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穩婆孟氏說的話,郭二夫人覺得自己應該是明白了它的意思的,可是細想又不太明白了。
張大人此時也有些不太明白,這孟氏說的這話,什麼意思。
“從此沒再出過侯府,沒…出過……出!”
“大人!”
突然李師爺叫出聲,打斷了張大人嘴裡說的話,也就是剛剛那個孟氏說的話。張大人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明白了,突然被李師爺出聲打斷,感覺自是不好的,所以看向師爺時,眉頭緊皺。但想到李師爺從來都是穩重的,從沒有無的放矢,便示意師爺繼續。
“師爺有何話要說,便說吧。”
“謝大人,學生失禮了。”李師爺站起身,向張大人施了一禮,方才坐下,繼續道。
“大人!學生想問這孟氏幾個問題,不知可否?”
“嗯……你問吧,無不可。”張大人點頭道。
“師爺大人請問吧,民婦定不會欺瞞的。”孟氏聽話回道。
李師爺重新擼了擼袖子,又把毛筆蘸了些墨汁,邊寫邊問道。
“你剛才所說之意,是否是說,你穩婆孟氏,自聽到那穩婆被趕出長春侯府後,就此沒有再見過她?”
“對,民婦沒有再見過。”孟氏肯定道。
“不僅是民婦沒見過,就是……”
“嗯,我沒問的,你就先不要說了。”李師爺邊寫邊說。
“是,大人。”
“……”
……
坐在堂上案桌後的張大人,和站在堂下一側的郭二夫人,聽著二人一問一答,漸漸地就聽明白剛才那孟婆的話裡的意思了。
“咚!”
張大人一敲驚堂木,示意師爺可以了。
“聽你這婦人所說,是想著告那蘭姨娘草菅人命嗎?”
“是!大人,請為民婦等人做主。”說完,孟氏猛的磕下響頭。
“空口說白話是沒用的,你自己身上的命案可都沒有洗白呢!”
“民婦有證據,民婦也敢對天發誓。”孟氏抬起頭,伸出雙手向天,大聲說道。
“我孟氏一生從來沒有害過人,傷過人性命。如果有,畢不得好死。”
“那我兒的死,你要如何說?”聽到孟氏發的誓言,郭二夫人先是一驚,然後就是一怒了。
“難不成我兒,生來就當死,該死嗎!啊?”
“那個賤人說是買通了你,才害的我兒,是假的不成!”
張大人聽著郭二夫人說的,才記起,正是那蘭姨娘供出,是買通了當時的穩婆才招來這孟氏問話的,怎麼問著問著,這穩婆到也成了苦主了。
“咚!”
“險些被你這婦人糊弄過去!差點忘了本官傳你來,是因那罪婦招供,乃是買通了你這穩婆,才害得當時才出生的小公子早夭!
你不說你害人的過程,更不認罪伏法,反而一進來就喊冤,是有何居心?!
還不從實招來,小心本官大刑伺候!”
“大人,”郭二夫人轉身屈膝低頭,“請一定要為我兒做主,為我兒申冤啊!”
整個公堂一時間肅靜下來,十幾雙眼睛都直盯著跪在堂下穩婆孟氏,她的頭自剛才磕下,就沒有再抬起來。
李師爺抬頭看看,張大人和郭二夫人好似說完了,只等這孟婆回話。可是這孟氏只是磕著頭,既不說話,也不抬起,看來只好他說了。
“孟氏,你剛才可說的都是實情,還是如大人和郭二夫人猜測那般,只是為了脫罪,編來的?
嗯!回話吧。”
“對,你這婦人,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
“咚”
張大人剛想嚇一嚇孟婆,就看見孟氏又是一記響頭,聲兒都出來了,反而把他自己嚇了一跳,就連始終存著滿腔怒氣的郭二夫人都驚了。
“你…你有話就說,不用如此做派,嚇本官一跳,小心拿你問罪!”
“大人恕罪,民婦這就說了。”
孟氏抬起頭,就可以看見她額頭一片紅腫,剛剛磕得那兩下顯然是不輕的。
“二夫人……”
“哼!”
郭二夫人對轉頭對她說話的孟氏,怒目而視,直盯著她的雙眼。
“二夫人可還記得,那蘭姨娘曾經還是通房時住的地方,是一個緊鄰侯府後花園的小院子。”
“那又怎樣?
我不僅記得那院子,還記得那院子旁那賤人寶貴的幾朵破花。
我院中一個粗使丫鬟,不過掐了她一朵花,就讓她趕出府去了。”
聽到郭二夫人所說,張大人有些驚呀,“那罪婦竟如此囂張,大婦屋裡的人也敢動。”
“是,不然我怎麼能忍了她二十多年,她怪會裝模作樣,討得家裡人開心。不知她與老爺說了什麼,隔天老爺問都沒問我,就把那丫頭打發了!”郭二夫人怒聲道。
“那夫人記得那片花,可還記得它是什麼時候種的嗎?”
“那賤人的東西,我記得它幹嘛!”
“民婦記得!
是我那老姐姐被趕出府的第二天種地,她還專門讓人每天給它施肥,因味重燻人,府中眾人都繞著它走。”
張大人望向郭二夫人,問道,“二夫人?”
“回大人,好像…是有那麼回事,那幾年花園裡都有幾分臭味,因此我也不會常去。”
“孟氏你繼續說吧。”
“是,大人。”孟氏點頭。
“民婦想了許久,也問過侯府裡其他人,那蘭姨娘並不喜歡那些花,一年也不看一次,可是她隔三差五就讓人去施肥。
一個不喜歡花的人,卻時刻記得給花追肥。
能有什麼原因呢?”
“能有什麼原因,侯府裡有人喜歡?”張大人只能看著郭二夫人問道。
“回大人,我和老爺對花的喜歡都有限,府裡其他人嗎,也就幾個孩子喜歡了吧?”
而李師爺聽著張大人和二夫人的話,給了個嚇人一跳,卻又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花下面埋有東西,所以才能讓人如此在意。”
“那東西味道很大,所以才讓人用味道更大的來遮掩。”
“而只有屍體腐敗的味道,才能讓人既在意,又要找東西遮掩。
懲罰一個敢動那的丫鬟,自然就沒人敢再到那附近去,也就沒人會知道了。”
“大人,這如果屬實,就又是一起人命案了。”
“嗯,”張大人也聽明白了,揉揉眉心,“而兇手,還是那個罪婦蘭姨娘啊!”
“那賤人果真能極惡到這份上?!”郭二夫人此時低頭看向孟氏,輕聲言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