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芙探親回來,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急匆匆跑到時晚君房中。
人一進來她便關了門,交代妹芳好好在外面看著。
時晚君看她一系列動作乾淨利落,頗是滿意。
“丹芙,別急,你慢慢說。”時晚君示意,她才緩緩平復坐了下來。
“姑娘,時大公子還是老樣子,忙得很!早起去賭坊,一待就是一整日,聽說欠了不少錢還不上,也不知是被人堵了,還是想安靜幾天,最近都不去賭了!姑娘,你猜他怎麼著了,我都不好意思說!”丹芙一邊嫌棄一邊為難。
時晚君巴巴兒地看著她,丹芙繼續道:“他賴在勾欄之地不走,貌似是為了一個妓女不惜一擲千金,只為讓那女子開心!”
“真是夠精彩的了!”時晚君聽得連連驚歎,本以為她那同父異母的哥哥為著家中不寬裕還能收斂一些,如今卻越發不可理喻,仔細想來不過是金氏驕縱的後果。
“姑娘,你特意遣我出去打聽時大公子,難道就是圖個樂子嗎?”
“當然不是,我是想看看時凜揮霍錢財到什麼地步了,金氏有多疼愛她兒子,時府上下沒有人不知,我是擔心金氏打地契的主意供時凜花銷,地契是母親留給我的,我怎能讓金氏一直攥在手裡。”
丹芙恍然大悟:“那按照時大公子這麼個花法,地契早晚會拿出來給他抵債的!這可如何是好,姑娘,可不能讓他們撿了這麼大的便宜!”
“我知道。”時晚君將茶杯和整盤的糕點都推給了丹芙,“你快歇歇吧,你姑母身子怎麼樣?”
“幸虧這次準我出府,姑母崴腳出門不方便,我看著心疼,替她進貨去了!”丹芙放下茶杯,隨口道,“要是我們自由一點就好了,這樣我就能經常去幫幫姑母!”
她無心的話惹得時晚君神色一滯,似和丹芙一般,期待起了什麼。
見時晚君出神,丹芙不禁想到沒來榮家前,姑娘也是個喜歡逛城的女子,而今卻被困在後宅小心度日,她打起精神去哄人:“姑娘,我給你說個有趣兒的!”
“什麼?”
“褚家,就是永晟侯府的大老爺,在京中鬧了個笑話都傳開了!褚大老爺給他在外回來的侄子接風,在家設宴請了不少貴人去撐場面,結果那公子沒去!本人沒到!”丹芙面上略顯激動,“說是著人去請了幾次都不來,活生生掛了人面子!”
時晚君微微來了興致:“褚大老爺的侄子……是褚將軍,褚黎亭吧?”
“對對對!這位公子哥可是打了勝仗剛回京不久,很是威風呢!”
“嗯,是個厲害的。”時晚君輕笑,淡淡應了一句,轉頭看著窗外想的卻是該怎麼和金氏攤牌,把地契要回來。
榮灼當值忙碌,已有一段時日沒來芃元閣了,韶嫣嫣無事做,又等不來人,逮著機會便來時晚君屋裡說些有的沒的。
近來更是過分,一到晌午,她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時晚君面前晃悠。
日日都來。
時晚君頗是無奈,開口便是:“妹妹,你不困嗎?去睡會兒吧!”
韶嫣嫣絲毫不見外,一靠近她,時晚君被這人身上的香味嗆得直皺眉:“我這不是想著姐姐無聊,過來陪陪姐姐!”
而事實上,時晚君忙著練習繡工,韶嫣嫣一來倒成了麻煩。
“妹妹,你穿成這樣到我這來,無非就是想看看官人有沒有在我屋裡,不如我給你想個法子,你也不必來陪我,你就坐在園門口,官人要是來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的美貌,如何?”
“姐姐,瞧你這話說的!”韶嫣嫣被人看穿了心思,身子一縮眼睛立馬低了下去,手上帕子來回揉搓。
只要提起榮灼,韶嫣嫣的姿態都變了,惦念房裡的那點事,臉上忽地就紅了。
丹芙在一旁撇撇嘴,沒的好眼色瞪了她一眼。
“說起來我也是好久沒有見到官人了,也不知官人何時能閒下來。”韶嫣嫣摸了摸頭上,側身給時晚君看,“姐姐,你看,這是官人送我的一對鎏金銀釵,官人說送了你吃食,就送我這個來補償,以顯公平!”
時晚君抬眼看去,韶嫣嫣頭戴的銀釵在她剛入榮府時,蘇雲蔻也賞了她一模一樣的。
這應是蘇雲蔻故意讓榮灼這麼做的,目的不單單是讓韶嫣嫣來氣自己,而是讓她明白她同韶嫣嫣的身份沒什麼區別。
由此,她唏噓冷笑,韶嫣嫣不明所以,自顧自地炫耀,時晚君實在是厭煩,只覺耳邊飛了蒼蠅嗡嗡的響。
“妹妹花容月貌,就算插一根筷子也是好看的!丹芙,韶姨娘累了,請韶姨娘出去吧。”
話落,時晚君不再看她,丹芙得了命令,一把將韶嫣嫣拽了起來,不由她開口直接推走。
人走後不到半個時辰,丹芙有心留意告訴時晚君,韶嫣嫣去了沁蘭院。
時晚君停下手中活兒,琢磨著韶嫣嫣每日來看她緊接著就去了蘇雲蔻那裡。
這人未免也太關注自己了,時晚君覺出不對。
於是在晚上時,早早就吹了燭火。
無錯書吧丹芙晃了晃腦袋,準備了半天,結果還是不行,悄聲說道:“姑娘,我哭不出來!”
“丹芙,我要是會演,我也不會找你,你想想有什麼傷心事,弄出個動靜來就行!”
“好!”丹芙咬牙,呼吸一沉,從嗓子裡出來個燒水開了的聲音,時晚君一驚,緊忙捂住了她的嘴。
妹芳肩膀一抽一抽的,狠掐了自己才沒笑出聲來。
“好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屋裡招了鬼!”時晚君鬆開丹芙,不由地擦汗。
“姑娘!”丹芙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腳,轉而看向妹芳,“你還取笑我!不然你來!”
妹芳咳了兩聲,準備好架勢,情緒一到,隨即像模像樣地開始落淚,院裡都聽得真真的。
等差不多了,妹芳收放自如。
時晚君和丹芙接連讚歎。
隔日,丹芙有意透露給韶嫣嫣的丫頭,說她家姑娘難過了一晚上。
果然,當天就等來了蘇雲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