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星有點不理解她為什麼想自殺,但是她不太清楚這位小姐姐經歷了什麼,所以她不會指責她這樣做的行為,可是她真的很喜歡她,她有點點希望她活著,成為她的朋友。
她打聽過這位小姐姐的名字,叫禾夏,她覺得很好聽。
過了好久,祈星看見禾夏終於反應過來似的看向了她,她那一瞬間心跳很快,祈星覺得自已應該是緊張了,所以她說的話有些沒過腦子。
“同學,不要想不開哦。”
“禾夏同學,我有點拉不住不了,你可以過來嗎?”
祈星覺得自已的搭訕方式不是很優雅。
但是她看見禾夏小姐姐居然真的聽她的話過來了。
她有點開心。
然後下一秒,她就聽見禾夏說話了,“你認識我嗎?”
祈星覺得有點失落,那麼多次救她都沒注意到她嗎?
不過沒關係,祈星覺得問題不大。
所以下一秒她又揚起笑容,“沒關係啊,那我們現在可以認識一下呀。”
“禾夏同學你好呀,我叫祈星。”
“祈願的祈。”
她抬手指了指天空,“繁星的星。”
話說完之後,祈星覺得自已更緊張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禾夏看。
她看見禾夏轉頭看了一眼天空,若有所思的樣子。
空氣有點點安靜,祈星覺得自已心跳快得有些過分了,第一次交朋友就這麼緊張啊,看來自已有點不行,她非常鄙視自已,但是情緒過分的激動和莫名其妙的極度緊張雜糅,這讓她說話不太過腦子。
“禾夏同學,你剛剛是想跳下去嗎?”
祈星覺得自已有點蠢,幹嘛提起剛剛的事情。
但是禾夏看起來沒有生氣,反而很溫和地回覆她說,“剛剛是,現在不想了。”
祈星有點開心,禾夏小姐姐不會尋死了呢。
只是她還是眨了眨眼睛詢問道:“為什麼呀?”
“因為星星很漂亮。”
祈星聽見她這麼回答,她有一瞬間愣住了,頻率過快的震動在胸腔內反覆,即使知道禾夏說的星星不是她,她也還是會很開心。
就當誇她可以嗎?
畢竟她也是星星哦。
祈星後面就開啟了黏著禾夏的行動模式,雷打不動地等她上學放學一起走。
主打陪伴感化這位高冷小姐姐。
祈星成功了,她交到了她認為最好的朋友。
但是她發現她的朋友在家裡過得不好,那個應該是禾夏媽媽的女人居然虐待禾夏。
祈星很氣憤,擔著媽媽這種身份為什麼要做這種侮辱媽媽這個詞的行為,真是噁心。
所以她又一次非常勇敢地給她家夏夏出頭啦!
禾夏看起來很感動,祈星也很開心。
後來整個初中生活裡,她幾乎和禾夏形影不離。
她以為高中也會這樣,只是她沒想到,她那快遺忘的爸爸回來了,甚至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剛開始祈星並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她的爸爸說,他要帶她離開昭城,去越城上高中。
祈星當然不願意,她不想和禾夏分開,她們約定好了一起上同一所高中的!
不過未成年的反抗無效,她的哭鬧抵不住年齡的無力,最後還是禾夏勸她,她才試圖放平心態看待這件事。
她去了越城,S市最繁華的城市。
她的爸爸安排她讀的越城一中,教學資源頂級的學校,祈星倒是沒有特別的感受,她該學學該玩玩。
不過她是個學習認真的孩子,她的爸爸好像挺喜歡她認真一點,祈星不介意聽話一點,因為她的爸爸陪她的時間會多一點的樣子,而那位剛開始她有點排斥但是後來發現對她很好的那位後媽她也挺喜歡的。
她的每天都和禾夏打電話,有時候兩個人不會說話,各自寫作業,明明很安靜的氛圍,可是偶爾傳來的書頁翻動的聲音和細聽之下傳來的筆尖落在紙張上的沙沙聲會讓祈星覺得很有安全感。
她堅信她最好的朋友會一直陪著她的,畢竟是她唯一認可的朋友呢。
只是祈星覺得挺奇怪的,她好像特別特別想禾夏,上課走神的間隙,她想的是週末想去昭城找禾夏。
可是祈父不太希望祈星獨自跑太遠,別說去另一座城市了。
所以,偶爾思念濃郁得過分的時候,她會軟著聲音跟禾夏撒嬌說想她了,然後悄悄吐槽祈父又不讓她出遠門的時候,禾夏就會想辦法來看她啦!
她不能出門,可是禾夏可以呀。
她有時候還是很羨慕禾夏的爸爸管她沒那麼嚴厲的,但是一想到那不是禾夏的親爸爸,她的夏夏是孤兒院長大的時候,她又會止不住地開始心疼她。
就這樣一天一天地混日子,祈星偶爾覺得,沒有禾夏在身邊的日子好像也沒那麼難熬。
她在學校的時候其實很沉默寡言,但是和同學關係都還不錯,不過沒有誰會值得她特別關注就是了,以至於她忽略了很多事情。
所以當她發現班上的同學好像在集體孤立一個男生的時候,有點疑惑,她委婉地問了一嘴,才知道因為那個男生喜歡男孩子,所以被同學們討厭。
祈星又不理解了,一個人喜歡什麼樣性別的人,是被定義過的嗎?
不然為什麼會被這麼多人討厭?
祈星嘗試幫過那個男生,他看起來好脆弱好無助,即使她並不是同情心很強的人,也會有點心疼他。
她撞見過有人欺負那個男生,膽小其實很小的她卻會在這種時候鼓起勇氣去幫他,祈星覺得,自已應該算個好人。
可是那個男生後來退學了,祈星再也沒見過他,而她自已卻因為幫那個男生而被那群欺負他的人盯上了。
剛開始祈星沒有發覺什麼,直到一個叫塗薦的人當著全班人的面把她堵在教室門口表個了白。
祈星見過他,沒有半點好感,所以她看都不想看這個人,選擇直接忽視了他。
她根本沒想到,放學之後,會有一群人半路堵她,她來不及呼救就被捂住口鼻,被兩個人架著往後山拖。
其實有人看見了,可是他們選擇了無視,因為領頭那個人,就是今天被祈星無視的塗薦,沒幾個人不知道塗家在越城的地位,所以沒人敢得罪他。
祈星被很粗暴地扔在了地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塗薦扯著頭髮強迫著抬起頭,頭皮表層瞬間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感,她被扯得叫了一聲。
塗薦玩味地笑著,“不是挺清高的嗎?也不知道被扒了衣服還會不會這麼清高。”
塗薦動作粗暴得扯起她的頭髮,迫於疼痛祈星不得不抬起頭。
聽見他的話,祈星瑟縮了一下身體,顫著聲音說:“你……想幹什麼?”
塗薦笑得很惡劣,他甩開祈星的頭,力度用得很大,女生的額角狠狠地撞上牆面,很快就剮蹭出傷口。
祈星被撞得眼冒金星,還沒緩過神就聽見塗薦說。
“扒了她。”
他身後幾個男生迅速上前,笑得猥瑣又噁心。
祈星瘋狂地往牆邊縮,她扯著嗓子開始求救。
“滾啊!別過來!”
“救命!有沒有人啊!”
“滾開!”
幾個男生的力氣不是祈星可以反抗的,她聽見了衣服撕裂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吼叫似乎被這一堵牆隔絕了,好像沒人聽見她的呼救。
她被摁在地上,白淨的臉上沾滿了灰撲撲的塵土,額頭的傷口滲出血珠滑過臉龐,那張臉看起來狼狽不已。
她掙扎的力道被幾個男生男生很輕鬆地卸了力,兩隻手被抓著掙脫不開,胡亂蹬的雙腿也被扣在地上。
叫喊得幾乎沙啞了的嗓子幾乎快發不出聲,她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濺不起塵土也聽不見聲音,她的耳邊是男生滿是惡意的笑聲和難以入耳的汙言穢語,嘴裡好像吃進了些許泥土,她覺得好苦好苦。
晚秋的天氣有點涼,一陣風吹過的時候,祈星感覺到了大片的面板裸露在外,緊接著她聽見了相機“咔嚓”的聲音。
祈星猛地睜開眼,她看見了塗薦拿著手機,鏡頭對著她。
塗薦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在老子面前裝清高?你看看你配嗎?”
祈星張了張嘴,一股冷意順著脊椎爬上後背,後知後覺的恐懼霎時間充斥心頭。
她的教養讓她罵不出來太過分的詞語,她的哭喊只是這群人眼裡的樂趣,無力的掙扎絲毫翻不起波瀾。
遊走在身體上的那幾雙手讓祈星止不住的反胃,不斷響起的拍照聲把她的尊嚴被碾碎,哀嚎宣告明迴盪在整個上空,可是沒人聽見。
祈星腦子裡最後的想法居然是,這次沒有禾夏來救她了。
冷風吹得祈星止不住地發抖,她的眼睛被蒙了一層霧氣,有點看不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叫到已經發不出聲了,眼淚好像也快要流乾了。
無錯書吧即使缺少家人陪伴,祈星也是養尊處優十六年,她從沒經歷過這種凌辱。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塗薦拿著一套衣服扔給了她。
他說。
“穿上衣服,待會去那邊的廁所把自已洗乾淨,你應該知道怎麼解釋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他拿著手機拍了拍祈星的臉,“如果你敢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我不保證剛剛你的樣子會被多少人看見。”
“另外,你要是敢退學,我不保證你爸爸那小破公司能夠承受塗家的打壓,哦對了,聽說你的媽媽現在懷孕了,你說孕婦受不受得住自已女兒的裸照被全網觀摩的打擊呢?”
祈星麻木的眼神終於變了一下,她漆黑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沙啞著聲音開口道,“卑鄙。”
喉嚨裡有一股血腥味直往上冒,她素來帶著俏皮笑意的臉上此刻髒亂狼狽,那雙眼睛帶著麻木的恨意。
塗薦帶著人走了,祈星在原地坐了很久才摸索著穿上衣服,她在刻意去忽略一旁凌亂的布料,當她顫抖著怎麼也扣不上衣服釦子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祈星第一次知道,學校的後山居然荒無人煙。
她拖著身體回家,卻發現家裡沒人,剛坐下來祈父就打了電話說公司出了點事情,今天晚點回。
祈星拿著手機的僵在原地,腦子裡回想起了塗薦的話。
控制不住的眼淚再次湧出眼眶,避免祈父發現她還慌亂地掛了電話。
為什麼是她啊……
她甚至覺得自已什麼時候得罪了塗薦,就因為當眾忽略他的表白麼?
祈星想過報警,可是手指還沒摁下去,她腦子裡就會回想起塗薦威脅的聲音,她崩潰地把手機甩出去,抱著膝蓋把自已蜷縮在房間角落裡。
為什麼啊……
為什麼是她……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還要威脅她的家人啊……
祈星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禾夏電話打過來,專屬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嚇得抖了一下,被扔出去的手機躺在地上,每一次鈴聲響起都在壓迫著祈星的神經。
直到因為無人接聽結束通話了。
祈星目光盯著發光的螢幕,過了幾秒鐘才爬過去把手機拿起來,她自已重新打了過去,不過她打的語音。
以前和禾夏,大多數時候,兩個人都是影片聊天。
可是祈星不能讓禾夏看見自已這麼狼狽的樣子。
當她聽見禾夏聲音的時候,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差點再次決堤,她第一次欺騙禾夏,也是第一次忍著眼淚演戲說自已沒事。
她知道,她不想讓禾夏看見那些照片。
禾夏相信她,所以不會懷疑她說的話。
祈星勉強糊弄過去了,原本還在想怎麼給祈父和那位阿姨解釋,可是直到深夜他們也沒回來。
祈星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學校,前半天和往常沒什麼差別,而後面半天,每次放學的時候她都會被拖走,不過有時候是被塗薦帶著去各種她討厭的地方,刺鼻的菸酒混合的味道幾度讓祈星很難受,可是她不能走,她不知道自已反抗塗薦的話會遭遇什麼。
她有點渾渾噩噩地度過每天,但她居然覺得還挺平靜的。
這種平靜持續到塗薦的妹妹塗安念來找她,當眾扇了她幾巴掌,罵她狐狸精勾引她哥想攀上塗家。
祈星想反駁,可是她看見了塗薦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在笑,他故意的。
所以她索性不說話了,浪費口水。
祈星不知道塗安念怎麼想的,但是當她看見放在教室的書上寫的各種辱罵的詞彙的時候,她就知道,塗薦侮辱她的清白,而他的妹妹塗安念,是想踐踏她的尊嚴。
莫名其妙消失的作業,廁所上方倒進來的汙水,被堵在廁所把她的頭摁在坑邊,拿著拖把糊她臉上,這些噁心的事情祈星經歷多了居然覺得還挺稀鬆平常。
可是塗安念明明是個女孩子,卻比祈星想象中的還要惡毒,她誣陷她偷她的東西,她又被塗薦帶去了後山那個地方,每一次她被帶來這裡,都會經歷她這輩子不想回憶的事情,以至於她看見找個地方就開始發抖。
塗安念會當著那群男生的面打她,折磨她,事後塗薦會威脅祈星,那些威脅祈星聽多了居然開始覺得厭煩。
可是即使厭煩,她也知道,塗薦真的做得出來,因為她的爸爸好像越來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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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示:寫祈星的視角比較方便,不過禾夏是從塗安念和其他人視角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