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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隱忍

三日後。

出雲山坐落在女夷城外五里。

天大亮,山腳的竹林連成一片,宛如綠色海洋。

隨著竹林一路上山,出現一座庭院,木屋柵欄,樹影交錯,百花齊放,宛若世外桃源,而院前一塊丈高石頭。

蕭明燭站在院前,看著石頭上的“雲庭”二字喃喃自語。

“進來吧!”

院中傳來一男子的聲音,蕭明燭聞聲進入雲庭。

呼喚蕭明燭的正是木族神使墨白,相較於十年前的翩翩公子,今時的墨白身上多了一份沉穩和儒雅,眼神中散發著絲絲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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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蕭明燭見過老師。”蕭明燭雙手合十放於胸前,身子微微前傾,以示尊敬。

其實在三日前,當蕭明燭知曉他母親為他尋來了神使當他老師的時候,蕭明燭就焦急著想要見這位木族神使。

八年的時間看上去很是漫長,蕭明燭也在青帝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說會在五族盛典上拔得頭籌,但是他自已內心比誰都明白,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蕭明燭不願意浪費每一天可以修煉的時間,因此他每日都跑去詢問他的母親,何時才能見到自已的老師。

然而母親卻告訴他只需安心等待墨白先生的訊息便可,蕭明燭這一等就是三天。

“無須多禮。”墨白的聲音略顯低沉,可在低沉中有一絲明亮,“想不到再次見你是十年後的今天,當日那個在襁褓中的孩子已初見大人模樣。”

“這些年老師為我母親的身子費心了,老師的恩情明燭定會銘記在心。”

“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是我應當做的。”墨白話鋒一轉,問道,“想必你這幾日等得很是焦急。”

“弟子不敢隱瞞老師。”蕭明燭說道,“我知道自已在修煉一道上荒廢多年,想要在八年後的五族盛典上拔得頭籌絕非易事,因此我不敢再多浪費一天。”

墨白沒有回答蕭明燭的話,只是將右手輕輕搭在蕭明燭的肩上,一股真氣柔和地進入他的身體,全身遊走了一番又回到墨白的手中,蕭明燭雖不明此番作為是為何意,但並未詢問。

“不愧是先天木行之體。”墨白大讚一聲,說,“果真是練武的好苗子,周身經脈十分通暢,修煉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面對著老師的誇讚,蕭明燭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天賦異稟的事很多人都知曉,可他這些年卻一直荒廢修煉,多少有些對不起自已的先天木行之體。

“老師,不知我何時才能開始修煉?”

這無疑是蕭明燭最關心的問題,唯有修煉才能讓他變強大,才能讓他在五族盛典上大放異彩,才能讓他靠自已的力量尋回父親。

然而墨白聽到蕭明燭的提問,卻是微微搖頭,說道:“在修煉之前,你要先記住一件事?”

“老師說的不知是何事,弟子定然謹記。”

“隱忍。”

“隱忍是為何意?”蕭明燭不解。

“我問你,你今後是否打算還住在將軍府上。”

“當然,那是我們的家,我要在那裡等著我父親歸來。”蕭明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可你父親不再是木族大將軍了,那將軍府還是將軍府嗎,你又要以何身份居住在此?”

蕭明燭面對著墨白的提問,心中不由刺痛,這些話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紮在他的內心。

“雖說青帝不會讓你們母子離開,但世人的閒言碎語你該如何應對?”

“只要我足夠強大,我就有能力讓他們閉嘴。”蕭明燭不忿地說著。

“好似你那天去見青帝時,在路上震懾那些旁人是嗎?”墨白緩緩說道,“這就是你的第一個不忍,世間之人人人一張嘴,他們說什麼我們管不住,能控制的只有我們的內心。你要學會忍,忍住不受流言蜚語的攻擊。”

墨白見蕭明燭不語,他繼續說道:“此地是我花了三日時間尋來的,也是你今後要居住的地方,我將此處命名為雲庭。”

“什麼?”蕭明燭大驚,“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和我母親搬到……雲庭?”

“沒錯。”

蕭明燭環顧四周,心中明白他老師的用意,反正居住之所無非是為了休憩。

況且出雲山遠離女夷城,往日甚少有人前來,而云庭又隱於竹林之後,甚是靜謐,倒是一個適合修煉的地方。

“那不知第二個忍是什麼?”蕭明燭問道。

“你這些年來玩世不恭,和同輩之人經常發生矛盾。可當初你是大將軍之子,他們耐不住你,可時移世易,大環境的改變難免讓他們產生對你報復的心思。你若不忍,定會少不了皮肉之苦,這也是我為什麼讓你從將軍府中搬離的一個原因,不在女夷城便可遠離是非。”

蕭明燭不禁嘆氣,只怪他這些年來年少無知,逞一時的威風,他扣著手指接著問:“老師,沒有第三個不忍了吧!”

“這最後一個才是最重要的。”墨白的語氣變得深沉,道,“女夷城中不少人知曉當人的天地異象,而你擁有先天木行之體一事也絕非秘密之事。所以從你出生開始,不少人將眼光放在你身上,有好心的當然就會有不懷好意的。只是你這些年鍾情於花草音律,並未對修煉產生興趣,久而久之人們對你也就減少了關注。可如今你為了你父親,為了在五族盛典上拔得頭籌,決定開始修煉,這修為定會突飛猛進。而你要學會的便是忍著一顆好勝的心,除非生死關頭,不然絕不要輕易展示你的全部實力。不符合年紀的實力只會招來妒忌,妒忌招來殺生之禍。”

蕭明燭從未想過他要決定修煉後會面對這麼多的隱患,若是沒有老師的提醒,以他的性子,當他有能力教訓莫離和闕無悔時,定然會去找他們麻煩的。

然而那個時候,失去了父親保護的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嗎?蕭明燭想到此時,額間不禁冒出冷汗。

“不知我要忍到何時?”蕭明燭疑惑道。

“你要明白,隱忍並不是為了忍而忍。”墨白道,“這是讓你可以磨練心性,你如今的目標是在五族盛典上拔得頭籌,其它事於你而言只會影響你修煉。要成為一個強者,就不能被外界的諸多聲音打擾。”

蕭明燭細細思考著他老師說的這番話。

墨白繼續說道:“如今的你沒有了父親的庇護,在同輩之中的地位只是最末端,即便在花朝節上你也只能站在最末尾。然而當自已把身段放低,在花朝節上觸底反彈,就有了欲揚先抑的效果,定然會讓世人眼前一亮,這樣的一飛沖天可比錦上添花好得多。”

蕭明燭明白他老師的每一句都在理,每一句都為他指明瞭方向。這一刻他才發現母親為他找的老師是何其的強大,或許沒有武功蓋世,但他的睿智足以讓人汗顏。

“老師,我明白了。”蕭明燭堅定地說著。

“隱忍不是易事,剛開始你會覺得甚是憋屈,可若有一天你明其深理,於你是利遠大於弊。”墨白心情甚好,不由多提醒一句。

蕭明燭能感受到老師的苦心,心頭一陣暖意,奮力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