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機會,嚴昀然就會跟著嚴晉,他知道他把殺害爸爸的那把刀藏在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他知道嚴晉和阿羅旺大師想要自己永不超生的陰謀詭計,他也知道嚴晉怎麼用手段讓春秋銀行的股東都同意他的上位,他還知道了自己的車是如何被人動了手腳,自己是怎樣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他知道了很多真相,也收集了很多證據,可是又有什麼用,他根本什麼都做不到,連讓別人看見他都很難。
唯一一個可以幫他的人,還總想著送他去投胎。
慢慢的,他變了。
“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走了!”
嚴昀然陰沉著臉,眼神一動不動。
楚辭並未感覺到他有什麼不對勁,還繼續說著讓他儘快走的話,說養他實在是一件很費精力的事情。
嚴昀然在想,他要留在這裡,嚴晉壞事做盡為什麼還能過的這麼瀟灑,他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一定要讓他走,他想報仇,他想讓嚴晉受到該有的懲罰。
想到這裡,他突然情緒崩潰,抱著頭大叫一聲。
頭頂噼裡啪啦的一陣亂響,楚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抱著頭躲起來,等到響聲過去,他被屋內的一片狼籍驚到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楚辭嚇得有點兒茫然無措。
嚴昀然待在那片狼籍中痛哭著,楚辭過去一看,他的眼睛裡已經全被汙濁遮蔽,身上還瀰漫著一層濃重的黑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我做錯了什麼?”嚴昀然一遍遍問著自己,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了。
他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
他的怨念一瞬間暴增,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平時看著乖巧的小綿羊,突然性情大變,楚辭頓時手足無措,也不懂該怎麼安慰他,“別這樣,下一世會好的,相信我。”
“我不想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我不甘心,我要重新活一次,我一定要重新活一次!”
楚辭還想試著抓住他,可他又是一聲嘶吼,整個臉變得面目全非,完全化成一股黑氣衝出了房間。
“完了!”這麼強大的怨念,現在再去化解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最近每日都能從他身上看到的怨念,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令他性情大變。
難道是因為嚴晉?可嚴晉最近還算老實,也並沒有再做什麼過分之舉。
接下來還有更糟糕的事情,他找不到嚴昀然了。
他把嚴昀然經常出沒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甚至嚴晉出現的地方都找過,可就是沒有他的下落。
楚辭有點兒擔心,怕他已經被那個鬼娃娃抓住吃了。
“想給你一條生路,你偏要羊入虎口!”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也沒有辦法了。
過了幾天,他以為這件事可能就是這樣的結果,本想就此結束不再過問,誰知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讓他重燃了希望。
“楚辭吾神,救吾狗命!”
一個晚上,楚辭正在大街上走著,這一聲讓他停住腳步四處張望,“嚴昀然?!”
是他和嚴昀然定的暗號,當時說過,只要他有危險,就大喊這個暗號,楚辭就會趕過去救他。
這一聲是他沒錯了,肯定是他遇到了什麼危險。
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展開,隨著兩片羽毛落地,已經看不到楚辭的身影。
嚴昀然被鬼娃娃按在地上撕咬,那是一種難捱的撕裂感,靈魂被咬碎的疼痛,這是他死後這麼多天唯一能讓他感覺到疼痛的東西。
他覺得自己這次要完蛋了,也沒顧上臉面不臉面,他大聲喊著楚辭,不過他並沒抱太大希望。
正在絕望之際,楚辭幾乎是閃現,一腳踢飛了那個鬼娃娃。
“楚辭,你真的來救我了!”雖然他和楚辭定了這個暗號,可還一次都沒試過,嚴昀然有點兒不敢相信,他幾乎是在他喊出那句口號後一眨眼就出現了。
“你這個傻子,誰讓你四處亂跑!”
嚴昀然已經疼的爬不起來,這次咬的比上次嚴重的多,到處缺一塊少一塊,“我不跑,你也不會讓我留下來!”
“不聽話,就只能是這個結果,我是為了你好。”
“嘶——”這邊說著,小傢伙呲出滿口尖牙,過來追著嚴昀然就要下嘴。
楚辭嚇了一跳,這一口牙咬下去,還不血肉橫飛,小東西被養的很壯,力量很霸道,楚辭只顧護著嚴昀然,一個躲閃不及著了它的道,楚辭抬起胳膊一看,一條鮮紅的血印子。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還是先解決這個小東西再說吧。”
趁它跳起來再次攻擊的時候,楚辭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
嚴晉看了看包紮好的手掌,現在還有些火辣辣的疼,一些紅色的血跡從紗布一層層滲了出來,他剛剛餵過小鬼頭,為了增強它的力量,這次他用了自己的血,聽阿羅旺大師說,人血效果會更好。
嚴昀然果然還沒有去投胎,還自己來找死。
原本他想趁著自己熟睡偷襲,可他忘了,有小鬼頭的保護,他就算找到自己,也只能變成小鬼頭的盤中餐。
就在期盼著它能帶回來一個好訊息時,他面前的法壇“轟”的一聲炸裂開來,嚴晉急忙後退了兩步,看著法壇被什麼東西震得四分五裂,“發生什麼事了?”
楚辭一把捏住小鬼的脖子,用力一擠,小鬼還在發瘋似的掙扎著,可它的身體竟然出現一道道裂縫,如一個陶瓷娃娃被一條條細縫長滿,隨著細縫鋪滿它的小小身體,“簇”的變成一把碎屑,楚辭一鬆手,碎屑全都落了下來,與地上的灰土摻合在一起難以分辨。
“就這種把戲,就別出來獻醜了吧!”
他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碎屑,小鬼的主人大概已經知道他的好兒子被毀,也許正氣得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他再晚來一會兒,這小鬼就得逞了。
對了,嚴昀然那小子怎麼樣了?……心裡想著,扭頭一看,那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偷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