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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洪流的人(19)

然後凌衣就聽見這人光明正大的撬牆角。

“喻執行者,以後多來時空管理局轉轉啊,我們以後合作的地方還很多呢,或者,要是您願意,轉來我們時空管理局也行呢,工資高福利多哦。”

凌衣聽見這話直接炸毛了,她正準備憤怒地譴責這人怎麼敢當著她的面撬她主神空間的人的時候,就聽見喻池岍開口說話了。

“不感興趣。”

聲音冷得像夾著冰渣子,但是仔細聽也沒什麼情緒,就是純粹地給個回覆,一個不太委婉但是成功順毛凌衣的回覆。

她抬著下巴哼了一聲,“局長大人,主神空間只有三個執行者了,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的。”

“好吧好吧。”局長無奈攤手,“那我還是先去抓嵇尋吧。”

凌衣沒看見他轉身的時候眼睛裡劃過一抹陰鶩,但是又夾雜著莫名的悲傷,混雜著失望和遺憾,就算凌衣看見了,或許也看不懂,只會感嘆一句人類的情感真複雜。

喻池岍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又轉身看了一眼幾乎昏厥過去的凌渙,沉聲開口,“只剩十一分鐘了。”

凌衣收起笑臉,她抬手揉了揉自已的臉,“是啊,十一分鐘 ”

她抬眸看了一眼天空,輕聲呢喃,“別死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任主神……”

她思緒一瞬間飄得很遠,不自覺地想起了當初凌渙被上一任主神帶回來的時候,她當時看著長得那麼好看的哥哥,眼睛都看直了。

然後被告知凌渙是下一任主神的時候,她既開心又難過。

開心是因為她很喜歡凌渙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和善意。

難過是因為,主神一旦找到繼承人,就會主動消亡,把神格傳承下去後就會死,並且沒有來生,他破碎的靈魂會去自動修復破損的世界,這就是主神一生的命運。

被禁錮在主神空間守護眾生,連死去之後僅剩的價值也會被榨乾。

千萬年來都是這樣,凌衣看過太多這種情況,她每一次都會覺得難過,但是也會很快釋懷。

可是那麼多任主神,只有凌渙會溫柔地關心她能源會不會損耗過大,關心她一個人在頂層會不會太獨孤,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她不僅僅只是個系統的人,所以他認認真真地把她當成一個孩子對待。

凌衣這個名字是凌渙取的,雖然她記得很清楚,凌渙這人真的很取名廢,想了整整一個月,最後就是把她的編號轉換成諧音,恰好跟著他姓。

001,凌衣,草率得有點難評。

但是凌衣會很開心,她不再是一串冷冰冰的編號,而是有名字的人了。

她活得太久了,見多了生死,見證了一代代主神的隕落,和一代代新的主神的崛起,不覺得這有什麼所謂的悲傷,只是這一次,她有點捨不得。

報復嵇尋是假的。

想救凌渙才是真的。

可是她干涉不了主神的命運也是真的。

凌衣難得覺得人類的眼淚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可以把一切情緒都包含在眼淚裡面,就像她現在就覺得有點想哭,可是她沒有眼淚,她哭不出來的。

以至於她覺得自已很難過。

那股打壓嵇尋的重力現在好像壓在了她的心上,心臟被擠壓得有些難受,莫名的酸澀開始蔓延。

她看過那麼多苦難的時候也沒覺得有這麼難過,明明她是神格的衍生物,是為了維護世界而生的,她不是人,她比資料更冰冷,不應該會有這種程度的難過啊……

凌衣沉浸在自已的思緒裡,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很小聲,很虛弱,但是她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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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衣。”

她倏地看向靠牆坐著的男人,她看見那人臉上帶起了她很熟悉的笑容,溫潤和煦,即使臉色蒼白得過分,凌衣依然覺得,這個笑容比什麼暖。

她顫著聲音回應,

“主神大人,您回來了?”

凌渙斂眸,額前的碎髮遮擋住他的眉眼,凌衣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聽見了他的聲音。

“嗯。”

凌衣眼眶一瞬間就紅了,她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問,“嵇尋……他死了嗎?”

凌渙撐著牆站了起來,起來的動作很緩慢,他朝一旁一言不發的喻池岍招了招手,扯起一個無力的笑容,“小喻,扶我一下。”

喻池岍抿了抿唇,走到凌渙身邊扶著他的胳膊,觸碰到他的手腕的時候,才發覺他身上冰涼得有些過度了。

“他沒死。”凌渙晃了晃一團亂麻的腦袋,勉強整理了一下思緒。

從他看見那些畫面開始,從聽見嵇尋的聲音後,凌渙的思緒就變得有些混沌,意識像懸浮在水裡一樣忽上忽下,只在一瞬間,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崩斷了,無數記憶湧入腦海,腦袋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痛苦,他本就虛弱,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而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是那個大學生凌渙了。

而是主神空間的主神大人。

他猶豫片刻才朝凌衣說,“他給我下的禁制……好像不是那種必須他死亡的禁制。”

這下輪到凌衣愣了,“什麼?”

凌渙回憶了一下,當初追殺嵇尋的時候,這個人其實跑得很快,每次都能在他抓到他之前逃脫,但是他打散嵇尋靈魂的契機……

是嵇尋自已主動找過來的。

他們打了一個賭。

凌衣在凌渙思考的間隙檢視了一下他的身體資料,這一查差點把她自已嚇到了,幾乎一瞬間就驚呼道:

“主神大人,您對嵇尋的愛意好感為什麼是滿值?”

凌渙感覺扶著自已的手抖了一下,他瞥了面無表情的喻池岍一眼,然後重新看向凌衣。

接觸到她震驚的目光時,慢吞吞地解釋,“這就是嵇尋下的禁制,他在賭我會不會真的動心啊。”

當初的嵇尋是一副少年模樣,他帶著一身少年氣主動走到凌渙面前,但是眼底乖張暴戾毫不掩飾,他笑得邪氣,嗓音像是帶著蠱惑一樣對凌渙說,

“主神大人,倘若我想躲,您是抓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