你出氣的嗎?”
雪已宵也很不滿意這個對戰安排,道:“這是閣主決定的,我也沒辦法,等你比試完再說吧。”
念月歸嘆氣。
比試完,她還有命在嗎……
**
未時初,觀戰席上早已坐滿了弟子。
比試場上空出現了兩個名字。
念月歸和……夜微寒!?
念月歸猶如晴天霹靂,呆愣愣地望著那個名字。
為什麼是夜微寒!?
雪已宵那個混蛋竟然謊報軍情!
不對,事關重大,他應該沒這麼缺德。
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臨陣出現變動?
這下可糟了。
若是對上葉玄,人家雖然實力強勁,但好歹跟她無冤無仇,若是她認輸,說不定會放她一馬。
可這下對上了夜微寒。
往日種種,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只怕到時會將她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就是跪下來叫他爺爺,也沒用了。
念月歸現在好後悔,當初為何那般羞辱夜微寒。
“夜微寒,念月歸,請入場!”
裁判長老渾厚的聲音穿透整個場地。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夜微寒也從另一處上了臺。
從進入比試臺開始,他就死死盯著念月歸。
眼神要是能殺人,念月歸都不知投胎多少次了。
她避開對方的眼神,不去看他。
雙方開始行陣前禮。
這個時候,念月歸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夜微寒和蘇涼對戰時,曾趁其不備先發制人。
這個念頭剛從心中一閃而過。
夜微寒,瞬間就衝到念月歸面前,利刃當頭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