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枝頭,四周靜悄悄的。
顧離和石頭摸黑溜進了葉綰屋內,見裡面黑著,石頭點上蠟燭,四周亮堂起來。
“沒人?將軍,三小姐不在這裡。”石頭開口道。
顧離掃視了一圈,漆黑深邃的眼底,平淡地沒有一絲情緒。
顧離心裡覺得不對,心撲通撲通的,總感覺要出事,冷冷說,“出去看看。”
二人一出去,就看見了被綁在樹上的春桃。
還沒等顧離反應過來,石頭一下竄了出去,心疼的叫醒春桃,“春桃….”
臉頰紅腫,頭髮凌亂,被綁在樹上,也不知道被綁了多久,石頭心都要疼碎了,他在戰場上受了傷都沒這樣。
被叫醒的春桃,看見眼前的兩人,眼裡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柴房,救小姐。”
顧離眼底古井無波,一片死寂,去找柴房裡的葉綰。
等找到柴房時,推開柴房的手又收了回來,半晌,顧離推門進去,看到葉綰背上頭上都是血,躺在地上。
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指節微微泛白,微微顫抖的去試了試葉綰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
顧離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麼,他在看到葉綰渾身是血的時候,呼吸停了一瞬。
顧離心疼的抱起葉綰,“乖,我們回家。”
另一邊
石頭想給春桃解綁,春桃哭著說,“你給我解綁了,翠環翠枝會被夫人懲罰的。”
石頭看著眼前哭的稀里嘩啦的春桃,心疼的想殺了葉夫人的心都有,摸摸春桃的頭說,“乖,沒事的。”
把春桃放下來,春桃一下倒在石頭懷中,石頭抱起春桃就往鎮北侯趕。
顧離抱著昏迷的葉綰,房嬤嬤忙往前去,著急的問:“這是怎麼了。”
房嬤嬤上次對葉綰印象不錯。
“嬤嬤,快把周彥斯叫來。”顧離著急的說。
房嬤嬤也知曉事情嚴重,忙叫小廝去周府。
顧離小心的把葉綰放在床上,因葉綰傷勢在後背上,只能讓葉綰趴在床上。
顧離心疼的拂開葉綰散落在臉頰上的頭髮,眉頭皺的厲害,心底泛起心疼,語氣酸澀的說:“綰綰,是我沒保護好你。”
葉綰昏迷中感覺後背疼的厲害,皺起眉頭,忍不住輕哼出聲。
顧離顫抖著手,輕輕拂開她皺起的眉頭。
“阿離,阿離。”周彥斯提著醫藥箱,一邊大喊一邊跑進來。
一進門看見顧離好好的坐在床邊,拍了拍胸脯,嘆了口氣。
天知道,他以為顧離不行了呢。
那時的周彥斯,正與自家暗衛姐姐調情呢。
鎮北侯府的侍衛前來稟報,說是十萬火急,讓周大人快些去看看。
周彥斯一聽,連忙拿起醫藥箱,騎上馬就往鎮北侯府趕,生怕晚了一步,顧離再有生命之憂。
“阿離,你嚇我一跳,我以為你…”周彥斯抬起手,用衣袖擦拭眼淚。
“別演了,快來看看她。”顧離蹙眉,冷冷開口。
她?
嗯?顧離竟然偷藏女人,好啊顧離,白瞎自已與他這麼好。
周彥斯提起藥箱,走到床邊,看著葉綰背上的傷痕,嘖嘖了兩聲,用一種我都懂的眼神看向顧離,調侃道:“看不出來,你玩的挺花呀,都把嫂子折騰成這樣了。”
顧離皺起眉頭,知道他是想錯了,一把把周彥斯抓過來,不耐煩的說,“你別廢話了,快些看看,她應該是被棍棒打的。”
周彥斯給葉綰把了把脈,從藥箱裡提出剪刀,提起葉綰的衣服,開始剪,顧離攔住他的動作,“你作甚。”
周彥斯白了他一眼,“治病啊,不剪開我怎麼看傷口。”
顧離收回手,看向葉綰,說道:“快些,不該看的地方別看,小心你的眼睛。”
周彥斯剪開葉綰的衣服,露出傷口來,只見原本細膩光滑的面板上多了幾道棍棒留下的痕跡。
顧離這才發現,葉綰的右肩處有一塊胎記,看著像一朵花,只是這花只有三朵花瓣。
顧離死死盯著,上次打過的痕跡還沒完全消散,這回又增添了新傷。
眼神閃爍中,摻雜著心疼,憤怒還有一絲自責。
他寧願傷的是他。
周彥斯拿出藥來,準備灑在傷口上,“你扶住她,會有些痛。”
顧離雙手緊緊扶住葉綰,周彥斯小心的把藥灑在傷口上。
葉綰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劇烈顫抖著,哼出聲來,劇烈的疼痛把她活生生的疼醒了。
葉綰抬眼知道是有人給自已治療了,迷迷糊糊間聽見了顧離的聲音。
“你輕些。”顧離呵斥道,皺起的眉頭可以夾死一隻蒼蠅,額頭上蒙上了層細汗。
周彥斯也咬著牙,大喊,“我很輕了,你同她說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我找準時機在撒些藥。”
顧離覺得這個方法行,溫聲開口,“綰綰是我,顧離。”
葉綰努力去看顧離,忍著痛疼說,“顧離。”
“你這個小丫頭,總是讓我放不下心來。”顧離滿眼溫柔的看向葉綰。
“哪有。”葉綰不滿的開口,她也是很厲害的好不好,她可把那老妖婆收拾了一頓呢。
顧離見葉綰被自已的話吸引了注意力,衝周彥斯使了個眼色,然後迅速把自已的手遞到葉綰嘴邊。
周彥斯快速把藥灑在傷口處。
“啊啊”葉綰吃痛咬住顧離手臂,溼漉漉的頭髮胡亂貼在她的額頭上,眉毛擰作一團,鼻翼一張一翕,急促的喘息著。
嗓音早已沙啞,雙手緊緊抓著早已被汗水浸溼的床單,手臂上青筋暴起。
顧離手臂上有鮮血冒出,可是顧離就好像不覺得疼一樣。
周彥斯拿紗布先包住傷口,葉綰鬆開顧離的手臂,趴在床上。
周彥斯撥出一口氣,“沒大事了,她今晚可能會發燒,你看著點,如果發燒的話,就把浸溼水的手帕放在她的額頭上。”
顧離心疼的看著葉綰,語音沙啞的說,“謝了。”
周彥斯拿出兩瓶藥來,“我瞧她背上的傷口,好似新傷添舊傷,用這瓶藥好的快且不容易留疤,還有一顆藥丸,一會兒你餵給她。”
上次葉綰被葉建打的時候,周彥斯恰巧不在京中。
顧離接過藥,便讓房嬤嬤送客。
周彥斯氣鼓鼓的,一甩袖子往外走。
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顧離你這個重色忘友的傢伙,當然這話他可不敢當著顧離面說,只能在心中吶喊。
剛氣鼓鼓的出去,就等在外面的石頭,一把拉過去,“石頭,我就知道你與你主子不同,還是你重視本公子。”
“周大人,請您順便看看這位姑娘。”石頭著急的說。
春桃坐在外面等著,她想進去看看葉綰,但是春桃說顧將軍在裡面陪著葉綰。
“太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春桃忙問周彥斯。
周彥斯看春桃的臉上,從藥箱裡拿出藥來,扔給石頭,“你家小姐無事,倒是你,不好好抹藥會破相的。”
石頭接過藥,“謝周大人。”
春桃這才放下心來,石頭拿著藥,扶著春桃坐下,給她抹藥。
周彥斯看著這邊你儂我儂,“得,我也該去看我家暗衛姐姐了。”
春桃看著眼前滿眼心疼的石頭,安慰道,“我沒事的,不過幾巴掌,就是看著嚴重。”
春桃不以為然地說道。
石頭卻很生氣,一改反常的樣子,悶悶的說,“你是覺得無事,可是我看著心疼。”
春桃聽的心裡直感動,石頭是除了小姐以外,第一個關心自已的。
無錯書吧不再跟石頭犟嘴,任由石頭給自已抹藥。
抹完藥,春桃想去看葉綰,石頭拉住春桃的手,“讓將軍陪著三小姐吧。”
屋內,顧離拿著藥,端著水,溫聲說:“綰綰,吃了藥再睡。”
葉綰心想這太醫的藥當真是好用,剛用藥沒多久,就覺得身體好多了。
罕見的葉綰耍起了小脾氣,把頭別過去,悶悶的說:“不想吃。”
顧離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沙啞,把藥遞過去,“乖,先把藥吃了。”
葉綰轉頭看見了顧離手上的疤痕,是自已咬的,咬了一圈血印,葉綰有些自責的咬住嘴唇。
輕輕撫摸,小聲的說,“疼嗎?”
顧離摸摸葉綰的頭,心疼的說:“手不疼,心疼。”
葉綰聞言眼眸微動,乖乖的吃了藥。
“可是丞相沒準我出府,我在這裡會不會……”葉綰問道。
聞言,顧離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閃過,聞聲道,“沒事,你就在這裡休息,他葉建有什麼意見讓他來與我說。”
等葉綰睡著後,顧離才出去,外面春桃與石頭一直在外面候著。
“侯爺,我家小姐怎麼樣了。”春桃往上前問。
“沒大事了,你與我說說發生了何事。”顧離冷冷開口。
說起這個春桃就來氣,“是前些日子王老夫人來了非得給我家小姐立規矩,找來了個宮裡來的嬤嬤,那嬤嬤分明就是王老夫人找來折磨我家小姐的,整日拿著戒尺鞭打小姐,做的對也打做得錯也打,然後我家小姐就想了辦法收拾了那嬤嬤,然後那嬤嬤就去告狀了,然後就這樣了。”
顧離點點頭,“她今晚可能會發燒,你去照看著點,本侯去處理點事。”
春桃聞言忙進去看望葉綰,她可擔心壞了。
“石頭,派人去抓住葉建,往死裡打,把買的什麼嬤嬤一塊打了,扔到王家門口去。”顧離冷冷開口。
上次他顧及葉建是葉綰的父親,雖然生氣,但也就忍也下了,現下看來葉建根本沒把葉綰當成自已女兒,那自已也沒必要給他留面子了。
春桃進去看望葉綰,照看了葉綰一會,摸了摸葉綰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春桃忙去拿手帕浸在水中,替葉綰擦拭手心腳心。
半晌,顧離回來了,看春桃在給葉綰擦拭手心,就知道葉綰應是發燒了。
輕聲說,“給我吧。”
春桃點點頭,把手帕遞給顧離,隨後端著盆出去換水。
顧離拿著手帕小心替葉綰擦拭手心腳心,動作輕柔的生怕弄疼了葉綰。
春桃在一旁看著,心裡很寬慰,侯爺對小姐這麼好。
又過了好半晌,春桃看時間不早了,“侯爺,你去休息吧,奴婢照顧小姐就行。”
顧離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攥著葉綰的手,春桃見狀也不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