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剛宣佈結束，執法長老雪承寂就立刻上臺檢視蘇涼的傷勢。

畢竟蘇涼是他的徒弟，眼下她昏迷不醒，雪承寂十分擔心。

“見過雪長老。”

淵思邪客氣地向雪承寂作揖。

雪承寂眼含怒意，質問道：“你把她怎麼樣了！？”

淵思邪溫和地笑笑，道：“雪長老不必緊張，姐姐只是昏過去了，待她醒來便無大礙。”

雪承寂並不相信，他冷哼一聲道：“最好如你所說，若是我徒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說完，雪承寂便叫了兩名女弟子上臺來，將蘇涼攙扶下去了。

坐在觀戰席上的念月歸，正擔心地盯著蘇涼。

有雪承寂在，他應該會救他的徒弟。

淵思邪目送他們離開，接著回頭看了一眼念月歸的方向。

他好像笑了。

念月歸心裡一驚，連忙躲開視線。

這個渾身透著古怪的人可千萬別盯上她啊。

由於這一場比試打得太快，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結束了，所以裁判長老與各掌門人商議過後，宣佈過了午時，直接進入下一場比試。

距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念月歸便去了那個名為“全無是處”的偏院。

一邊吃翠雀做的點心，一邊欣賞院子裡的花花，以此來度過一個悠閒的中午。

這時，院子裡進來一個人。

是雪驚宿。

他來幹什麼？

念月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裡的點心。.

不太想給。

雪驚宿朝她走過來，入亭落座。

“月兒，你怎麼在這兒，可讓我好找。”

念月歸乾笑幾聲：“雪師兄找我有事嗎？”

和夜微寒起衝突的那次，雪驚宿也在場，他對雪已宵出言不遜，因此受到關禁閉的處罰。

這回在這裡遇上，念月歸難免尷尬。

“無事，只是過來看看你。”

雪驚宿彷彿並不記得當日之事，而是溫和地笑著。

念月歸忽然想起雪應安與念緣對掌受傷，開口問道：“閣主傷勢如何，”

“你放心，師父並無大礙，”雪驚宿回答道，“調息運功以後，已經沒事了，我也是剛從師父那邊過來的。”

念月歸點點頭，誰擔心他了。

只是不得不維繫一下表面關係而已。

兩人一時無言。

沉默片刻後，雪驚宿先開口道：“那天……尊上回去沒有為難你吧？”

念月歸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哪天？”

“就……就，在議事堂前，那天……”雪驚宿結巴道。

他那天被雪已宵教訓，十分狼狽，此時當著念月歸的面提及，便覺得有些難堪。

“哦，你說那天啊，”念月歸恍然大悟，“我沒事，他沒有為難我。”

想不到雪驚宿偶像包袱還挺重。

那麼多弟子在場，被當眾打飛，想必他內心受的傷要比身體嚴重得多。

再說了，就算雪已宵真的為難她又能如何。

雪驚宿也沒有真的為她抗爭過。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他自已被人看不起，藉著念月歸的由頭來頂撞尊長，發洩不滿罷了。

這個時候才來表示關心，是不是有點晚。

開始念月歸對雪應安這個大師伯和雪驚宿這個師兄印象還不錯。

可是不知為何，後來漸漸地對他們有些厭惡了。

一想到他們師徒二人一起針對雪已宵，念月歸對他們的厭煩就更深一些。

大概是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她遇到危險，是雪已宵屢次出手相救，念月歸潛意識裡把他當成了戰友。

戰友被針對，她心裡也不痛快。

念月歸嘴上說沒事，但落到雪驚宿的耳朵裡，就不一樣了。

在雪驚宿看來，她的樣子像是在掩飾什麼。

“月兒，倘若他真的為難你，一定要告訴我，”雪驚宿一臉鄭重道，“我不會讓他再欺負你的。”

念月歸心裡翻了個白眼，你打得過雪已宵再說吧謝謝。

她盯著亭下的憂潭花，慢慢道：“雪已宵沒有為難我，也沒有欺負我，他待我很好。”

開玩笑，借她一百個膽她也不敢說雪已宵的壞話。

誰知雪驚宿並不放棄，繼續道：“月兒，你不要被他矇騙了，你可知他是個怎樣的人？”

念月歸長嘆一聲，扶額。

她怎會不知。

雪已宵性情冷酷，陰晴不定，還喜歡在言語上對人進行冷暴力。

最重要一點，他未來就要屠你們滿門了。

念月歸對他了解得可太清楚了。

這個雪驚宿該不會把她當成傻白甜了吧。

“他表面上與世無爭，是個道高德重的尊者，其實薄情寡義，心狠手辣！”

“許多年前，他有段時間常常流連人間的，人間的……”雪驚宿支支吾吾，一副很難說出口的樣子，等著聽者來問。

念月歸只好問道：“人間的什麼？”

雪驚宿猶豫片刻，不齒道：“花街柳巷……”

“不僅如此，每每他不盡興，便會吸取那些女子的人魂。那段時間，但凡他到過的地方，總會有女子無故失蹤。”

雪已宵說完這些駭人聽聞的話，仔細觀察念月歸的反應，

期待中的震驚和恐懼並未在她臉上出現。

念月歸很平靜地聽完，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他當時是盡興還是不盡興？”

“你在旁邊看到啦？”

“看過幾次？怎麼沒去阻止？”

暴擊三連問一出口，雪驚宿沒防備，一下子語塞。

念月歸好奇問道：“那他是盡興的時候多，還是不盡興的時候多？”

雪驚宿開始結巴：“你……他……我、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怎麼還形容得那麼清楚？”念月歸一臉純潔地看著他。

“你……月兒，你怎麼能偏袒他！！”雪驚宿恨鐵不成鋼道。

念月歸驚訝道：“我幾時偏袒他了？我只是在問你當時的詳情罷了！”

她豈會不知雪已宵有沒有幹過這種事？

根據原書中所寫，那段時間，的確發生過一件事。

有個高階魔族潛入人間，想要提煉人魂。

這個魔族可能是個好色之徒，下手的總是勾欄女子。

煙花之地死了不少人，一時間大家都不敢營業接客了。

不能去禍害勾欄女子，那魔族便把矛頭對準良家女子。

但是當地受飛湖閣庇佑，想要下手需得小心謹慎，不能被察覺。

因此這個魔族想了個十分無恥的賤招。

他幻化成雪已宵的模樣，去尋找目標。

雖然雪已宵本人說不出幾句好聽話，但樣貌是真的吸引人。

別說是勾引單身女人，就是挖人家牆角也綽綽有餘。

選中目標女子後，魔族便會開始行動了。

先是製造偶遇，讓女子認定是命運使然。

再加上魔族巧言令色，每日幾句甜言蜜語便能引得女子傾心。

騙得女子一頭扎進甜蜜陷阱裡，還覺得是天賜良緣。

接著便是私定終身，然後私奔。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時機一到，魔族便會對女子痛下殺手，直接吸取人魂。

一連死了十幾名女子，這才引起飛湖閣的注意。

經過走訪調查，所有證據都指向一個人。

那就是，雪已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