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韶嫣嫣滿是嬌羞地送榮灼離開。
臨出園子,時晚君正推門出來,不巧和榮灼視線相對,榮灼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走開了。
他眉間染上幾分愧疚,是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她說話。
同樣,時晚君也只是瞬間的失落。
韶嫣嫣看人走遠了,慢悠悠移步到時晚君面前,她似春日裡花苞開放面上紅潤,一臉得意:“給姐姐賠個不是,昨晚官人與我多喝了幾杯酒鬧得厲害,擾姐姐休息了吧?”
時晚君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去,半晌嘴角才附上一抹無奈的笑意:“妹妹想多了,就算官人日日到你房裡去,也不會影響我睡覺的。”
韶嫣嫣被堵得一時語塞,饒是無趣就回了自個屋中。
妹芳伺候時晚君梳妝,丹芙在一旁許是聽到了方才韶嫣嫣的話,又來了氣:“姑娘!你也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她一個奴婢抬上來的主子,何必要看她的臉色!”
“你也知道她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若我不準,你們別去招惹她,記住了嗎?”時晚君知曉丹芙的性子,之前在時家一直跟在她身邊過平靜日子,不想到了伯府會受到排擠,多少會受不住。
榮老夫人中意韶嫣嫣,稍有不妥這人興許就會去告狀。
時晚君想清淨幾天琢磨一下來日之事。
“知道了。”丹芙低聲應著。
“丹芙?”時晚君忽地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你去幫我清點一下我帶過來的嫁妝,仔細著些!”
丹芙一怔,為著當初時晚君過來伯府時不太開心,連自家給她準備了什麼她都無心過問。
那箱子都落了灰,也不見姑娘想起來,丹芙暗暗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只是照做。
沁蘭院那邊蘇雲蔻提起茶盞吹了吹,不見她往日溫和模樣,倒是冷漠了幾分:“時晚君她真的沒有生氣?”
“沒有!並未找我的麻煩!”韶嫣嫣乖順地站在她面前,甚至腰都沒有直起來,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想是對她的回答不滿意,蘇雲蔻微微蹙眉將杯子撂下:“她既如此懂事你且繼續吧,我只是幫你引線,能不能讓灼郎看重你,看你本事吧。”
“是!”韶嫣嫣沒底氣地回著,她心知肚明整個榮家都把蘇雲蔻正妻之位捧得老高,若沒有她點頭,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翻身。
從丫鬟做到有頭有臉的妾室,韶嫣嫣再糊塗也明白蘇雲蔻是什麼意思,是要為她所用,替她辦事。
至於目的,韶嫣嫣不敢多問。
等著問完話了,蘇雲蔻示意嬤嬤,嬤嬤心領神會,端出一碗藥來叫韶嫣嫣喝下。
蘇雲蔻是不會讓她先懷上榮灼的孩子的,那避子湯早早的就為她準備好了。
晚間,榮灼又來了芃元閣,韶嫣嫣以為是來尋她,來不及開心便見他去了時晚君屋裡。
丹芙朝著韶嫣嫣甩了個白眼,就將房門關上好好的守著。
時晚君正寫著什麼,見榮灼來了便停了筆。
“晚兒。”榮灼揹著手,輕聲道,“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無錯書吧“我……身子沒好,不如去韶姨娘那兒吧。”
榮灼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他沒有想過時晚君會拒絕:“你是在介意我和韶嫣嫣的事嗎?”
“晚兒,我說過了,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難道要我去掛祖母的臉面嗎?別和我置氣了,行嗎?”榮灼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那語氣裡隱隱的指責好像是時晚君做錯了什麼一樣。
畢竟曾經兩情相悅過,榮灼待她的心自然是和其他人不同。
時晚君隱起心酸,越發覺得可笑:“我要是真的和你生氣,我生得完嗎?是不滿你娶蘇雲蔻?還是我現在有資格不允你納妾?”
榮灼擰眉,想起對時晚君的種種確實理虧,但不知為何,他不願真的聽她說出來:“晚兒,是我對不住你,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你父親的事,你不必擔心了,好好休息吧。”
時晚君愣神,她從未和他講過父親的事,定是父親私下裡去找他了。
話落,榮灼已經沒有了在她這過夜的心情。
他一走,時晚君沒再理會,繼續拿起筆,沒等寫下去,眼淚就掉在了宣紙上。
榮灼提起父親,她更是苦澀。
在得知榮灼背棄諾言娶了蘇家女後,她就打算不再和榮灼糾纏。
可父親以及她那繼母逼著自己去給榮灼當妾。
時緬年輕時靠姜氏經商攢下的錢財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而今十年過去了,朝廷要裁減冗員,時緬處境岌岌可危,為了保住官途,他只能背靠榮家。
時晚君想起時緬不惜給她下跪說的那句:“女兒啊!你幫幫父親吧,你要逼死父親嗎?”
不禁心生寒意。
“姑娘!”丹芙輕輕喚她,聞聲時晚君立馬收起情緒。
轉而平靜道:“怎麼了?”
“我清點好咱們帶過來的嫁妝了!”丹芙是因為看見榮灼沒有留宿,擔心時晚君難過,想著過來陪她說說話,“姑娘要聽聽嗎?”
“你說吧。”
丹芙拿出本子,照著上面一一念了起來,除了繼母填上的兩匹不值錢的料子其餘都是母親留給她的。
此刻對母親的思念達到了頂峰,時晚君眨眨眼,將淚藏回去:“有地契嗎?”
“什麼地契?”丹芙搖頭。
那也是母親的東西,想來是讓她那繼母獨吞了。
“丹芙,我記得你外頭有一個姑母,是吧?”
“是,姑母自己做些營生!”
時晚君想了想,又道:“明日我替你說聲,你出去看看你姑母,順便幫我打聽打聽我那個哥哥在做什麼!”
丹芙機靈,明白時晚君的用意是在後者,緊著答應叫她放心。
今日傷神,時晚君疲憊地躺下了,只是睏意襲來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在現代生活裡曾看過的書籍。
雖記住的不多,但關於這個朝代的歷史她瞭解到了關鍵資訊。
此刻的天下,正是欲要繁華的時期,好比柳枝剛發芽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