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還能這麼用?撤掉法陣的張騫像看怪物一般看著符靈,這小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話說你這小子發大招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下?
嗡嗡嗡升降機聲音又響起,正主來了!
人還未到,一股極致的陰冷夾雜著死氣撲面而來,彷彿靈魂都能被凍起來。一個只能勉強看出還是人形的乾巴生物,隨著升降機的停止躍入眾人的眼簾,死亡氣息絕對壓制生出的那種無力感,讓眾人提不起半分戒備,彷彿靈魂都在拜服。
眾人都祈禱這個人形生物看不見自已,只是那個乾巴的人似乎眼睛的焦點並不在牆角的眾人身上,只是專注的盯著一堆屍傀前提著劍的符靈,雖說看不見這個人的眼神,可是眾人就是有這種直覺。
“不知前輩是屍鬼道的那位高人?”張騫哆嗦開口,明顯這個人就是后土前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怪物。
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中,連腳步都停住了,嘴巴沒有動作,只是眾人都聽見了那隨著喉嚨上下震顫發出的聲音,如同勾魂索命無常的吟唱。
“想不到世間還有人記得屍鬼道…”聲音是自喉嚨裡發出來的,沉重得如同陳舊的鐘鼓,沙啞幽遠綿長。
一句話說完喉嚨不再滾動,甚至還用手,應該不能稱之為手了,就是一截白骨上覆了一層皮而已,扣了一下同樣是隻有一層頭皮的腦袋,似乎是為自已是誰而深思…
“容器…”喉嚨又滾出兩個字,帶著某種規則,眾人感覺連靈魂都被禁錮住,身體無法控制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發出的抖動。
“我說老頭你誰啊?”似乎符靈並不受這兩個字的影響,連籠罩在眾人頭上那種無形的壓迫感,都被這句話減輕了許多。
“有意思…”幹吧的身體動了,慢慢拿下頭上那隻乾癟的手臂抓向符靈,只是似乎忘了距離,不過掌心湧起一股巨大吸力,一下就將符靈的喉嚨扣在了乾癟的手掌中,快得連守候在符靈旁邊的天依都沒反應過來。
幾乎同時張騫和天依也動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衝向那道乾巴的身形。
另一隻同樣乾癟的手緩慢抬起,那也就是看上去慢而已,兩個人沒衝到身前,便被手掌中湧起的一股巨力撞飛。
“不想傷及無辜…容器…傳承…”乾巴的身體似乎又很痛苦和糾結,不停地用剛才打飛兩人的那隻手,狂拍著沒有幾根頭髮的腦袋,另一隻扣著符靈的手,卻又絲毫沒有放鬆半點…
天依倒地之後馬上又爬起來衝過來,如符靈一般,被幹巴身體的另一隻手扣住,打量了一番,喉嚨裡又滾出兩個字,“契約…”
將兩個人往身後一搭,如同揹著兩隻獵物,不理會眾人,自顧自的走進升降機,沉了下去。
“要下去嗎?
沒有人搭腔…
“雲,雲臺境…”張騫踉踉蹌蹌開口,只有境界的壓制,才能生出這種無力感。
奪舍?聯想到那具乾巴身體發出的幾個不多詞彙,張騫心裡更恐懼了。
這下小白痴恐怕凶多吉少了。
符靈在撞向那隻乾癟的手爪的同時,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能就驅使自已陷入了沉睡,靈海中盤坐的符靈已經升起了絕對的警惕,那種窒息的壓迫感,是那隻小狐狸所沒有的。
天依還在掙扎,可那也是徒勞,乾癟的手似乎是蘊藏了某種驚人的力量和規則,天依連切換擬態都做不到。
下到底層那間有顯示器的屋子,將兩個人往地下一扔,天依似乎還想撲上來,似乎又想切換擬態,乾癟的手指望天依眉心一點,龐大的力量衝進天依腦海,似乎又類似脈衝,系統瞬間宕機…
乾巴的身體就這麼直直地盯著符靈,喉嚨裡反覆滾出幾個字:“走…容器…傳承…”如同復讀機一般。
良久,那被臉皮遮住半邊眼的死灰色眼眸,閃過淡淡神采,神情也不再糾結,喉嚨裡又滾出幾個字:“傳承,護道…”連聲音都有了幾分生氣。
抬起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往符靈眉心一點,接觸的瞬間便湧起淡淡青色光芒…
無錯書吧終於要來了麼?隨著青光湧入靈海,盤坐的符靈一揮手,召來幾張閃著金光的符籙,往自已身上一貼,金色的光罩瞬間籠罩自身,同時自那虛空中,雷霆似乎也在醞釀。
識海一陣劇痛,似乎那青光並無惡意,一段畫面很快自識海中湧現:一個幼小的孩童,在一個破敗的道觀中,對著一尊畫像跪拜,只是神情多有些不情願,周圍似乎還圍著兩個邋遢道人,正一臉微笑的注目。
畫面一轉,似乎幼童又在一株青松下在凝神打坐,只不過眉眼間似有痛苦和不解閃現。
畫面又一轉,幼童長大了一點,坐在一處山溪的陰涼處,捧著一本典籍看得聚精會神。
……
直到幼童變成一個乾巴的老頭,日日夜夜盯著那些顯示器上生命艙,和旁邊閃出的各種資料。
老人這個時候已經腐朽和渾噩,眼睛也沒有了神采,變得灰暗渾濁…
最後的畫面就是符靈和眾人的種種…
這是在演化,符靈終於明白了,這是乾巴的老人在自已識海里演化他的一生種種,可是這個老人費這麼大力捉自已下來,就是為了和自已訴說他一生的不幸?
按符靈的理解,這個老人的一生確實是不幸的,幼年的違心入道,修煉的不解和迷茫,最後似乎是在守候中入魔了。
感覺到老人沒有惡意,又似乎是在共情,憐憫老人一生的孤苦,符靈破天荒的沒有稱呼他為老不死或老梆子。
幾乎是老人手指離開符靈額頭的瞬間,符靈就醒來了,老人似乎真的是恢復了些許理智,盯著符靈不說話,目光中也沒有了那種貪婪,眼眸時而神采閃現,時而又被渾濁替代,似乎是還深陷在過去,又似乎是在希冀未來。
“你能喚醒她麼?”符靈站起來,朝老人指了指倒在身邊的天依。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蹲下來,伸出手指在天依眉心一點,青光閃過,天依瞬間就醒來。
“系統重啟中…”溫柔的女聲令符靈安心不少,只不過站起來的天依提著符靈轉圈一陣掃描,還是多少有點尷尬。
“檢測到長官生命體徵穩定。”說完就退到一邊。
“我能離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