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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罪惡的都市,深淵之口

次日,天漸亮,那隊巡邏隊正四處尋找著昨晚因上廁所而掉隊的皮帶哥。

與此同時,有人來到“警務廳”,向警衛隊報案,言說發現屍體的時間,地點等情況。

與掌管巡護的巡邏隊不同,警衛隊主要負責處理城中未被及時處理的﹑棘手的安全狀況。

見到警衛隊正在處理,昨晚那隊巡邏隊也是沒有再繼續介入。

反正,那人也是個孤兒,隨便編造個親人,他的撫卹金也是他們瓜分了去。

前來調查的警衛隊搜尋一番過後,也只發現地上僵硬的屍體和附近因夜晚寒涼而盈餘的一灘水,沒有什麼頭緒,也是詢問起了這條巷子兩旁的人家。

話說,那兩戶人家,一家姓哈薩,一家姓葉。

兩家人本是同姓,只是後來哈薩家與哈薩·納利克通上商務,趨炎附勢,才改為了哈薩姓氏,做了他手下的散商。

哈薩家主人說,“晚上睡得太熟,沒聽到啥動靜。”

說完,就將手上攥著的錢財偷偷塞給了警衛隊小隊長。

警衛隊也是滿意地離開了。

葉家人說,“昨晚動靜鬧得可大了,隱約聽到了那位死去的大人喊了聲‘我要殺了你’,還有就是鐵器擊打的聲響,我家是做鐵匠生意的,對這聲響熟悉著呢。”

聽到這些,警衛隊也是越來越不耐煩。

說了句“你不是兇手又怎麼會這麼清楚呢”,就把他帶走了。

隨後,警衛隊也是找不到什麼證據表明犯人的身份,也就聲稱葉家明面上做著鐵匠生意,其實背地裡偷偷違法制造鐵器,徐圖謀反。恰好,這天晚上他違法外出,蒐集情報,被巡衛隊員撞了個正著。巡衛隊員上前緝拿,因而發生嫌隙,於是被他殘忍殺害。

隨後也是將葉家抄家,草草了案。

這夜,葉家發出哀天慟地的慘叫聲,一家人倒在了血泊中。

自此,一些時日裡,弄得是人心惶惶,徹夜難眠啊。

清一色一層土坯沙瓦房,從遠方蔓延到內城邊,就連內城外圍也是星星點點坐落著一些,只是變了些樣式。

人呢,連一棟兩層房都不得擁有,倒顯得低人一等了。

在高樓環繞的內城裡,一棟別具一格的矮房子,圍著院落,左邊是竇懿老先生的住宿,旁邊那間本是柴房,隨後也是把柴堆放在院落茅廁外牆,空開來給蕭寒做了房間。

長條形房間內,傢俱簇擁著堆放在房間內,導致房內已經沒有多少可供站立的空間。

蕭寒從睡夢中醒來,神清氣爽,右手還握著那把槍,“冰凌槍厲害是厲害,奇特得緊,可帶不出去啊,沒準就讓血鬼們殺人奪寶了。”

像是回應著蕭寒的想法一樣,手中的冰凌寒星槍溶縮到巴掌大小,“有趣,神兵就是神兵,這都能行。”

“再縮小。”

冰凌寒星槍縮小到了一根繡花針大小,寒氣也是收斂了些。

蕭寒便從抽屜裡拿出一塊老舊的破料,包裹著它收納到口袋中。

蕭寒回來就將近趕了一個月的路,假期也是接近了尾聲,但是好像確實是有假期任務的吧。

但他也沒有那些心情細想這些破事,船到橋頭自然直嘛,現在應該先去處理另一件更迫在眉睫的糟心事。

開啟地櫃,拿了點乾糧就出門了。

這邊全年氣候都比較涼,於是有了這種獨特的儲藏方式:直接在地上挖了個坑,儲藏食物,下面有個蓄水層,用於吸收熱量。

伊·斯莫拉緹娜寬闊的地域。

一間間單層土坯房,鱗次櫛比,像蒙上了一層土垢,圍繞著那顯得嶄新的城中心。

與之相比,市中心顯得繁華些,每座高樓都有著自已的院落,就連市場出售的菜都新鮮多樣些兒。

貧民區鮮少有身強體壯的人出沒,大半有氣力的年輕人都被拉去服勞役了。

幹不動了,就等著被護衛隊的“戰兵營”的人帶走,再也回不來了。

年輕漂亮的女人呢,她們多淪為了統治者的玩物,也就夜來鄉域的人種特殊,備受上面重視,這種事才發生得少。

雖然大部分高高在上的血族是不屑於與這種他們看來低劣的種族行野獸交媾之事。

但像數量眾多的感染者他們,保持著些許人的性質,卻徹底喪失了人性,便是在這種事情上肆意猖狂了些。

待這些男人女人利用價值少了,同樣是擺脫不了被戰兵營抓走的命運。

那時,貪生怕死者就是搖尾乞憐持續那樣的生活,也更改不了那殘酷的現實。

也只有學生可以擺脫這種註定的命運,至於其它,男人巴不得天生體弱多病,可是誰又來護她一生周全;女人巴不得刮花自已的臉,可是誰又來為他漫舞飄揚。

到最後,也只是為自已的心上人感到惋惜錯愕。

戰兵營分為兩種,一種由當地軍士組成,受當地長官命令;另一種則是由“血主教”下派駐紮監視,人數極少,實力強大,仰仗身份,多是當地的禍害。

其中,時不時也有上層下來歷練的富家少爺,行事更加跋扈。

自此,護衛隊的三個分隊,巡邏護城隊,警衛隊,戰兵營,共同維護伊·斯莫拉緹娜城的治安。

這麼一大清早,人們就前往當地的“血主教”教堂,向上帝訴訟著自已的不輕鬆了。

從口袋裡拿出每個人人手必備的“神聖法典”,禱告起來。

從血族歷史,到血族禁法,再到認罪寬恕,一氣呵成。

蕭寒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但在學校時,總能被迫著去做這些無聊的事。

蕭寒走在路上,從富庶區到貧民區,又是看到巡邏隊在找事,警衛隊在搜刮,還是和以往一樣,無能為力啊。

他手中緊攥著縮小的冰凌寒星槍,多麼想衝動一把呀,但是自已真的敵得過這滿世界的血鬼嗎?顯然是不能。

“別拿了,別拿了,活不下去了。”

“大人,大人,放過我們吧。”

家中男人已經出門服役去了,只剩下婦女們苦苦哀嚎著。

霎時,一名老婦人撞牆自盡,“兄弟們,你們可看清楚了,這人是自已往牆上撞的,和我可沒有關係。”

“曉得的,曉得的,參與前幾天那蓄意謀反的案子嘛,被揭發後自盡身亡。”一個警衛隊員回應道。

遠處旁觀的人也是驚出一把冷汗,慶幸著這事沒有發生在自已身上。

警衛隊小隊長領著一隊人馬就要離開,臨行前,還在老婦人佝僂的身子上重重踹了一腳,“老太婆,別裝死了。”

那名頭頭看到慌里慌張﹑急裡急切的蕭寒,又想到個好玩的,“那小子,幹嘛呢。”

“您有什麼事,長官”,蕭寒顯得十分錯愕。

“閒逛什麼呢?不會你就是她們一家的同夥吧?”

“我是學生呢,學生。”

“學生好啊,學生好啊”,那頭頭吞了吞口水,“帶走吧。”

蕭寒一陣無語,怎麼就帶走了?看來學生也不是那麼好使呀。

“大人,借一步講話。”

“有什麼話,回去和刑具說吧。敢反叛,只有死路一條。”

“我是血之餘庭·南院第一啊,學校知道了,恐怕大人也不好受吧。”蕭寒瞎說著,武試第一,也是第一嘛。

“我管你什麼第一,敢反叛,罪大惡極,一樣處理。你們還愣著幹嘛,帶走啊。”那名頭頭愈發不耐煩了。

“李淵也在南院,他我兄弟啊。”

“李淵算哪門子東西,我……”

一旁的隊員看不下去了,拉扯著那頭頭揮舞的臂膀,打斷了他要說的話,生怕他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他命沒了不要緊,可是牽扯上自已,就委屈大了。

那頭頭表現得極為不滿,“你拉我幹嘛,不想幹了?”

隊員小心地在他身旁耳語了句,“他父親是上面派來的,前鎮衛,李大人。”

聽到這,那頭頭瞬間和顏悅色了些,“原來是李少的朋友,難怪是第一,也只有這樣的豪傑才夠資格和李大少爺交朋友。”

這頭頭也確實打聽了些訊息,李淵少爺在南院是第二名,沒想到是輸給這麼個人,這麼個“人”呢,但他們這種下人又怎麼敢哂笑呢,他父親現在可是一方領主。

那頭頭言說著要替自已向李少說聲好,才不舍地放蕭寒離開。

此時,雙方都想著怎麼置對方於死地。

採石場。

“老闆,不就兩個多月沒來嘛,不至於不讓我幹吧。”

老闆剛幫忙推完推石車,滿身大汗,在茶几旁喝了幾口茶,“你也知道你兩個月沒來了,我已經招來了個新員工,幹活可比你還勤快賣力。至於其他,都是原本規劃好的勞役,咱這也不能壞了規矩,上面盯著呢。”

“你是學生,有大本事,以後多少是個人物,咱是惹不起,但是上面的血族,現在的你也惹不起,還是去其它地方吧。”老闆向蕭寒擺了擺手,示意著他快走吧。

“你做不了主,那你上面的血族在哪,我跟他說。”

“你這小子怎麼回事,之前還說不要讓血族的大人知道你,現在轉性了?”

“在哪呢,快說,我急著工作,我就不信誰能幹活比我賣力。”

“大人們怎麼會呆在這種荒地,樓上倒是住著個監工的,也能說上點話,你可以去找他。但他是血族,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蕭寒望著沙石場地旁高高豎起的樓房,踩著腳下銀白鋥亮的石塊,向老闆指著的二樓房間走去,“這麼能享受嗎?”

蕭寒敲了敲門,也沒聽到回應。

敲……敲……敲……

一腳把門踹了開來

蕭寒一進來就看到監工翹著二郎腿,雙手墊著頭,背靠木椅,睡得正酣。

監工聽到砰的一聲響,驚地從睡夢中醒來,從座椅上跌落下來。

生氣地說,“你們這群賤民,不是說了,採石場沒炸就不要來打擾我嗎,想死啊?”

“我兄弟李淵。”

“什麼鬼?”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監工都不知道自已該不該生氣,還是還在做夢。

“我兄弟,李淵。”見他如此木訥,蕭寒拍著桌子,喊得更加大聲了。

“李淵什麼李淵,看老子弄不弄你就完了。”監工本來就對監視這群爬蟲感到不爽,還被這賤民以這種荒誕的理由吵醒,他已經忍無可忍了,站起來就要給蕭寒一拳,讓他明白世間險惡。

“他父親,李蟠螭。”

聽到這個名字,他的拳頭瞬間就軟了下來,拍在了蕭寒的肩上,推著他就往一旁的座位上坐。

這名字,他可再熟悉不過了,但凡是有身份、有財力的大佬,這種想往上爬的人都要爛熟於心,這樣才能做到眼前有機會不錯失,更不會結上什麼莫名的樑子。

也別問他為什麼相信了,都囂張到這種程度了,還能有假?但凡有假,明天就得碎屍萬段。

此時還在鎮衛府邸二樓書房看書的李淵還不知道自已的名聲就這樣被傳了開來。

“早說嘛,原來是李少的朋友。”

“更正一下,是兄弟,手足兄弟。”

這話,監工也是沒聽到一樣。

“你說說,你找我什麼事。”監工回到自已的桌椅,接著躺了下去。

“我快參加血考了,要在這裡鍛鍊,當然,錢也要正常發。”

蕭寒沒有直接說是來這裡幹活的,那樣太掉價了。更沒有說自已本來就在這裡幹過活,他甚至之前都不知道老闆上面還有個監工。

“這多大的事呀”,監工也是聽懂了。

又問候了問候李淵的情況,還承諾著肯定給個好價錢,便結束了談話。

從房間走出來後的蕭寒收曲著雙手,使勁一晃,“耶,終於找到橫著走的理由了,爽。”

拿到鐵錘的蕭寒,晃盪著走到老闆跟前。

“老闆,講好了,我幹活去了。”說完便走了。

只留下老闆一個人在風中凌亂,摸著頭,“監工大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看來下次我也要提提漲工資的事了。”

地上碎石滿地,前面是龐然巨石群,拿鎬的在挖著,拿錘的在敲著,拿鍬的在鏟著,推板車的等候著裝滿沙石。

四處都是一片哐啷哐啷聲。

哪怕秋天也是能忍耐的,但等到了冬天,就得被凍得皮開肉綻,可血族哪會管你,你不來,戰兵營會來給你全家收屍的。

大冬天的,也就只能看到蕭寒穿著個短衫,其他人哪個不是用粗布衣裳把自已圍個水洩不通。

好在現在是7月夏末,天氣才剛剛轉涼,賣力幹活的人大多打著赤膊。

幹活的時辰,本來是上午八時到下午六時,中午管飯。這樣下來,只是工資低些,所以也沒有那麼抱怨。

早上六點,晚上十點,也愣是能在這裡看到人。多做些,確實能多要點工資。

“荒爺,那麼久不見,身體還是這麼硬朗。”

“小蕭呀,怎麼沒上學了,也不見你來呀”,荒爺鬢毛斑白,光著膀子,肌肉虯結,雙手上套著已經斷裂的鏈子,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特別是胸前那道長條疤痕尤為滲人。

每當蕭寒等一眾年輕人問起,也只說是不慎摔傷的。

荒爺雖然年邁,這副雄偉的樣子卻也不敢讓人小覷。

荒爺之所以叫做荒爺,並不是因為他年老,而是因為這就是荒爺平輩人傳來的外號,至於為什麼,蕭寒也不清楚。

採石場的勞工,但凡上點年紀的,都是打心底裡尊敬荒爺,年輕的,倒是隻覺得他是個有把子力氣的老爺爺,好像也確實就是這樣。

“小蕭,你可不知道,場裡新來了個服勞役的小夥子,身上全是新添的傷痕,可是幹活一點都不含糊,比你還賣力呢。”

“聽說了,我差點因為這個丟了謀生手段。”

“嘿,我去跟那群臭小子說道說道,放心你肯定能繼續在這乾的”,說完,荒爺就想要丟下手上活計,提著習慣性的鐵拳,去樓上“理論理論”。

蕭寒急忙攔住,“荒爺,解決了,解決了,沒事了。”

知道沒事了,大傢伙就邊幹活,邊繼續談論那個新來的小夥子。

“那小夥子也是挺怪,來了好些天了,愣是一句話不和我們搭,好心問他要不要在傷口敷藥,直接就走開了。一次我半夜三更心煩,出來抽菸,還看著他在那挖,這傷口都崩幾次了,還沒癒合呢。”

牛天壯見到有話可談,湊了上來。

牛天壯,大家叫他牛叔,他是真就和牛一樣壯,高大的不尋常。

牛叔之所以能半夜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和牛叔、荒爺這樣沒有家的人,都是睡在採石場的大房裡,大房內鋪滿了地席和衣物被褥,也是蠻有味道,蕭寒睡過一次就再難忘了。

大房旁就是蕭寒剛剛上去的工樓,一樓放著各式工具,二樓除了監工還有幾個兵士,估計正玩牌玩嗨著呢。

“天壯,那孩子肯定也是個苦命人,不然也不會這樣”,荒爺忙向眾人解釋,怕這孩子被人誤會,以後就更難交流了。

“他在哪兒呢,我都還沒見過他呢”,聽了這麼些話,蕭寒倒是更加對那人感興趣了。

“瞧,在那角落裡,一整天就知道挖挖挖,身子骨再好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呀。正好,蕭寒你也是年輕人,看能不能跟他言語一下,真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年紀輕輕,死了,多可惜啊……”牛天壯吧啦吧啦了一大堆。

“好了,好了,牛叔,我知道了。”

一步,一步,向目標挪近。

哐當哐當敲了起來。

那人手都在不停地顫抖著,面目猙獰,明顯是沒有休息好。他全身髒亂,盡是紅色汙漬,右手有一道裂痕,粘著破碎的衣服,還在滲著血絲呢。

他死命地敲打著石頭,抑制不住顫抖,抑制不住回想起那個夜。

蕭寒搭話道,“兄弟,幹這麼賣力啊。”

他不搭話。

“你這手都受傷了,還幹呢,要不我給你買點藥敷敷。”

聽到蕭寒繼續說著,他轉頭就走。

蕭寒上前攔住,“兄弟,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