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瓊將她抱了起來,或許是小時候也沒少幫著施綰帶師弟師妹們,他抱人的動作相當熟練。
看著女人兩邊各嚐了一口,露出了此生無憾的表情,施綰也開心,做的東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她以後養老就去外邊開個飯館,賺點小錢豈不美哉?
女人嚐到了好吃的東西,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方才的尷尬一掃而空,她十分大氣地將靈石往桌子上一拍,爽快道:“老闆,他們的也一起付了!”
老闆頓時喜笑顏開,差點被一個小姑娘砸招牌的不悅也消失殆盡,他滿是皺紋的臉一笑,那橫肉更是擠在了一起。
男人笑臉相送,活像中了幾萬塊錢的彩票:“好嘞!各位客官,慢走!”
見錢都付完了,幾人也累了一路,正準備各回各家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女人卻突然喊住了他們。
“等等!”她深色的瞳孔中透露了她的心急,生怕幾人下一秒就消失了一般,抓緊時間問道:“在下溫凜雪,敢問姑娘何名?可是杳檀宗新收的外門弟子?”
施綰四周張望了一圈,最後面帶懷疑地將手指向了自已,歪了歪腦袋:“我?”
溫凜雪重重地點了下頭,眼底懷著期待,看樣子是真不知道她是誰。
神問和禹渡那兩個傢伙竟然沒有告訴她嗎?
見施綰緊皺著眉頭,紀瓊小心地將她的眉撫平,低啞的嗓音也難得溫柔,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總是皺眉會變醜的。”
女孩順勢附在他耳邊,兩手圈成一個圓,隔放在兩人傳話之間,鼻息溫溫熱熱地灑在少年膚間,癢癢的卻不會難受,只聽見她壓低了嗓音,問他:“什麼情況啊這個小宗主?”
紀瓊隨意地瞥了溫凜雪一眼,當著幾人的面就講起了悄悄話:“你變小的事,除了我們和三位仙尊之外,沒人知道。”
難怪了。
鹿淺試圖用內力偷聽他們講話,卻發現自已的神識早就被深謀遠慮的二師兄隔絕在外,只得無奈作罷。
瞭解了情況後,施綰才揚起可愛的笑臉,衝溫凜雪俏皮一笑,雙眼明若晨星,一副毫無隱瞞的模樣:“我叫綰綰。”
“是未棠神尊的九徒弟。”
她甜甜的話音剛落,周圍便是一片死寂。
那位大人……又收徒弟了?
司鋮蘇反應最快,他讚許地附和道:“沒錯,這是我九師妹。”
想把人拐來當徒弟兼廚子的溫凜雪:……可惜,太可惜了!
她一臉痛心的模樣,同時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懷疑地看著他們一行人:“等等,你的意思是……”
“你們就是杳檀宗那幫親傳?”
你終於反應過來了啊!
鹿淺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來代理宗主還沒蠢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啊。
她也不用腦子想想,為什麼這一路上的人全都向他們打招呼問好,並且她鹿淺這個八師妹還管幾人叫師兄。
就算是沒聽到,整天跟她打打鬧鬧的紹言總注意到了吧?
杳檀宗的未來令人擔憂啊。
溫凜雪思索片刻,她現在一門心思全是怎麼把施綰拐來當她的廚子,於是想著,能多讓施綰多留幾天算幾天。
“既然回來了,那便多待些時日吧。”
掐指算算時間,其他幾名弟子趕來興許還要幾個月,他們大師兄一向是個不為小事纏身的人,如若不是什麼很重要的麻煩,他是不會停留這麼久的。
他不在,能夠做主的就只有紀瓊了。
少年點點頭,算是應了她的話。
一行人又返回主庭,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畢竟一群親傳大搖大擺地走在宗門內,成群結隊的場景可不多見。
幾人回到主庭後,溫凜雪沒有多管閒事,撒手讓他們自行安排住處,比起這位代理宗主,他們更瞭解這裡,甚至要多得多。
雖然幾年沒回來住了,但主庭的幾個房間還是為他們空著,外門弟子也每天都來打掃,溫凜雪平時也不在這裡睡,更不敢霸佔施綰的房間,所以他們回來都不需要怎麼打掃,倒在床上就能睡。
與徒弟們道了晚安,施綰在他們的目送下進了自已的房間。
起初還有點不好意思,但這具身體太熟悉這個地方了,腦袋沾著枕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月光冷清地灑在每一塊瓦礫,微弱的亮光照落在房門前,夜晚的風格外涼適,吹得門口掛著的夜燈飄飄蕩蕩。
女孩伴著門外的樹葉沙沙作響進入夢境,掛在視窗的風鈴一聲聲盪開了夜晚的寂靜,熟悉的鈴聲清脆又令人安心。
她枕頭邊安靜地躺著一個漂亮的香囊,淡淡的海棠香伴隨在女孩呼吸之間,香囊上繡著精緻而不端貴的海棠,一針一線都看得出繡此囊之人的心血與細緻。
海棠花香盈漫在房間每個角落,只要此刻有人進入房間,一定會為一屋子的棠花香而陶醉。
一夜好眠。
施綰再次醒來時,是被一大早就異常興奮的鹿淺喚醒的。
她眯著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看上去完全沒有睡醒,但即便這樣,也絲毫不能阻止鹿淺想親自投餵師父的願望。
她幾乎是按著施綰的頭,幫她洗漱完畢的。
鹿淺看上去精神很飽滿,大早上就爬起來在廚房折騰,直到現在才來喊師父起床。
兩人跪坐在主殿的飯桌前,紀瓊昨晚看了一宿的星象,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現在還在研究,徐池茗早她們些時間便起了床,現在正在自已的房間裡擺弄藥材。
司鋮蘇早上心情不錯,陪著鹿淺折騰了一早晨廚藝,現在才跟來用早膳,易稚稍微晚他們一點起床,洗漱完就一直在房間裡看竹籤,直到現在還沒用早膳。
卷,都太能捲了!
只有她一個老實人早睡還賴床,被晚輩拖起來用早膳,這事要是讓禹渡知道了,那傢伙能笑她個幾十年!
灌湯包濃淳的蟹黃香飄至鼻間,施綰這才徹底清醒回神,鹿淺用公筷夾了一個湯包,吹得溫度恰到好處才笑意盈盈地餵給身邊的女孩,這時溫凜雪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用早膳不叫我?這可是要了我的命啊!”女人一邊抱怨著,一邊迅速地坐在鹿淺旁邊,抄起筷子就快準狠地夾了個灌湯包入嘴。
“嘶……呼呼呼!燙、燙死了。”
灌湯包剛出鍋,湯汁正是滾燙的時候,溫凜雪吹都不吹一下,直接塞進了嘴巴里,很快就為此付出了相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