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警官，我預約了10點鐘探視嚴晉……”
年輕警官拿起他的證件仔細核對後，對他說道：“跟我來吧。”
今天沒有其他人探視，只有嚴晉孤零零坐在探監室裡頭，他一看到這個高挑的男人坐在對面，匆忙拿起面前的話機，顯得十分激動。
坐在嚴晉對面的人正是楚辭，是他弟弟最信賴最親近的朋友。
楚辭跟這個弒父殺弟的人並沒有任何交情，在他被判有罪入獄的這近三年年時間裡，這是楚辭第一次來監獄探視。
按說他沒有理由來到這裡，他曾親眼目睹這個殺人兇手是如何陷害嚴昀然，連他的鬼魂都要趕盡殺絕永不超生。
可他還是來了，因為一個不得不來的理由。
“聽說你在裡面表現很好，怎麼樣，是不是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楚辭從獄警口中得知，嚴晉剛入獄的一段時間情緒極不穩定，每天都會鬧事，還經常說一些顛三倒四、不著邊際的話，他們一度懷疑他精神崩潰出了問題，還特別請了精神科醫生鑑定，醫生診斷後稱他患有精神分裂，可在他即將被送往精神病院的前一天，卻突然恢復正常，現在的他積極配合、表現良好，還經常帶著其他獄友一起讀書學習。
嚴晉看見楚辭原本很激動，好像有一籮筐話要說，可看見身後站著獄警，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改為低聲的一句話：“楚辭，你終於來了……”
……
嚴昀然辦公室的門啟開一條縫隙，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個子出現在門口。
“說！”嚴昀然看他的眼裡似乎有話。
高個子走進來，輕聲說道：“他去監獄了……”
“什麼時候？”
“就在剛才。”
嚴昀然的眼神立刻晦暗下來。
……
楚辭拖著沉重的腳步從監獄門口走出來，監獄門口是一條車流稀少的馬路，一輛車正停在邊上，嚴昀然向他招了招手。
他有些意外，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你在等我嗎？”
嚴昀然點點頭，“嗯嗯。”
說著他邊啟動車子。
“都到了，你不進去看看嚴晉？！”
嚴昀然沒說話。
“那你來這兒做什麼？專程來給我當司機嗎？”
嚴昀然撇了撇嘴，“我還要問你呢，為什麼來看我哥都不跟我說一聲？”
楚辭敏感地意識到嚴昀然有些嗔怪，也假裝無奈地解釋著，“你上次說你一直沒有時間來看他，我就替你來了，幫你看看你這個作惡多端的哥哥有沒有改邪歸正。”
“哼～”聽不出嚴昀然這聲輕笑裡包含著幾個意思，“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楚辭遲疑了一下，緊接著說道：“這個嚴晉，簡直莫名其妙，他竟然跟我說……算了，別提他了！”
一張口就是滿腹抱怨，嚴昀然更是有些不解，不露聲色的繼續問道：“他怎麼惹你了，這麼生氣？”
“倒也沒什麼，只是說了一些沒頭沒腦的話，我看他好像腦子不太清醒了，你不要一直忙工作，有時間給他約個精神科醫生，好好給他看看腦子吧！”
“呵呵……”嚴昀然的眉眼微微一笑，做了一個向上推眼鏡的動作，然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戴眼鏡，“我會的，過幾天我會處理，你都幫我來看我哥了，我得謝謝你啊。”
“作為101便利店的大股東，我的好搭檔，幫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你不用急著謝我，隨便送個什麼路易威登愛馬仕的就行了。”楚辭用邀功的語氣說著。
“獅子大開口啊你，你這個忙可幫的太值了，下次這種事可不敢讓你代勞呢！”
“真是個小氣鬼。”
兩人的打趣像平時一樣你來我往，楚辭的心裡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偷偷望著嚴昀然的臉，發現眼前這個人突然有點陌生。
……
今天恰巧是肖梁值班，往外一瞅，夜班還早著呢。
左右這個點沒什麼顧客，他剛想趴在前臺的桌子上眯一下，就看見一團黑影棲在門口的銀杏樹下，藉著透出去的光，肖梁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好像是一個人，匍匐在樹下，正在掙扎著想爬起來。
他急忙跑出去，把那團黑影攙扶起來。
“你怎麼了？沒事吧？”
這大晚上，可別是個醉漢，肖梁想著要不要報警，可這個人身上並沒有酒氣。
“救……救命……”
肖梁心裡一顫，下意識四周望了望，可也沒看見別的人，只能先把他扶進店裡。
剛才在外面沒看清，扶進店裡一看，這人瞅著有點眼熟。
他在腦海裡搜尋一圈，一下想起來這張臉。
這不是前兩天來過店裡的那個方臉男嗎？！當時還有一個短髮女孩和一個冷漠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今他那兩個同伴並沒有跟著，方臉男身上也佈滿細碎的傷口，看樣子應該是劃傷和摔傷，例如樹枝等類，連帶身上的登山服也被颳了幾道大口子。
“我幫你叫救護車……”
方臉男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快……救救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是那個短髮女孩和外面踱步的冷漠男人？
肖梁突然想起楚辭的話來，如果這幾個人再來到店裡，讓他們一定告訴他，可他打了楚辭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於是他迅速在店裡的工作群裡發了幾個字：前兩天的顧客又回來了。
美侖美奐和老豆腐幾乎是同時到的，因為聯絡不上楚辭，他這個最有資歷的老員工不得不半夜從從床上爬起來，一路上默默把楚辭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們一進來就看見那個方臉男，正要問個明白，方臉男的表情開始出現難過的扭曲，並從嗓子裡發出一陣陣的作嘔聲。
“嘔～”
終於，方臉男吐了出來，一灘白色的嘔吐物發出腥臭的氣味。
幾個人定睛一看，那團嘔吐物白白潤潤，好像是一灘白色的肉糜。
再看方臉男，已經發不出聲音，掰開他的嘴一看，嘴裡竟長滿了那種白色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