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個星期三,所有人都很壓抑疲倦。
但我卻莫名的興奮,因為我堅信:過了星期三、就是星期天。對週末的渴望,讓我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充實。
剛下課,我還沒來得及出教室,王小云就已在門口向我擺手。
“有發現?”
“當然,大發現!不過我不太理解,你怎麼發現她妹妹的?”
“妹妹,誰妹妹?劉靜月的嗎?”
看著王小云志得意滿的神情,我更是大吃一驚。
沒想到,那個幫助劉靜月散佈謠言、製造輿論的幕後黑手,竟是劉靜月的親妹妹。
親妹妹,為何還不知道兇手是誰?想著劉靜月最後的話語,我若有所思。
“給!”王小云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排數字。
“什麼?”
“QQ號。”
“叫什麼名字?”
“劉靜思。怎麼,想一睹芳容?”
王小云撅了撅嘴,滿懷深意的繼續說道:“本人長的很漂亮,甚至比‘丁香姐姐’都漂亮。”
“漂亮……?”
我抬眼,與她不經意的一個對視:大眼中,滿是殺氣騰騰。
我連忙岔開話題,大聲駁道:“我問的是QQ號,又不是名字。再說了,你見過劉靜月嗎?就說人家妹妹比姐姐漂亮。”
“哼~自保的本事見長啊。不過還別說,論壇裡大把‘丁香姐姐’的照片,只要你去找,隨處可見。”
網咖依舊還是那個味,不過我多多少少習慣了一些。
在申請加為好友時,我猶豫了片刻。
寫大龍,她指定不知道我的名字;寫王小云,又不知道兩人見面聊了什麼,或者有沒有聊天還不得而知。
“玲玲!”
對!我忽然想起劉靜月說過的一個小名。
到現在,我才似乎明白她的深意:用小名代替妹妹本名,無疑也是對妹妹的一種保護。
如果這樣,她沒告訴妹妹兇手是誰,應該也說得過去了。
畢竟一個學生,或者說一個像自已一樣、柔弱的女大學生,又怎會有能力去對抗那群惡魔呢。
見過了人性的殘忍,她必然不希望自已的妹妹再步其後塵。
我把申請剛發過去。瞬間,那邊就有了回覆。
“你是誰?”
“大龍!”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王小云告訴我的。”
“我說的是小名。”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是該告訴她真相,還是隨便找個藉口應付一下。
因為劉靜月不想說的事情,我也不想說。畢竟,對她我還一無所知。
我知道劉靜月保護妹妹是一種天性。
但劉靜思如此鍥而不捨,而且還不惜花下投毒、以身試法。足以說明,她是一位剛性十足的女孩。
如果我說了,會不會適得其反?很難確定。
想到這裡,我猶猶豫豫的發了一句:“我蒙的,我女友就叫玲玲,呵呵……”
隨後,發了一個色情的笑臉。本以為這樣會矇混過去,然後進入正軌開始聊天。
沒想到,她竟然下線了。
我靠!這妞子挺有個性,看來脾氣是真的硬氣。也難怪,一件事追了六年不放。
不過話又說回來,誰的姐姐失蹤了、生死未卜。或者知道死訊、但又不知道兇手是誰,一樣都會執著的追兇報仇。
隨後,我又發了一句:“總有一天會見面的,這個號碼你記住,521848。”
我發完,還得意的笑了笑,想拒絕哥們聊天,你還嫩了點。
這個號碼,劉靜月絕不會平白無故的告訴我。也許我說了,你會主動聯絡我。
再之後,我湊夠了一個小時,就匆匆逃離了網咖。
剛回到寢室,就見東子和阿弘跑了出來:“走啊龍爺!瞧熱鬧去,聽說丁香花下有人中邪啦。”
“中邪?”
我本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但聽到中邪和丁香花後,又瞬間來了興致。直覺告訴我,此事一定和劉靜月有關。
正值黃昏濃厚,雖然只有五點多一點,但在東北的冬季,此時早已萬家燈火。
離晚自習開始,還差不多有兩個來小時。
整個學校的後山坡,聚滿了看熱鬧的人。其中有學生,也有附近的商販和居民。
“你瞧他們跪在哪,是不是在搞什麼儀式?”
“邪教?還真有點像!”
“不對,我看有點黃皮子上身的感覺。”
“可拉倒吧,還黃皮子,這兩年搞建設,滿山的耗子都絕種了,哪來的黃皮子?”
“不是黃皮子,那也是狐子!”
剛才被懟的那人,悻悻的反駁著。
看來,狐、黃、白、柳、灰在東北人的思想裡,那是根深蒂固、不可動搖。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邪性事,必須和這五位掛鉤。
我往前擠了擠,憑著大家稀稀拉拉舉著的燈光,終於看清了那幾位的做派。
他們都跪在那裡,低著頭聚成一個圓,一動不動,更沒人說話。
“我靠!龍爺,那不是唐公子嗎?”
東子的一聲炸喝,還真讓我留意到,跪著的其中一人正是唐公子。
隨即,我又發現了其中端倪。這幾人,正是當時住院的‘十二勇士’。
我心中暗暗一數,果然十一男一女。
東子伸手就要去拉唐公子,被我一把拉住:“別動,這事看起來有些蹊蹺。”
“蹊蹺個大粑粑,我看是閒的……”
他見我沒鬆手、還說的特別嚴肅,慌忙止住自已的動作,不解的望向我。
如果劉靜月以血養魄,以魄催動千機引,想同時操縱十二具肉身。別說她一個七魂六魄不全的孤靈來做,哪怕是千年惡靈,此事也難以做到。
但如果,她操縱的並非肉身,而是沒了魂魄的屍身……
想到這裡,我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連忙避開眾人,躲在樹後直接進入了靈境。
劉靜月依舊靜靜的飄在那裡。只不過這次,她手裡多了兩個物件,兩把長約半尺的尖錐。
還在滴著血的尖錐。
“你為什麼要殺人?”
因為慌亂急迫,我開口就直接喊了起來。險些把所有掘墳刨墓、咒祖罵孃的話,全都崩了出來。
“殺他們,為什麼?”
劉靜月的聲音,依然慵懶性感。但此時,卻引的我心情煩躁、怒火升騰。
我指了指滴血的尖錐,不管她看得到、還是看不到,惡狠狠的喊著:“不是你,還能有誰?”
“我都自身難保了,還殺他們幹嘛?”
“自身難保?”
我忽然記起:以血養魄、血止魄散。
本就不屬於自已的因果,強行而為之,只會讓自身更加脆弱。藏於幽暗處,尚還可以苟且偷生,倘若曝光於日下,必會魂飛魄散。
所以,魑魅魍魎鬼、妖邪精怪靈多在暗夜活動。
“不對!你說你自身難保,難道是……?”
“對呀,所以我才把桃木尖錐準備好了。”
聲音,慵懶性感的一塌糊塗,但其狠戾冷冽的話語,又使人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