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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星空的人(14)

最後,禾夏拒絕治療,同時被禾父強行帶離越城,而遲嶼也被顧沅和父母帶出國。

記憶壓著兩個人不斷前行,只是遲嶼在試圖變好,試圖好好活著。

可是禾夏卻把自已鎖在記憶裡出不來。

思及此處,禾夏看向遲嶼,她眼睛裡露出迷茫,“可是,我現在只有她了。”

遲嶼瞬間淚崩,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禾夏,她已經死了!”

“我求求你了,別查了好不好,已經過去兩年了,我求你好好看看自已好不好。”

禾夏盯著他的眼睛,良久,才輕聲開口,“你怎麼知道,我還在查?”

“因為沈星柏。”遲嶼抹了抹眼淚,他咬著牙,“沈家是當初唯一有能力一手遮天的。”

禾夏嘆了口氣,“所以阿嶼,為什麼你當初你不告訴我,欺負你的人都有誰呢?”

遲嶼手抖了一下,“因為我怕你想不開。”

他停頓了一下,“想不開去嘎了他們。”

畢竟當時禾夏的精神狀態極其混亂,他真的怕她查不出來幕後那個人,然後一個想不開來個同歸於盡。

禾夏捏了捏手指,繼續問,“那現在呢?你覺得我會嗎?”

遲嶼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搖頭。

“當初包庇他們的,就是沈家。”禾夏挪開目光,盯著虛空,“沈星柏高中在越城一中。”

趙彥也在。

和沈星柏熟的那幾個人,都是越城一中出來的,大多數貴族少爺都讀的那所貴族私立中學,而被寄託家族希望的,就是在越城一中。

一中取的公立學校的名字,實際上就是沈家投資的建立這所學校。

“那,夏夏,我們能做什麼呢?”遲嶼紅著眼抬頭,他努力眨眼不讓自已再哭了,“我們在越城,就是能隨意被沈家碾死的螞蟻。”

“我們還能送那群少爺上法庭嗎?”

在越城,權貴至上。

“遲嶼,我不大度。”禾夏歪頭,她咧嘴笑了一下,“我要他們償命。”

遲嶼瞳孔一縮,“你想幹什麼?”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一個,不太友好但又是唯一的辦法。”禾夏眼睛很清明,她現在很清醒。

“夏夏,你答應過我的,好好活下去。”遲嶼覺得禾夏的眼神很不對勁。

“遲嶼,你既然查到了沈星柏,那你知道現在沈星柏對我是個什麼感情嗎?”

禾夏之前其實回到了很久以前的狀態,她不太理解沈星柏,也不懂他的感情,但是祈星總能將她失去的感情帶回來,現在她比誰都清楚,沈星柏對她的愛是什麼。

“什麼?”遲嶼動作停滯了一下,“夏夏,你要利用沈星柏嗎?”

“利用?”禾夏把這兩個字嚼了兩遍,才說道:“可是他不無辜。”

“他作為旁觀者和包庇者,我不覺得無辜。”

沈家的打壓逼死了那個懷孕的女人和祈父。

三條人命。

沈星柏很無辜嗎?

“夏夏,可以告訴我,你想怎麼做嗎?”遲嶼心裡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禾夏卻突然說,“遲嶼,我跟你說過嗎?”

“顧沅很愛你。”

遲嶼沒懂禾夏突然說這個,轉移話題嗎?

“阿嶼,你比我和星星幸運得多,所以帶著我和她的那份活下去,可以嗎?”

“不行!”遲嶼猛的站起來,情緒極其激動,“禾夏,你答應我的,要好好活著,別做傻事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夏夏,祈星不會希望你做傻事的,她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不管你要做什麼,能不能不要傷害自已,我真的求你了。”

禾夏目光很平靜地看他,眼神無端悲涼,“我說過的。”

“我不大度,我要他們償命。”

禾夏突然動作極快地走到遲嶼身邊,抬手把他敲暈了。

她動作很輕的把他放平在沙發上。

“顧沅,出來吧。”

書房的房門開啟,顧沅走了出來。

“我知道是他想回來看看我才回國的,帶他走吧。”禾夏起身看著顧沅,“顧醫生,謝謝你。”

顧沅抿唇,“禾夏,我幫你只是因為你是阿嶼最放不下的人。”

“我知道啊,他這個人共情能力和同情心都太強了,星星其實什麼都沒做,只是保護了他一下,他就愛屋及烏對我那麼好。”禾夏垂眸看向閉著眼睛的遲嶼,嘆了口氣,“唯一的朋友,可真是一項殊榮。”

顧沅突然問道:“那他對你來說,是朋友嗎?”

禾夏點頭,“是,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祈星呢?”

禾夏笑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顧醫生。”

畢竟她那時候的主治醫生,一直都是顧沅。

為了遲嶼想幫她的顧沅。

愛屋及烏這個詞,這二人做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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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沅盯著禾夏的背影。

只是朋友的話,禾夏做不到這個份上。

所以顧沅一直都知道,她愛她。

禾夏情感缺失,是祈星讓她恢復溫情,也是祈星讓她知道,什麼是愛。

可惜當她想明白的時候,祈星已經離開了,但彼時愛意已入骨,所以那鑽心的疼痛也格外刻骨銘心。

她的來時路太過坎坷,難得遇到祈星後順風坦途,以至於失去了這個人的時候,她的未來毫無意義。

沒有一個人是另一個人的全部。

除非她是祈星,而她是禾夏。

禾夏走出去的時候,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城市裡似乎充滿了生氣,來往的車輛發出鳴笛聲,過往的行人臉上帶著各種情緒在和旁人訴說著些事情。

這裡是越城,S市最中心繁華的城市,喧囂的人間有萬家燈火,柴米油鹽間是普通人家的愜意,燈紅酒綠間是上流社會的安逸。

可是禾夏一眼看過去,人們的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得體的職業微笑背後是怨恨的詛咒,虛與委蛇之間是假惺惺的親近,權勢和名利的最頂層,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這是越城,極致繁華也極致腐爛的城市。

禾夏想,這裡甚至比不上她那活在深淵般的麓城。

即使治安差勁,她也有能力讓犯罪者伏法,因為有些人的職責之下有一顆永遠熱忱的心。

而這裡,權貴之下,無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