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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且看我手法如何(一)

午後時分,龍淵城之內,一條街巷深處,坐落於聞人靈藥店鋪門前。

李元陽取出玉簡確認了一番後,微微一笑,闊步踏入其中。

店內一方古拙的藥櫃之後,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研讀著一份靈草圖鑑,不時發出嘖嘖之聲,神情專注至極。

似是察覺到了動靜,老者猛然抬頭,見到一少年已立於面前,遂放下手中圖鑑,笑容滿面地道:“公子,可是有何不適之處?”

“我不是來求醫的。”李元陽搖頭微笑,詢問道:“您應當就是聞人逸聞人前輩吧?我是鬼谷真人座下的弟子李元陽。”

“你……你是鬼谷真人門下的弟子?”聞人逸微微一愣,繼而上下打量李元陽一番,滿臉欣喜之色,連忙招呼道:“來來來,不必拘束,坐下說話,我這些時日一直在等候你,未料你此刻才至,可真是讓我這老朽焦急萬分。對了,鬼谷真人近日可安好?久未與其聯絡,我這邊又無法聯絡上他,心中頗為掛念。”

李元陽瞧著聞人逸滔滔不絕的樣子,無奈一笑,回道:“我師傅鬼谷子自在逍遙,生活愜意得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聞人逸連聲贊同,眉宇間舒展開來。

“那個,聞人前輩,我此行可能會叨擾您一段時間,此事鬼谷真人應當已經預先告知您了吧?”李元陽略帶尷尬地笑道。

下山之時,鬼谷真人曾告誡他,若是在燕京城尋不到依靠,便來龍淵城找聞人逸暫居,如今回想起來,他不禁感慨萬分,原來鬼谷真人早已算定此局,早早替他鋪好了後路。

“那是自然,早有耳聞。”聞人逸頜首道:“你儘管安心在此,哪怕長久居住亦無妨,不必客氣,只當作自家一般自在便可。想當初若非鬼谷真人出手相救,焉有今日之我聞人逸?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如此,便勞煩聞人前輩了。”李元陽含笑回應,又好奇問道:“對了,聞人前輩,您剛才提到鬼谷真人會時常與您聯絡?”

“時常倒也不至於,實則是因你之事,他才主動聯絡了我。”聞人逸呵呵笑道:“自鬼谷真人救下我以來,我心中始終懷揣感激之情,欲找個機會回饋一二。然而鬼谷真人行事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難以尋覓蹤跡,唯有他主動聯絡我。故此,關於你將至的訊息,他特地通知於我,令我有了表達感謝的機會。”

李元陽聽罷,心中豁然開朗。

在這個修真界中,能隨時聯絡到鬼谷真人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更何況,這還僅是昔日情形,如今他已然下山,能否繼續保持聯絡,也未可知,畢竟鬼谷真人的性子素來古怪莫測。

“聞人藥師,您在嗎?”

忽地,一名中年婦人疾步走入,急聲道:“您快幫我看看,這一上午,我左眼眉梢處疼痛難忍,像是刀割一般,委實受罪。”

“左眼眉梢?”聞人逸微感詫異,揮手示意道:“來,靠近些,讓我仔細瞧瞧。”

中年婦人遵言,坐在聞人逸對面。

“可有頭暈目眩、氣逆咳喘的現象?”聞人逸審視一眼後,笑問。

“並無,唯獨眉梢處劇痛,抽搐般發作,尤其低頭時更為嚴重,卻又不會持續太久,大致每隔兩時辰左右。”中年婦人詳細描述症狀。

“嘿,無礙,乃是風邪侵入竅穴引發三焦經絡疼痛,我為你配幾副靈丹,日後多加調息靜養,慎食辛辣燥熱之物即可。”聞人逸微笑道,旋即起身配藥。

“好好好,多謝聞人藥師。”中年婦人感激地笑了,付過靈石後,提著藥包準備離去。

此時,幾位年輕修士步入店中,其中一名身穿青衫的青年面容痛苦,弓腰曲背,捂著腹部哀嚎不止,狀若喪考妣。

另外三名青年則面色憤慨,闖入店內,其中一名紅衣青年怒喝道:“聞人老頭,你這是如何診病的?我兄弟不過是得了風寒,服下你的藥後,竟變成這般模樣?”

“這是何故?”聞人逸神色愕然,追問究竟。

“你還好意思問?”紅衣青年怒不可遏:“你這家靈藥店究竟是為了救人,還是存心害人?”

“就是……”另一名白衣青年亦破口大罵,“我兄弟吃了你的藥後,上吐下瀉,腹痛如絞,你到底給他餵了什麼玩意兒?”

“不過是尋常治療風寒的靈丹罷了。”聞人逸眉頭緊鎖,招手喚道:“你過來,讓我重新檢查一番。”

“還檢查?”紅衣少年郎怒吼道:“我這兄弟昨日才在你這兒走一趟,幾乎丟了半條命,再讓你這老頭診治,只怕性命難保!”

聞人逸臉色驟變,內心頗感震驚。他認出那身著青衫的青年似曾相識,昨日確實來過此地。他還清楚記得當時的診斷並無差錯,只是那青年自述身體不適,總覺得頭暈無力。本是小事一樁,對方卻堅稱病情嚴重,他只好開出一些舒筋活血的溫和靈丹。

然而此刻,青年突然出現上吐下瀉、腹痛難忍的症狀,卻是讓他感到困惑不解。昨日所開的那些靈丹,無論如何也不應造成如此嚴重的反應。

身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藥師,他深知各類體質與藥物之間的禁忌,斷不至於出現此類狀況。

“讓我來瞧瞧。”李元陽適時取出一袋靈犀金針,笑容可掬地朝青年走去,“無需害怕,此針雖長,卻不會讓你感到絲毫疼痛。”

“你……你想做什麼?”青衫青年驚恐萬分,不明所以。

這小子是哪根蔥?手持這麼長一根金針,到底意欲何為?

“李元陽,你……”聞人逸見李元陽拿出金針,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

“聞人前輩,請放心,我知曉這位兄弟的情況,讓我來探查一下。”李元陽給了聞人逸一個安心的眼神,緊接著一把抓住青衫青年的手腕,笑容中透著幾分神秘。

“混賬,你想要幹什麼?快放開我!”青衫青年瞬間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有半點病容,反而精神煥發。

其餘青年見狀,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推開李元陽。

然而李元陽動作迅速,身形一閃,已來到青衫青年背後,手中金針剎那間從其背部某一穴位刺入。

“嗷……”一道宛如被宰殺妖獸般的慘叫響徹室內。

青衫青年正欲尋找李元陽的身影,陡然背部一痛,緊接著腹部傳來一股更為劇烈的痛楚,彷彿錐心剜骨,幾乎讓他昏厥過去,且那疼痛並未立刻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