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了昭城!你在昭城能有什麼正經朋友?難道是喻家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小子嗎?他又算是哪門子的狐朋狗友?”
男人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彷彿對孟鳶所說的話嗤之以鼻,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蔑視,讓人都能想象出他此刻臉上可能掛著怎樣的冷笑或者嘲諷的表情,那種輕蔑的態度似乎已經透過螢幕傳遞過來了。
喻禾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去盯著桌上已經空了的盤子,顧放壓著聲音,嘴角的弧度揚得極其極其放肆。
然後下一秒,男人憤憤不平的聲音再次響起:
“還有顧放那個混小子!聽說他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那還不是他那個大哥有魄力能把他壓一頭!那也改變不了他一個私生子還是個廢物沒半點能力的事實!!孟鳶你看看!你都交了些什麼玩意兒的朋友!真是給我孟家丟臉!”
聽見自已名字的時候,顧放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當他“私生子”三個字蹦出來的時候,他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
喻禾一直都知道孟父對他們有意見,看不起他和顧放,但是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難聽了。
孟父算是有教養的人,說不出來什麼髒話,來回都是些“廢物”“狐朋狗友”之類的詞,他們聽多了倒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是有些話說出來擺在明面上就有些過分了。
顧放曾因為私生子的身份在顧家吃過不少苦,但是他並不能決定自已的身份,他甚至並不想被帶回顧家。
被冠上這個讓人厭棄的身份,從來都不是顧放的錯。
顯然孟鳶也看見了顧放的表情變化,她在聽見孟父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就變了。
女生臉上表情不太好看,說話的語氣也惡劣了幾分:“爸,您覺得拿著別人從一開始就不能決定的身份去戳人痛處就不給孟家丟臉嗎?”
“您說顧放之前的各種頑劣行為我都不會有任何否認,但是拿私生子說話就過分了,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自已也不記得孟家家訓嗎?”
孟家家教嚴格又古板,在這個時代下那幾百多條亂七八糟的家規算得上迂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孟家發展也確實不錯,傳承的書香世家,除了家規,其實也沒有太過分的迂腐思想,只是管教子女的時候仍舊是過分嚴苛的。
無錯書吧孟鳶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即使叛逆,也不會說什麼太過的話,況且她很少忤逆自已的父親,能兇巴巴地這麼衝孟父吼,在孟父眼裡已經算得上大逆不道了。
男人也沒想到從小到大乖巧的女兒會突然衝自已吼出聲,他愣了好幾秒才怒氣衝衝地開口道:“孟鳶!你倒對我吼起來了?!我看你跟顧放那混小子真是學壞了!”
孟鳶還打算說什麼,側旁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拿起來放在桌上的手機,挺側目看過去,對上顧放那雙時刻都會帶著些笑意的眼睛。
少年的臉上又重新帶起了笑容,眉宇之間的桀驁是掩蓋不去的,他彷彿天生就自帶一種奇特的傲氣,從不因為他的身份改變。
他慢悠悠地對著電話那頭開口,語調輕飄飄的。
“行了行了,您老來回就那麼幾句話,對對對我是混小子,我是私生子,我不學無術,我頑劣不堪,我廢物點心,我就是鳶子狐朋狗友中最糊最狗的那塊狗皮膏藥,行了嗎?滿意嗎?聽得開心嗎?”
“您也真是,對我從小罵到大也不見著多點新鮮詞彙,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哦,不對,私生子這三個字您倒是頭一次在我面前給我點出來,我還得謝謝您之前保持著教養沒往我心裡扎刀子呢!”
“不過,孟叔叔啊,阿鳶也老大不小了,做人做事都有她自已的判斷,您那極端的控制慾還是別老是甩自已女兒身上吧,我看您還年輕,說不定還能再找個發洩那無處安放的控制慾?”
男人聽到最後一句終於暴怒:“顧放!!!”
顧放毫不在意地輕笑一聲,“別吼那麼大聲,小爺我不耳背,開個玩笑呢那麼生氣幹嘛啊?您也知道抓著人痛處不好受就把您那沾了點汙垢的嘴巴擦乾淨了再說話。”
“阿鳶還在這兒我也不太好意思多說什麼不好聽的話,所以您現在可以圓潤麻溜地跟我們說一聲再見了呢。”
顧放抬起手指準備去結束通話電話,突然動作又頓了一下,補了一句,“是我帶阿鳶來昭城的,您也別把那無處安放的火氣到處亂髮哈!拜拜了您嘞!”
“叮”的一聲,電話結束通話。
火鍋店的包間內頃刻間恢復安靜。
由於顧放剛剛說話語速極快,孟鳶就呆呆地看著他一頓操作猛如虎地把自已爸爸懟了一通,然後還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然後耳朵裡就留下了一口一個“阿鳶”的稱呼。
有一說一,明明是有點曖昧的暱稱,偏偏顧放說得毫無曖昧感,又因為語速太快,其實很快就掠過去了,偏偏孟鳶在他旁邊,聽得真切,有那麼一瞬間心裡忽上忽下的在飄著什麼。
顧放沒察覺她的想法,把手機遞給她,“抱一絲啊鳶子,把你老爹懟了,你回去之後他應該不會罰你什麼的吧?”
他臉上倒是沒帶什麼道歉的意味,不過擔心倒是真的有。
原本打算安安靜靜當空氣的喻禾聽見這句話也看向了孟鳶。
熟悉的稱呼重新滾回了耳朵裡,孟鳶木著臉回答,“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顧放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似的。
孟鳶沒接他的話了,而是說:“走吧,還有半天。”
顧放:“行。”
喻禾點頭,他這個壽星當得毫無自覺,經過這麼一個插曲,甚至差點忘了這件事。
又或者說,他本來也只是把這當作一個普通的朋友之間的團聚遊玩。
接下來一個下午,孟鳶帶著顧放和喻禾去體驗一系列腎上腺激素飆升的極限運動。
喻禾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已說沒什麼想法後孟鳶是這麼個想法,然後被迫跟著一起。
一個下午過去,人也累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