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二十幾天過去了。
在此期間,念月歸幾乎一直待在練功房裡修煉。
連臥房都沒有回。
而雪已宵大部分時間都會坐在一旁。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修煉,念月歸的修為穩步提升,眼下已經到達築基期後階。
但她並不滿意現在的進度。
一般穿越人物都會帶一些外掛或者金手指,可她卻什麼都沒有。
不僅如此,原身資質平平,修為晉升緩慢,根本比不上那些一穿越就修為大漲的人物。
對於她的修煉,雪已宵有時候會指點一二,有時候乾脆不理會。
距離宗門大比的日子越來越近,以念月歸現在的水平,只怕到時死得很難看。
她暗暗擔心。
“師尊,你怎麼不和我一起修煉,”念月歸拍拍靈石臺,“不然靈氣都浪費了。”
她其實想讓雪已宵坐在她對面,說不定看她修煉太慢,會出手相助呢。
雪已宵看了一眼念月歸,又看看靈石臺,沒有回答。
念月歸知道他在刻意隱藏自已的修為。
明明修為已經到達道神期後階,下一步就是飛昇。
可他卻一副並不打算進階的樣子。
念月歸總感覺他好像有什麼別的事要做。
一件比飛昇更重要的事。
她猛然想起雪已宵後面要將雪家滅門的劇情。
難道他遲遲不肯飛昇,就是為了屠殺雪家?
他為何要殺儘自已的親人們?
難道是有什麼苦衷?亦或是不滿?
念月歸思及於此,保持打坐姿勢不動,偷偷撬開眼縫,向雪已宵那邊瞄去。
“看什麼看,專心修煉。”
雪已宵眼都沒抬,出言警告道。
念月歸趕忙閉上眼睛,裝作無事發生。
過了一會兒,念月歸實在有些好奇,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師尊,你覺得月兒怎麼樣?是不是很乖很聽話?”
潛臺詞是,若是您老還滿意的話,以後滅雪家滿門時能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你想聽實話嗎?”
“額……”念月歸猶豫道,“還是算了。”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估計這麼問也套不出來什麼。
暫且先觀察觀察他吧。
這些時日翠雀一直待在清宵院侍候,聞法也會偶爾出現,隱匿在暗處,與雪已宵耳語,似乎在彙報著什麼。
不過,多了念月歸他們三個,讓本來清冷的清宵院顯得熱鬧了一些。
正是午時,翠雀端著剛做好的午膳送進來,她一身藍色綴羽襦裙,垂鬢髮髻點綴了幾朵藍紫色小花,十分亮眼。
念月歸興高采烈的跳下靈石臺,去另一邊的桌子旁坐好。
翠雀將食盒一道道擺上桌面。
澆汁紅燒肉、糖醋排骨、清炒什錦,還有兩碗米飯。
翠雀還給做了桂花蜜釀。
“這些食物油氣過重,濁氣入體不利於你修行。”雪已宵開口道。
念月歸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紅燒肉,含糊不清道:“等我呲完再縮。”
雪已宵白了她一眼,對翠雀一揮手,“沒事就退下吧。”
翠雀得令,行了一禮便出去了。
他們所處的這個閣樓與雪已宵的居室相連線,往常連線通道都是關閉的。
沒有雪已宵帶領,外面的人無法進入,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為了方便隨時差遣翠雀,雪已宵將通道禁制解除。
念月歸也因此可以自由出入閣樓。
她走出雪已宵的臥室,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
憋了許久,終於能出來透透氣了。
一束金光自遠處瞬間飛至近前,停在半空,化作一道光圈。
是傳音符。
“飛湖閣弟子速來議事堂!”
聽執法長老的語氣,並不是很急,但念月歸還是立刻去找雪已宵說明情況。
雪已宵點點頭,隨手甩出彎刀。
看也不看念月歸,直接命令道:“上去。”
念月歸現在已達到築基期,也將御劍術練熟,其實是可以自已穿梭護山結界飛行到天虞山,完全不需要雪已宵帶著。
但是既然有順風車搭,她也省了御劍的力氣。
這彎刀浮在半空,刀身霧氣繚繞。
“這把刀叫什麼名字啊,真好看。”
念月歸一邊欣賞,一邊踩上去,誰知腳下像踩了苔蘚一般打滑,登時便要摔下去。
方向剛好對著雪已宵,眼看就要撲向他了。
誰知雪已宵一個側身,念月歸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她齜牙咧嘴地爬起來。
仙家的兵器,凡是具有靈智的都認主,旁人是觸碰不得的。
“它叫玉輪。”
雪已宵走到彎刀旁,語氣稍顯柔和道:“我要帶她出門,你別為難我。”
念月歸:“……”
被為難的人明明是她。
這之後,念月歸再踏上去便站得很安穩了。
兩人一路飛到天虞山。
進了主閣議事堂,負責各部的掌事們都已經到齊,親傳弟子和內門弟子們也在下位靜立。
所以念月歸他們算是遲到了。
坐在上首位的雪應安對此並無不滿,見人都到齊了,便向立於側位的雪承寂點頭示意。
“下個月便是宗門大比了,從初一開始會有門派陸續來我們天虞山做準備,眾弟子對到訪的仙友們不得怠慢。”
隨即,雪承寂對雪驚宿道:“閣主安排你負責參會仙門的接待和安置,一定不要讓我們失望。”
雪驚宿恭敬作揖,連忙應下。
之後雪承寂又向大家交代了大比的注意事項,還吩咐修習院的弟子們勤加修煉,不可在別派面前失了顏面。
除了雪已宵和念月歸,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被分配了任務。
他們倆倒像是陪考的。
兩人剛從議事堂出來沒走多遠,後面就有人喚道:“月兒。”
念月歸一回身,就看見雪驚宿走了過來。
她知道雪已宵不喜此人,可不理會直接走掉也很不禮貌,於是只得站下。
雪已宵看到是雪驚宿,表情開始肉眼可見的不悅。
雪驚宿態度倒是很恭敬,上前行禮道:“見過尊上。”
“你來做什麼?”
雪驚宿看了一眼念月歸:“弟子是來見月兒的。”
“現在見到了,可以走了。”
雪已宵轉身就走。
念月歸不得不跟上。
雪驚宿急忙追上去,道:“弟子有話想跟月兒說。”
雪已宵腳步不停:“她說她不想聽。”
念月歸保持沉默,內心表示自已啥都沒說。
“月兒根本沒這樣說過,”雪驚宿一時心急,語氣帶著慍怒,“即便您是尊上,是月兒的師尊,也不該替她做決定!”
雪已宵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看他。
一陣鋪天蓋地的威壓頃刻間施加過去。
雪驚宿支撐不住,被壓的跪在地上,登時便噴出一口血來。
念月歸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很明顯,這威壓只針對雪驚宿一人。
周圍漸漸開始有弟子停下腳步往這邊看。
有好奇有吃驚的,還有許多冷眼旁觀幸災樂禍的。
雪驚宿身為閣主親傳大弟子,修為相貌出類拔萃,備受長老們青睞。平日裡又掌管閣內許多事務,能力出眾,難免遭其他弟子的妒恨。
以往倒是不顯,一到這種時候,這些人的嘴臉和心思全都暴露出來了。
只聽雪已宵冷冷地開口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本尊面前張狂!?”
“不過是個被賜姓名的小雜種,以為姓雪就能改變你低賤的身份嗎!?”
雪已宵緩緩走到雪驚宿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冰冷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螻蟻。
威壓並未散去,雪驚宿還跪在地上。
他雙手竭力地撐著地面,神情痛苦,艱難抬起頭,嘲諷道:“您貴為道神尊者,竟這般心胸狹隘,看人不起,容人不下……”
念月歸難以置信地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雪驚宿。
這人怕不是愛而不得,開始瘋魔了吧。
不然怎麼會如此不知死活語出驚人。
他真的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果然,雪已宵聽後有些氣急敗壞,猛地一揮袖,雪驚宿當即被掀翻,飛了出去。
這時,從議事堂裡掠過一道身影,將險些摔落在地的雪驚宿接住,二人穩穩落下。
來者正是雪應安。
“三弟,你好歹也是長輩,怎的如此以長欺幼,為難弟子!”
他拂袖站定,神情肅穆,閣主威嚴盡顯。
愛徒在堂前被揍,他這個當師父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雪已宵完全沒有歉意,抖抖衣袖道:“行啊,那就等下個月宗門大比,擂臺上再教訓他!”
“胡鬧!”雪應安有些動氣,“宗門大比乃是仙界盛會,皆是各門派弟子上臺比試,怎能讓你出手!?”
“誰說本尊要親自動手,”雪已宵將一旁的念月歸扯到身前,“本尊的弟子自會代勞。”
“什……!!”
“不會吧……”
“念月歸也要參加?”
圍觀的弟子聽到這個訊息一開始都十分震驚,接著便竊竊私語起來。
念月歸扭頭看雪已宵,低聲質問:“你坑我!?”
“給我應下,”雪已宵的手覆上她的後頸,暗暗用力,“若是敢讓我沒面子,現在死的就是你。”
念月歸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指著雪驚宿鏗鏘有力道:“不錯!竟然讓我師尊沒面子,擂臺上死的就是你!”
雪已宵:“……”
雪應安和雪驚宿愣住了,周圍看熱鬧的弟子們也都驚呆了。
那個念月歸是病入膏肓了嗎?
除了身世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廢物,拿什麼跟雪驚宿鬥?
雪驚宿的修為可是所有弟子中最高的,歷練次數也是最多的,如果要對戰,毫無疑問,整個飛湖閣沒有誰能勝。
然而就在這個前提條件下,念月歸竟然就這樣公開挑戰了!
她不會以為有尊上撐腰就能贏吧?
“她真的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真是不知死活!”
“她是不是對夜師兄愛而不得,所以瘋魔了?”
念月歸:“……”
以她的修為,圍觀的人說什麼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完蛋,都怪雪已宵,害她形象盡毀。
算了,反正也沒啥好形象。
這倆人放完狠話,轉身要走,結果又被人攔住了。
來人正是夜微寒。
他剛剛就在圍觀的弟子當中,聽到別人的議論,念月歸此舉很可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於是他過來想表個態。
“念小姐,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得,剛解決掉一個自不量力的,又來一個自作多情的。
“那您就別看唄。”
念月歸本不打算過多糾纏,剛想繞開走,誰知夜微寒又開口了。
“你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別以為耍什麼花招我就會對你改觀。”
念月歸嘆了口氣。
不怪夜微寒這個男主會這麼想,實在是原身一直死纏爛打,是個正常人都會被搞崩潰的。
但現在是她在主導這個身份和身體,孽是原身作的,憑什麼要她受氣。
念月歸對著夜微寒笑笑:“讓本大小姐喜歡,你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