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二樓的書房,按照嚴昀然的說法,在一本書裡找到了那把鑰匙。
他做好準備,小心翼翼的開啟門。
門一開,一道黑影倏然從裡面跑了出來。
“這麼快,是什麼東西?”
他記得上一次站在這扇門前,也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管不了那麼多,他走進去,整個房間一覽無餘。
房間裡擺放的並不是嚴鴻飛的牌位和遺物,正中央擺放著一個方形法壇,法壇上供著一些法器和祭品,這是巫術當中最常見的法壇,並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楚辭常見的法壇上,長明燈都是亮著的,這個法壇的長明燈卻是熄滅的,特別引人注目的是法壇上一個物件。
楚辭凝眸望了過去——是雙龍鈴。
所謂的雙龍鈴,就是兩個刻有龍紋的銅鈴,眼前這一對雙龍鈴頂部相接,顯然是經過改造的。
他把法壇上每件器物都掃了一遍,一個完整的術法過程清晰的在腦海中形成。
銀鉤勾魂、長明燈引路,將兩人的靈魂引到各自刻有生辰的銅鈴,然後將鈴體扣在鎖魂符上,鈴舌調換後再施用安魂咒,熄滅長明燈,靈魂便找不到回去的路。
法器倒是易尋,只是這種術法非是幾十上百年的法力所不能成,但阿羅旺看上去不過只有二十幾歲而已,他是怎麼做到的?
破解方法也不難,術法倒行逆施即可,不過楚辭也不確定,以他的能力,能不能達到阿羅旺的水準。
他點上長明燈,正要拿起雙龍鈴將裡面的鈴舌對換,就感覺肩上忽然一沉,有個東西爬上了他的肩膀。
扭頭一個對眼,嚇得楚辭一鬆手,雙龍鈴又落回了法壇上。
“什麼東西?嚴晉怎麼淨養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猛的一看有點兒像上次那個鬼娃娃,細看又完全不是一類東西,這玩意兒渾身沒毛,細胳膊細腿,說它不像人,偏長著一張人臉,說它像人,又長著一條長尾巴,看著像是鬼降和貓降的結合體。
上次的小鬼專門攻擊靈體,而這個東西可以攻擊活人,上次見過的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應該就是它。
恐怕又是那個阿羅旺大師的傑作。
小東西衝著他的脖子一張開嘴,露出一口的大尖牙,眼看就要咬下去,楚辭用胳膊一攔,差點兒沒把他的胳膊咬斷。
楚辭疼得大叫一聲,一咬牙抓起它的小胳膊就摔了出去,只見它動作輕巧,還沒等落地就翻轉過來做好重新攻擊的架勢。
小東西還挺難對付,應該是阿羅旺放在這裡保護雙龍鈴的,桌子上那些祭品大概都是為它而準備,這無疑又給他的靈魂轉換術增加了一道保障。
“看來要破術,還得先解決你這個小麻煩了。”
背上癢癢的,感覺又要長出什麼東西來,楚辭用力壓制著,不讓它衝破身體,“用不著你,你給我老實待著!”
接著一場人妖大戰一觸即發。
等他解決完這個怪東西,破了阿羅旺的靈魂轉換術之後,已經到了後半夜,還好嚴家是獨棟住宅,不然鄰居投訴也很令人頭疼。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玩意兒,它流了一地的粘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清楚還活著沒有。
楚辭跟這麼個小東西久戰無果,一氣之下爆發了,還拔了它的一口尖牙,讓它再也不能咬人,死沒死不太清楚,這玩意兒難纏的很,又並非普通生命,能把它打的動彈不得已經非常難得。
他看看自己渾身被撕咬的大大小小的傷,這次又得花很長時間休養了,如果世界末日之後,自己和這個世界還在的話。
術法被破後,雙龍鈴自己裂了,嚴昀然和嚴晉應該也已有了結果。
他急忙下樓,看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嚴昀然的身體現在還趴在桌子上,陰陽環落在他的身邊。
楚辭揀起陰陽環看了看,沒有損壞,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和關蘭臺交代。
他推了推嚴昀然的身體,“醒醒,嚴昀然,醒了嗎?”
可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難道失敗了?不會他倆都沒回去吧?
正在想著,嚴昀然的身體長吸一口氣,悠悠醒轉。
“嚇死我了,你終於醒了……”
剛剛甦醒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意識,他看著楚辭有些迷糊。
“嚴昀然,你還認識我嗎?”
嚴昀然沒有說話,可能在適應眼前看到的一切,想確定這幅場景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楚辭繼續喊著他的名字,直到看到他的雙眸開始有了神采。
嚴昀然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楚辭,我們又見面了。”
可這一句,把楚辭嚇得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震了一下。
他後退一步,失魂的說道:“你是嚴晉!”
……
楚辭生氣了,嚴昀然說是他主動放棄,把活著的機會留給了嚴晉。
“楚辭,哎呀,楚哥哥,你就別生氣了,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對……”
大半夜,楚辭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路上走的飛快,只因為他太惱火了,還好是在深夜,不然又會被人看見他跟一隻銀鐲子吵架。
“你給我閉嘴,你大義凜然,你不怕死,你早點兒告訴我啊,我何必為了你又偷陰陽環,又破法陣,還被咬的到處都是傷,這算什麼,啊?……”
“對不起,是我錯了好不好……”嚴昀然還沒開口,又被打斷了。
“你是對不起我,讓我白忙一場,我辛辛苦苦把你從監獄弄出來,還想讓你重新做人,你可倒好,這麼好的機會讓給別人了……”
“嚴晉也不是別人……”
能看出來,楚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從沒見過他說這麼多話,說的話還這麼陰陽怪氣。
“他當然不是別人,他是害死你還想讓你魂飛魄散的人,他是殺了你爸的兇手,他還是跟你互換了靈魂讓你替他坐牢的人,你要麼是在陰陽環裡被他給洗腦了,要麼你就是真的蠢……”
是的,你說的都對,雖然他犯了很多錯,但一切都已經過去,事情再也無法挽回了,他畢竟還是我的哥哥,我已經死了,所以我不怕死,但是嚴晉不行啊,他以前丟失的那些快樂,應該要彌補給他,他得活著……
嚴昀然這麼想著,他的怨恨已經徹底消失,重新變回一個乾淨的靈魂。
現在的他是喜悅的,特別是在嚴晉晦暗的世界裡,他看見嚴晉的腳下生出了一朵淡黃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