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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竟然是雪崩

礦者道士欣然應允。

言及支援掩護,非魔法師莫屬。

“雪化為水,與土交融,恰成良材也。”

礦者道士身形一轉,正面迎向漿怪,雙掌貼於雪地。

掌中握有黏土團,足以作為催化之物。

““土靈、水靈,編織奇異之毯!””

大地瞬間變形。

冰雪瞬息之間化為流水,與軟泥交織一處,泥淖漸次擴散開來。

此番“泥阱術”適得其所,往後施展,確保同行者免受牽連。

正如前番盛典之戰,唯有漿怪將成為法術之靶。

“GAROBA!?”

“ORAG!?”

首當其衝之漿怪紛紛陷於泥潭,旋即遭同伴踐踏覆沒。

如此一來,應可稍減敵人數目及速度——理論上確應如此。

“ORAGARARAU!”

瞬息之後,戰場之上響徹漿怪聖遊俠之禱唱。

驚人之事隨之發生!

諸多漿怪周身環繞淡薄磷光,安然無恙地穿越泥沼而去!

“此、此……!?”

礦者道士見狀驚愕不已,瞠目結舌。

若是普通漿怪,絕無可能如此,然敵酋乃漿怪聖遊俠。

十之八九,乃是藉助“反魔法(Counter Magic)”之聖蹟。礦者道士憤懣地咬緊牙關。

“可恨!區區漿怪,狡猾至斯……!”

“既如此,終究還得倚仗弓箭之力。”

繼而小精靈弓手之箭矢破空而出,直撲漿怪大軍。

此箭穿梭於漿怪間隙之間,直指漿怪聖遊俠——

“SAWOORO!?”

“……啊!”

小精靈弓手不禁啐了一口。一漿怪突前擋於聖遊俠之前,代其承受一箭。

“唉唉,真是的!我明明射得如此精準……!”

“數目已減,換手抵擋。”

漿怪毀滅戰士即時後撤接防。

隨後隨意一劍劈斬,掃倒追趕而來的漿怪。

又向逼近之另一漿怪投擲利劍,一舉擊殺,而後踢起飛濺之標槍,緊握手中。

“八、九。”

他揮舞標槍幾度試其鋒芒,確認過後再次轉身後撤。

“不能徑直退回村莊。前方似有一峽谷。”

“倘若老朽記憶無誤,距此不遠。”

“既是如此,便前往那裡。”

他回首擲出標槍,穿透一頭領頭漿怪胸膛,將其釘於雪地之上。

“來,菲爾特!”

“多謝相助。”

礦者道士自背上眾多兵器中抽出一劍,輕輕拋給漿怪毀滅戰士。

捨棄敵屍與兵刃於後,如此作戰之困難,在於武器無法補充。

砍殺一二隻後,油脂致使劍刃鈍化,漿怪毀滅戰士便反轉劍柄,將劍作錘使用。

“哼……!”

一聲悶響,漿怪頭顱被劍鍔與劍柄砸碎。

這般以護手握刃,將劍當作戰錘狠擊之殺手鐧,一擊便終結了漿怪生命。

“十三!”

他揮散腦漿,轉向下一隻漿怪發動攻擊。

此漿怪奢侈地披掛皮甲,漿怪毀滅戰士以劍鍔穿透其胸甲及身軀,趁其倒下之勢鬆開劍。

“下一件兵器來了!你是喜歡十字鎬,還是鏟子?”

更換兵器之隙,由小精靈弓手迅捷之手填補空檔。

“何者皆可、速速抉擇、矣!”

只見她從箭筒抽取三支箭矢,瞬息間,三箭齊發,盡數貫穿目標漿怪。

如此累計十六隻。

漿怪毀滅戰士毫不猶豫。

“長柄之物。”

“那便給你鏟子!”

他雙手緊握投來的鏟子,揮舞、重擊、穿刺,漿怪血肉橫飛,屍骸堆積。

眾人抓緊寶貴的時間,兩名少女迅速繞至亞龍人佛頭背後推動。

“請您再加把勁……!”

“……!”

“慚愧……!”

女聖官光輝與千金劍客竭盡全力,推擠亞龍人佛頭前行。

未料默默搬運俘虜的鳳凰牙兵,竟能給人如此可靠的感觸。

漿怪毀滅戰士再次擲出鏟子,如同標槍般又消滅了一隻漿怪。

“十九!”

六名旅行者、四名救出的俘虜,面對潮水般的漿怪大軍,以及漿怪聖遊俠。

雪地中的撤退戰就此展開,每一人都拼死抵抗,奮戰到底。

口中撥出的氣息凝為白霧,視線模糊。腳下冰雪滑膩,軀體卻熱如火爐。

劍斬至二十,小精靈弓手箭射至二十四,斧頭替換至二十五,擲出柴刀至二十七,又是一箭穿心。

伴隨朝陽初升而開始的戰鬥,漿怪屍骸已達三十,仍未見終結跡象。

屍堆如山。此戰至此,除非旅行者一方或漿怪一方被徹底殲滅,否則不會終止。

儘管剿滅漿怪任務歷來便是如此嚴峻——

“各位先走一步。”

當眾人終於接近峽谷時,漿怪毀滅戰士如是說。

單聞此言,彷彿他甘願犧牲自我。

若真如此,便與先前亞龍人佛頭之舉相似,彷彿勸眾人棄他而去逃生。

然而,他那一貫平淡無奇、機械般的嗓音中並無任何悲壯色彩。

“我將在此摧毀它們。”

漿怪毀滅戰士作出如此果斷的宣告,眾人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你能做到嗎?”亞龍人佛頭問道。

他將兩名俘虜移至胸前懷抱,以防萬一可用背部作盾保護。

“自然。我無意帶回村子。”

漿怪毀滅戰士簡潔回應,轉向礦者道士。

礦者道士無可奈何地微笑,聳了聳肩:

“菲爾特,剛剛一輪交戰,你的兵器已消耗殆盡。”

“既然如此,你就借用老朽的兵器吧。”

“感激不盡。”

此次他接過並非礦者道士所給的兵器,而是一把經過“礪齒(Sharp Teeth)”聖蹟強化的牙刀。

至此,亞龍人佛頭所施展的聖蹟已達四次,已全部耗盡。

“我也想盡量支援你……不過疾風劍豪,你的箭矢還有剩餘嗎?”

小精靈弓手沿途不斷射箭,此刻不禁嘆了一口氣。

她以樹為友,只要有枝葉便可制箭補充,然而……

在這遍地白銀的世界裡,顯然無法尋得絲毫枝葉。

“用我的投石索吧。”

漿怪毀滅戰士邊空揮牙刀,邊從雜物袋中抽出一袋拋給她。

小精靈弓手空中接住布袋,袋中傳來石子相互擠壓之聲。

“我厭惡投擲之物……”

小精靈弓手緊皺眉頭,長耳朵頹喪低垂。

然形勢緊迫,不容她挑剔,只得將石子纏繞於投石索上。礦者道士苦笑著言道:“畢竟你的投擲技術實在不佳嘛。”

“欲賭便賭大者,此時正是傾盡餘下法術之際。菲爾特,你以為如何?”

“再吝嗇亦無益,任他去吧!”

礦者道士再度施為,以“泥阱”之術阻擋敵軍,雖漿怪聖遊俠再度祈求“抗魔”,步伐未受太大阻礙,然……

此一瞬刻製造的空隙實屬珍貴。

女聖官光輝疾步至漿怪毀滅戰士身畔,其正深吸一口寒氣預備再戰。

“漿怪毀滅戰士閣下,請飲此藥劑……”

“承蒙饋贈……聖蹟還需汝保留。”

“那是自然,一切交付於我便是。”

他拔開遞來的小瓶塞子,一飲而盡,其間女聖官光輝悉心為其整理裝束。

檢視其鎧甲扣鎖,拂去雪花與塵垢以免阻礙身形,虔誠結印向上蒼祈福。

“慈憫大地之母神,懇請降下神聖庇佑……”

此祈福雖未能喚起聖蹟,卻無比真誠純潔。

漿怪毀滅戰士深知此種祈禱非虛妄無用之舉,

他不願自傲至拒他人援手之境地。

藥劑效力逐漸滲透全身,他將小瓶拋擲雪中。

他微斜鐵盔,一時語塞,繼而凝視遠處逼近的漿怪群……

“吾有一策。”

僅以此四字明志。

“甚好。”女聖官光輝坦然接受此言。

非因愛戀、依賴或盲目跟從,

唯因信任。信任漿怪毀滅戰士,信任當前立於眼前的勇者。

漿怪毀滅戰士正面回應她清澈的目光,微微頷首,心意相通。

他將視線悄然轉移至千金劍客身上。

“……”

她豐滿胸脯徐徐起伏,正調整呼吸,準備施法。

既已洞察其意圖,無需贅述繁複指令。

“吾一示意,汝即行動。”

她晃動蜜色秀髮,點頭示意,漿怪毀滅戰士對其又叮囑一二。

千金劍客不解其意,側首疑惑,秀髮隨之飄逸,然而……

“……知曉矣。”

僅此答覆足矣。

片刻之間,所有該做之事皆已完成,

不再有更多預備工作待做。

漿怪毀滅戰士仰望蒼穹。

彼處操控棋局者依舊,似乎仍在拋擲命運之骰。

“那麼,吾等出擊。”

話語剛落,漿怪毀滅戰士奮力踢開積雪,疾奔而出。

其目光鎖定漿怪大軍,團隊成員互視點頭,攜俘虜逐漸拉開距離。

咻咻破空而過的,是小精靈弓手投擲的石彈,一粒、兩粒,儘管手法生疏,仍成功擊殺數只漿怪。

此足以勝任。

為迎戰漿怪毀滅戰士而出列挑戰者……

“IGARURUARARA!”

乃是漿怪聖遊俠。

“唔……!”

這是二者第二次交鋒。

“IGRUAA!”

清脆一聲金鐵交鳴,刀劍於雪地上激起火花。

漿怪毀滅戰士擲出的牙刀,被漿怪聖遊俠的輕銀劍盪開。

二人腳下白雪紛飛如煙塵。

漿怪聖遊俠再度挺劍刺來,漿怪毀滅戰士則以牙刀格擋化解攻勢。

他再度反擊,刀刃卻被漿怪聖遊俠輕銀劍巧妙彈開。

“是否悟得一二?”

“IGAROU!”

漿怪聖遊俠厲聲咆哮,漿怪毀滅戰士毫不猶豫踢起一片雪霧襲向其面門。

障眼之計奏效,漿怪聖遊俠失措後仰,漿怪毀滅戰士趁勢以盾牌砸向對方。

然僅聞金屬撞擊之聲。

漿怪聖遊俠亦手持盾牌嚴陣以待。

儘管其盾牌操作尚未熟練,但危急時刻奮力舉起的水滴盾,仍成功抵擋住攻擊。

“……!”

“GSORB!”

兩人盾牌相撞,各自圍繞圓形軌跡移動,撥出的氣息化為白色蒸騰。

即便漿怪毀滅戰士力量佔優,漿怪聖遊俠矮小身材卻更具靈動威脅。

漿怪毀滅戰士後躍避開朝其腳踝兇猛刺來的劍鋒。

他試踏溼滑之地,重新穩握刀柄,目露堅毅,凝視白霧瀰漫的對手。

“GRARAB!”

“……唔!?”

箭矢砰然擊中頭部,發出沉悶聲響。

來自漿怪軍隊中的漿怪弓手放箭襲擊。

果然頭盔不可或缺。

漿怪毀滅戰士搖頭驅散嗡嗡作響的衝擊,審視當前態勢。

“爾等、無禮之輩!”

小精靈弓手遠處隨怒罵擲出石塊,越過弓兵頭頂,擊中其後背之漿怪。

她緊接著再次投擲,命中漿怪弓兵肩部,骨折聲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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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ORURURU……!”

然若問是否已然完全牽制住這群漿怪,則答案並非如此簡單。

它們雖圍觀漿怪聖遊俠與漿怪毀滅戰士的對決,但對它們而言,這場一對一不過是插曲而已。

並非因“狂暴”效果消退……實則是,

無論這位旅者勝負如何,對它們而言並無本質區別,故而靜觀其變。

漿怪這類生物,並無真正意義上的遊俠道義。

它們擁有的,僅僅是隨眼前利益變化無常的狡黠邏輯。

不論他勝或負,一旦分曉,這群漿怪必將蜂擁而上。

時不我待。

“……既如此。”

漿怪毀滅戰士手腕一翻,重新握緊劍柄,低伏身子,舉起盾牌。

漿怪聖遊俠見狀,邪佞一笑,似憶起方才一戰,漿怪毀滅戰士的圓盾曾被削去一角,至今仍顯殘破。

“ORAGARARARA!”

漿怪聖遊俠發出囂張戰吼,撲向漿怪毀滅戰士。

輕銀劍凌厲刺出,凡俗防護難以抵擋。

看吧,瞧那劍尖如何輕易穿透漿怪毀滅戰士的盾牌!

看那輕銀劍如何毫不費力洞穿皮革、木板與布料編織的防線!

劍刃瞬息穿透盾牌,割傷手臂,直透至肩部皮甲,感受到刺穿肌肉的觸感。

沿著劍刃滴落的血液混入冰雪,迸濺出桃紅斑點。

輕銀劍堅實刺入,銳利地嵌入漿怪毀滅戰士的肩膀。

漿怪聖遊俠捕捉到細微的呻吟,壓抑痛苦的喘息。它獰笑,以為勝券在握。

“汝中計矣。”

然此劍僅觸及肌膚,未達更深傷害。

輕銀劍不得寸進,縱竭力推壓,刃尖亦停滯不前。原是劍鐔,那重逾尋常、可兼作鈍器之巨大劍鐔,陷入盾牌,牢牢卡住。

“呶、咕……!”

“ORAGA!?”

論力大無窮,漿怪自不如凡夫俗子。漿怪毀滅戰士以其力扭轉對手整條手臂,竟將刺穿圓盾的輕銀劍奪了過來。實則,此舉乃刻意為之,非偶然也。

若非如此謀劃……若非早有預謀,焉能故意示弱,使漿怪聖遊俠窺見其拙劣戰姿?又豈會在劍折之後,還假裝試圖以盾抵擋?

“漿怪雖愚鈍而不蠢,然……”

至此,漿怪聖遊俠始得窺見對方真容。透過鐵盔掩映之內,一對閃爍紅光的眼睛赫然顯現。

“……汝,真乃愚蠢至極之人!”

“AGARARARARA!”

漿怪毀滅戰士手中的牙刀旋風般掠過,無情地撕裂漿怪聖遊俠咽喉,腥臭的熱血噴薄而出,玷汙了這片銀白世界。漿怪毀滅戰士持輕銀劍後撤,周身浸染血漬……

“GORA、U……!?”

“GROB!GROB!?”

他瞪視那些惶恐、驚愕、在谷底止步的漿怪,此刻恰逢良機,正是他等待之時。

“動手!”漿怪毀滅戰士喝令。

““特尼特爾斯(雷電)……歐利恩斯(發生)……””千金劍客呼應而動。

隨之而來的是——

““……雅克塔(投射)”!”

電閃雷鳴,照亮夜空。山巒彷彿脈搏悸動,雷霆激盪空氣,疾射而出,卻並未直接擊中漿怪。一道電光劃破天際,引得眾人仰首矚目。

電光直擊山巔,爆裂之聲震撼天地,震動隨之而來。這一切預示著……

“哎,此事恐怕不妙哉。”

“……總覺有不祥預兆。”

礦者道人面色凝重,小精靈弓手緊張地抖動其長耳,顯然他們都意識到,漿怪毀滅戰士或將引來一場浩劫。

亞龍人佛頭恍然領悟,點頭附和:“看來確乎如此。”

一陣猶如戰鼓擂動,又似萬馬奔騰的巨響滾滾而來,愈發逼近。白色的死亡軍團,勢如破竹地沿山谷狂奔而下。

——竟是雪崩!

“……!”

不知是小精靈弓手抑或是千金劍客發出悲鳴,“唉唉,糟糕透頂!”因其語氣推測,大概是小精靈弓手無疑。

“GARAOROB!?”

“ORARAGURA!?”

漿怪們發出了不堪入耳的哀嚎,被席捲而來的雪浪吞噬。無力抵抗,無法逃脫,連一絲足跡也不留下。

當此危急關頭,首先挺身而出的,乃是女聖官光輝。此刻,她心中靈光乍現,認定時機已到。她毫不猶豫,不存迷茫,雙手緊握錫杖,向神聖女神祈告:

““慈悲大地之母神啊,請借您大地之力,庇佑我等柔弱之軀”!”

鋪天蓋地的雪潮衝擊而來,卻在無形屏障前驟然分裂,漸行漸遠。大地之母神所賜聖蹟守護了眾人,而在聖蹟圈定的範圍外——

女聖官光輝遠遠望向他所在之處,距離遙遠。她不禁開口呼喚,伸出援手……

“漿怪毀滅戰士先生!”

一切皆被皚皚白雪淹沒,消失不見。

“……!?他呢……!?”

待一切平息,首先起身的是她——千金劍客。即使“聖殿”阻隔,仍有雪屑灑落其身,她拍去雪花,看向之處一片蒼白。

他們一路浴血奮戰留下的痕跡,盡數被雪覆蓋,消失殆盡。那些漿怪連同他們的足跡,仿若幻影一般消失無影。

“……他、漿怪毀滅戰士,何在……?”

她環顧四周,只見女聖官光輝手持錫杖,重喘著氣,以及同伴們的身影,卻不見漿怪毀滅戰士的獨特盔甲。

“或許他在山坡下,倘若被雪流沖走……”

女聖官光輝以冰涼指尖撫唇思索,目光投向山腳。雪流彙集的谷底,眾多漿怪的手足如枯木般伸出。

“想來如此。”

小精靈弓手眉頭緊鎖,輕輕點頭,細長的耳朵微微顫動。

“遠處仍有雪落下,不宜喧譁。”

“如此說來,步行接應他才是上策。”

亞龍人佛頭振奮身軀,拍去身上的雪,給出了建議。他略加確認,一行人、救出的俘虜以及懷抱俘虜的鳳凰牙兵均未受傷,遂以奇異姿態合十致謝。感激先祖,因傳說中巨鳳凰的隕落原因之一便是極端寒冷的氣候。

“此番雪崩尚屬區域性,料想不會飄得太遠。”

“……各位,不感到擔憂嗎?”

“怎會不憂心?他畢竟是我們的同伴。”

千金劍客禁不住發問,礦者道人則淡然應對。他摸了摸鬍子,從揹包取出盛酒的水袋,淺酌一口,打了個嗝。取暖之道在於火與酒,隨後他意味深長地眯起了眼:

“不過,諸位也都明白……”

“……畢竟,他是漿怪毀滅戰士先生嘛。”

女聖官光輝略顯尷尬地微笑回應,儘管如此,千金劍客內心終歸難以釋懷。每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穩地面,下山的過程與之前的撤退戰不同,雖然寧靜,卻漫長得令人窒息。

每前行一步,千金劍客心情越發沉重,更加懊悔不已。

——若非我要找尋失落的劍。

他或許不必承受這般困境。皆是我的過錯。

的確,一切皆由我造成。

一切的一切——皆咎在我身。

“…………嗚。”

如今,在混亂之後,她開始清醒地反思自我行為。傲慢的計劃,同伴的犧牲,對村莊的襲擊,對俘虜救援的延誤,乃至漿怪毀滅戰士。原本應當更為順利,更為周密,至少,不應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的結局。

若非當初選擇成為旅者——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腳下景色交融在一起。在這模糊的視野中,一個物體輕微晃動。

“噫……!”

千金劍客不禁失聲驚呼,急忙捂口,欲止住叫聲。

雪域之中,一影四肢爬伏蠕動。

影子似感知來人,徐徐抬頭。

“鑄成大錯了。”

此人拂去身上的積雪,挺身而立。

廉價鐵盔覆首,汙漬斑斑的皮甲裹身,腰間無劍,手中僅餘一塊破碎不堪的圓盾。

“防患於未然者,非窒息,實為衝擊也。”

漿怪毀滅戰士泰然自若,口中唸叨此言。

“……哥、漿怪……終結者……?”

千金劍客不敢置信,愣然發問,亦不足為奇矣。

“正是。”

“除此更有何言?”

小精靈弓手瞠目結舌,詢問道。

“嗯……諸位安否?”

“此乃吾輩問候之語……言歸正傳,吾此前便覺蹊蹺。”

她揉按眉心,仿若緩解頭痛,卻又歡欣地擺動長耳。

“疾風劍豪焉能不慎思熟慮,攜水中專用之戒至斯境地耶?”

千金劍客瞬時醒悟,目光投注於自身手掌之上。

透過纏繞指間的繃帶間隙,一失去效用久矣的魔法戒指隱約可見。

“呼吸(Breathing)”之戒也。

雪即水,換而言之,即是云云——……

“……閣下自初便已然預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