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半,東京,警察局。
天色漸黑,安倍悠羅坐在椅子上,乖巧地抱著自已的揹包,巴掌大的小臉一邊黑一邊紫紅,灰不拉幾的,白色的衣服上灰紅交加,手臂上的血痕還在滲血,一看就是被人欺負了。
看起來可憐的不行。
對面的女警官就憐愛得不行。
永山遠家裡有點小錢,在這一帶素有惡名,但他年紀不大,再加上每次犯事都不大,也構不成刑事案件,還都避著攝像頭,沒有證據,家裡再使點錢,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即使大家對他們這一群小混混乾的事心知肚明,但也逮捕不了他們。
女警官初出茅廬,對他們自然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對面前來報案的“受害者”自然是如沐春風的溫柔。
“姓名。”
“安倍悠羅。”
“年齡。”
“虛歲十三。”
這麼小?女警官眼裡抑制不住的驚訝,永山遠那一群人除了幾個是初三的,其餘要不早早輟學,要不就是高中生了。雖然這麼說不好,但是他們這群人的欺凌目標一般都是十七八歲的女高中生,因為發育更好,手頭也更寬裕。
看著眼前這個因為受傷縮成一團的孩子,女警官心裡更恨了。
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真是畜生!
女警官問了一下事情經過,雖然知道這個小小的孩子並沒有表現出來的柔弱,但還是憤恨,萬一今天遇到這件事的是普通孩子呢?
退一萬步說,學過皮毛功夫是她幸運,卻不是他們作惡的理由。
問訊接受,女警官儘量放柔聲音,“家裡人呢?叫他們來接你吧。”
安倍悠羅遲疑地搖搖頭。
“家裡人不在。”
女警官反射性想問“你爸媽呢”,覺得不好,哽了一瞬,“那有沒有人可以來接你?”
安倍悠羅一頓,雖然她自已也可以回去,但是看著女警官慈愛中帶著關心的眼神,沉默了。
猶豫了一下,問女警官借了手機,按下了那個僅撥過一次的號碼。
沒辦法,無親無故的東京,只有他有可能會過來接她了。
安倍悠羅按下撥通鍵的時候還在胡思亂想:怎麼說也是她外公的朋友,應該會來的吧?可能。
然後,沒過幾秒,電話撥通了。
“……哪位?”
“叔叔,那個,我在警察局……”
——
“完了完了。”
越前菜菜子看著接完電話就一臉菜色,明顯陷入癲狂的叔叔,“是誰的電話?是嬸嬸嗎?”
越前菜菜子沒想到安倍悠羅身上,因為大家一般都是這個點回家的,要是玩的晚了,更遲一點的也有,越前龍馬現在都不見人影呢。
越前南次郎確實是一個不怎麼靠譜的男人,但也沒想到照顧朋友孫女,第二天就給人照顧到警察局去啊!
越前南次郎回過神,一把扔開手上的雜誌報刊,猛的從地板上爬起來,“菜菜子,收拾一下,我們去警察局。”
“啊?”
“去警察局幹什麼?”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
原來是越前龍馬放學回來了,他脫下鞋子,走進客廳,“發生什麼事了?”
越前南次郎長話短說,“悠羅被一群社會仔圍毆,現在在警局。”
好短的一句話,卻好似在水裡扔了一顆炸雷。
“???”
“!!!”
——
越前南次郎開著自已的老破小車,載著侄女和兒子,風馳電掣的開往隔壁區。
六點半,霓虹的夜已經開始了,五顏六色的燈光在這個城市亮起,漂亮也耀眼,遮蓋了一池的黑夜,好像那些東西都被掩藏在這片繁華之下。
透過車窗,越前龍馬看見了幾個剛從酒館出來,喝得醉醺醺的大漢;一個剛下班的單身女性警惕的走著夜路……
他閉上眼,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讓她一個人回家。
一個剛來東京,人生地不熟的女孩,沒有問她認不認識,沒有問她有沒有人陪伴,就這麼讓她一個人走了。
越前龍馬,因為一點小事,你就對別人的難處視而不見嗎?
車內很安靜,安靜的令人窒息。
半晌,越前菜菜子僵著出聲:“……怎麼回事?”
無錯書吧越前南次郎一向漫不經心的臉上滿是冷漠,“放學路上被一群男人跟蹤,那群男的還帶著刀,悠羅受了傷。”
其實略帶誇張,但是接通電話之後,女警官就搶過電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
女警官:我可沒胡說,就是春秋筆法了一下,再說,這樣以後他們還能重視她一點。
到了警局之後,見到人之後,越前南次郎馬不停蹄的去找警察瞭解事情經過,重點是問一下怎麼處理那群龜孫。
越前菜菜子問警察要了醫藥箱,給安倍悠羅包紮傷口。
安倍悠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頭髮凌亂(髮圈在打架中丟了),手臂上一指長的刀痕有七八道,雖然不深,但是看起來可嚴重了。
越前菜菜子淚眼朦朧地給她上藥,酒精棉輕輕擦拭著安倍悠羅手臂上的傷痕。
安倍悠羅面無表情,只是手臂僵硬的不像話。
看上去兩人的位置像倒了一樣。
安倍悠羅倒不覺得痛,平常訓練也沒少受傷,但是她外公一個孤寡老頭也別指望會憐香惜玉,上藥手重的很,她只是下意識的肌肉繃緊而已。
但旁人就不這麼覺得了。
眼前突然一黑,越前蹲了下來,看著安倍悠羅的傷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倍悠羅左看看,菜菜子淚眼朦朧,右看看,越前龍馬臉色嚴肅。
她覺得此時此刻應該說點什麼。
“那個,其實我不疼……”
話沒說完,越前龍馬就打斷了她。
“是我的錯。”
“啊?”安倍悠羅難得一愣,她沒反應過來。
不是,關他什麼事啊?
安倍悠羅很想跟他掰扯一下,但是好很可惜,越前龍馬說完就走了。
安倍悠羅:等等(爾康手)
正好越前南次郎過來:“悠羅,你放心,我們找律師,不會讓你受這個委屈的。”
安倍悠羅心裡嘆了口氣,只好以後再跟他解釋,跟著越前南次郎一家回去了。
下班回家的越前倫子表示不用擔心,她有認識的律師朋友,一定讓那群混蛋付出代價。
於是,受害人·安倍·小白花·悠羅得到了全家沉重的關愛。
……
凌晨時分,吃得太飽的安倍悠羅起夜。
隨便去廚房倒了杯水,聽到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低頭一看,是從外面翻進來的野貓啊。
它站在客廳外,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毛髮和黑夜融為一體,只看得見墨黑的瞳光,在燈火下一閃一閃。
在黑夜裡顯得格外詭異。
安倍悠羅左眉一挑。
“喵!”
野貓一躍而起,柔軟的毛髮變得像針一般尖銳,根根分明,指甲一瞬間長長許多,猛的朝她抓來。
“式神,廉貞。”
一張輕飄飄的紙被扔出來,化成一條小小的錦鯉,在她掌心裡跳躍。
“式神改造,人式一體,黃泉送葬水包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