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清晨，月祈夜依舊化作人形抱著她，沒有回到妖丹中。

林宛魚揉了揉腰，感覺口乾舌燥。

睜眼，便看到月祈夜笑著看著他，他手中拿著一個杯子，裝滿了露水，遞到她的嘴邊。

林宛魚喝著水，推開窗戶，一群海鳥被驚起，咕咕著飛開。

窗外，無數只形態各異的海鳥歪著腦袋看她。

月祈夜給她披上衣服，調侃道：“你吸引來的觀眾，聽了一晚上。”

“門票都不交……”林宛魚有些尷尬，但故作鎮定。

“是啊，一群壞鳥。”月祈夜親了一口她的臉。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是麼？”月祈夜眼角帶笑，將她抱在懷裡，雙手在她身上探索。

“幹什麼？白日宣淫？”

“未嘗不可。”

-

當天晚上，海面異常平靜。

沒有風，悶熱，當日出海的漁民一天未歸。

林宛魚心中打鼓，摸著脖子上的珠子，月祈夜回到妖丹休息了，今夜她一個人睡。

不知到了幾點，海面上突然傳來若隱若現的歌聲，飄渺動人，婉轉淒涼，讓人落淚。

林宛魚鬼使神差的坐了起來，鞋都沒穿，走了出去。

好像有人在召喚她，讓她去見他。

“我就在北海，來找我……姐，來找我……”

林宛魚大腦一片混沌，腦子裡只有這句魅惑的聲音。

一直感覺到冰涼的海水淹沒她的腳踝，她才清醒了過來。

面前是漆黑的大海，空無一人。

身旁站著一個黃衣女孩，竟然是許久不見的何落落。

作為這本小說的天神，她不是應該無所不能嗎？

可為什麼何落落和她一樣，茫然的站在水裡，她看看前方的海，又看看林宛魚，兩人同樣迷茫對視了一眼。

“你也聽到了嗎？有人讓我去找他。”何落落開口。

林宛魚打量著她，有點陌生，又有點奇怪。她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聽到了，應該是鮫人，睡覺時堵上耳朵就可以。”林宛魚回答。

“不，是弟弟。”

“弟弟？”林宛魚不明所以，“誰弟弟？”

“我弟弟，何冬。”

林宛魚像看神經病般看著她。

“天神大人又給我設計了什麼陷阱讓我跳？我這條命被你玩來玩去，你要麼現在就殺了我，否則等我逃出去了，我讓你那本小說下架。”

何落落低頭笑了，眼裡帶著落寞，“真的是弟弟，他竟然在北海。”

林宛魚轉身就走。

她把那本撲街小說看了好幾遍，都沒看到何落落還有個弟弟。

“等一下！林宛魚！”何落落在後面拉住了她，“你不好奇小說結束後的劇情是怎麼來的嗎？”

林宛魚停下了腳步，“是你設計的。”

“不是，是這個世界自動演化的。”

林宛魚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何落落踩著海水來到她身邊。

“我確實設計了阻礙你的人，阻礙你拿到第四塊神隕之石。但是我沒想到，第四塊神隕之石竟然與弟弟相關。”

提到“弟弟”，何落落彷佛變了一個人。

臉上帶著落寞和淡淡的笑意，很是矛盾。

“你真的有弟弟？我怎麼從來沒聽林佳杏說過？”林宛魚不解。

“林佳杏確實沒有設計出弟弟，但她設計出我時，弟弟就與我一同出現了。對我來說只有弟弟是活生生的人。有個哥哥或者弟弟，不也是你從小期盼的嗎？”

林宛魚驚呆了。

她確實從小就希望媽媽再生一個，陪她作伴，但是生活不如她所願，她一直是家中獨子。

何落落竟然帶著她的想法，自已衍生出了親人！

“所以，北海的劇情你是不知道的？”林宛魚問。

“嗯，我並不知道。但是你我本是一體，在某種程度上。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林宛魚後退，“別這麼客氣，我惶恐。”

何落落拿出一顆鵝黃色的珍珠耳環，遞給她。

那珍珠圓潤通透有光澤，一看就是上品。

“見到何冬，把這個給他。我才能放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林宛魚搖頭不幹，“我不想幫你霸佔我的身體。”

何落落失笑。

“你若不配合我，我就佔著你的身體在大街上裸奔。”

林宛魚倒吸一口涼氣。

這口氣，怎麼這麼像她自已？

何落落離開了，那枚鵝黃色的珍珠耳環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裡。

耳朵忽然被人從身後捂住。

“傻魚，跑這麼遠。”

月祈夜輕聲開口，把她抱在了懷裡。

-

往後的幾天夜裡，林宛魚都聽到了鮫人的歌聲。

越接近第十五日的潮汐，呼喚聲越頻繁。

月祈夜怕她又半夜亂跑，乾脆顯出人形抱著她睡。

林宛魚趴在月祈夜的懷裡，即使堵上了耳朵，那句話還是清晰的鑽到她的腦子裡，讓她控制不住的想出門。

月祈夜也聽到了歌聲，但是對他來說只是歌聲而已，並沒有呼喚的話語。

他迫不得已將林宛魚和自已捆在了一起，語氣酸酸的問：

“弟弟是誰？有我一個弟弟還不夠嗎？”

林宛魚快被那句“來找我”折磨瘋了，她扯開身上的繩子，再次奪門而去。

月祈夜跟在她身後，一個彎腰將她扛在背上，不管她的掙扎，把她帶回了房子裡。

“放開我！我要去找弟弟！我要找弟弟！”

林宛魚恍惚著，再次推開門跑出去。

月祈夜黑著臉跟了她一路，一直看著她大半個身體都淹沒在海里，他撈起林宛魚，拍拍她的臉，語氣冰冷的問：

“林宛魚，到底誰是你弟弟？”

林宛魚迷濛著眼，只感覺那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近到能聽到“弟弟”的呼吸聲。

“是何冬，是弟弟！”

林宛魚完全控制不住自已，被何落落的情緒帶動著，跳入大海。

月祈夜皺眉，潛入水底。

被月祈夜從水裡撈出來時，天色矇矇亮，呼喚聲終於停止了。

林宛魚躺在岸邊，疲憊的吐著海水，模糊不清的看著月祈夜。

月祈夜的臉冷的可怕。

他三下五除二剝光兩人溼噠噠的衣服，隨意扔在沙灘上，抱起林宛魚，重重的捏了捏她的身體。

“林宛魚，我再問你一次，何冬是誰？”

林宛魚清醒了。

看著他極具侵略和佔有的表情，林宛魚突然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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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和月祈夜說她最後是要離開的。

“何冬是我弟弟，親生的弟弟，那幾晚我都聽到他在找我。”

“是你異世界的弟弟？”

“是。”

林宛魚又說謊了。

對不起，月祈夜。

我好壞……

好想被打一頓……

“不要再讓我傷心了……”月祈夜低頭吻住她。

距離第十五日的潮汐還有半天，今晚入口就會開啟。

林宛魚和漁民交換了“避水珠”，漁民潛水時會用到的一種靈器，含在嘴裡就可以在水底自由呼吸。

月祈夜妖力強大用不上，林宛魚給自已準備了好幾顆。

漁民聽到林宛魚要進北海地宮，連忙擺手，道：“北海地宮不是人呆的地方，上個月進去的人，第二天只有頭浮出來。”

林宛魚又交換了一些防身的靈器帶在身上。

傍晚，林宛魚和月祈夜在木屋附近，吹著海風吃海鮮，她搞了塊石頭，讓月祈夜做了個石鍋，煮了一鍋鮮蝦湯。

落日將天空染紅，層層疊疊的雲朵像魚的鱗片。

忽然，天空中捲起了劇烈的大風。

一陣尖銳的鷹鳴聲傳來，彷彿要把人的耳膜穿破。

林宛魚一驚。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