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我們二人沿著箭頭的指引,在陰翳蔽日的叢林中,穿梭了約十分鐘。
在經過一株擎天巨樹時,走在前面的夏雨蝶,當即回身對我使了個眼色,而後拽著我躲到了這棵巨樹的後面。
“怎 麼 啦?”我用沒有聲音的唇語問道。
她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了句:
“有 人。”
我將腦袋稍稍湊到樹外,朝著箭頭所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好像確實是有人,只不過——
是死人。
四周詭異的氣氛,令我的後背霎時感到一陣發涼,趕忙回頭朝身後看去…
我靠!
夏雨蝶呢?!
我凝神靜氣,忽然聽到從哪裡傳來了一股異響。這股異響很像是人被砍掉腦袋之後,頸動脈噴血時所發出的「嘶嘶」聲。
我屏住呼吸,再次試著去細聽…
忽然發覺這聲音似乎是來自於這棵巨樹的另一側。
“夏雨蝶…?”我試探著小聲喚了句。
“怎麼了?”
聽聲音果然是夏雨蝶。
但經常看恐怖片的我知道,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不能貿然探出腦袋,朝著她發出聲音的地方去看。
因為說不定此時跟我說話的,正是一顆失去了身體的人頭呢!
那一側的「嘶嘶」聲仍未停止,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血肉模糊的人頭畫面。
最終我還是鼓足勇氣,又問了一句:
“…你躲在樹的那一側幹嘛呢?”
只見那股「嘶嘶」聲變得無力且斷斷續續,而後竟驀然消失了!
這時!樹的那一側傳來夏雨蝶語氣陰譎的回話:
“還能幹嘛?!”
“…”
“尿尿唄…”
“…”
“你帶紙巾了沒有?”她語氣平淡地問了句。
“要紙巾幹嘛?”我沒好氣兒地回問道。
“…我擦一下。”她的語氣有些羞赧。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情用紙巾擦一下?!”
“…”
“你半蹲著上下顛兩下不就行了?!”
“哦。看來你比我還有經驗…”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而後話音剛落,對面便傳來膝關節所發出的輕微「嘎巴」聲。
看來,她採納了我的建議。
緊接著,便是鬆緊帶輕抽在面板上的聲音。
看來,她已經完事兒了。
她一隻手拿著木矛,一隻手理著裙襬,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要不是周圍的氣氛太過詭異,按照我小拳頭現在的狀況,我高低得給她來個「樹咚」,讓她變得要死不活。
“這麼陰森詭異的氣氛,你竟然還敢揹著我撒尿!”我努著嘴斥責她的不懂事。
“我太緊張了。想透過這種方式放鬆一下。”她一本正經地跟我解釋。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誒?你有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啊?”夏雨蝶忽然問了句。
“聲音?什麼聲音啊?”
“走路還有搭箭的聲音。”從樹後傳來的這句話,回答了我的疑問。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見一個全身裹著獸皮的女野人,出現在巨樹的左側!
此時的她,已將手中的弓箭死死對準了我!
“哈哈,又來生意了!”這一聲略帶興奮地言語,出自巨樹的另一側。
我緩緩扭頭朝那邊瞥去,只見那裡也赫然出現了一個女野人!
這兩個女野人的長相一模一樣,只不過一個人的手中是弓箭,另一人的手中卻是長矛。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手拉弓箭的女野人大聲命令道。
“哦。”
“哦。”
眼看脫逃無望,我和夏雨蝶各自應了一聲,隨即丟掉了手中的木矛。
“看來,你們沒有自相殘殺。”她接著說道,“但是很可惜,你們二人當中必須得死一個。”
我聞言趕忙看向夏雨蝶,對她嘀咕了句:“…你不是說這裡不能殺人的嗎?”
“噓。”夏雨蝶示意我閉嘴。
“你們兩個商量一下,到底誰死。”女野人問道。
“已經商量好了。”夏雨蝶立即接話,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道,“他死。”
“好,那我就射他。”
“誒!慢著!”我趕忙制止,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你都看到了,我們這不還沒商量呢嘛…”
“那快商量啊!”她瞪著佈滿血絲的紅眼吼道。
“好好好…我們商量、我們商量…”
我轉向夏雨蝶,低頭看著地面,唯唯諾諾地說了句:
“要不咱們兩個「石頭剪刀布」,一局決勝負,誰輸了誰死。”
“哦。”她冷聲應了一句,隨即伸出了右手,說道,“那開始吧。”
我也伸出了顫顫巍巍的右手…
“石頭剪刀布!”
夏雨蝶出的是石頭。
而我出的是剪刀。
我輸了……!
當知道結果的一瞬間,我猛的衝步上前!一把攥住女野人弓上的羽箭!同時用左臂死死鎖住她的脖子,接著反過腕來,將箭尖猛抵住她的心臟!
“啊——!”
我剛準備說些威脅的話,可我的嘴還沒來得及張開呢,便被這個女人身上的電流,一下子給電飛到了地上!
癱軟在地的我,此時只有眼珠子還能動。我看到自已手中早已空無一物,就連我的衣服和褲子也不見了蹤影。
而那兩個女野人已出現在我的左右兩旁,張弓持矛地將利刃瞄準向了我。
隨即,她們的口中便開始了倒計時:
三,
二,
一!
嗖——!
我的左胸捱了一箭,我的右胸捱了一矛。
我想我大概是沒救了…
“嘻嘻嘻!”她們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一聲詭笑,“嚇死你!”
而後,她們將箭桿和矛杆從我身上取下…
只見,原本在箭桿和矛杆頂端的利刃,不知什麼時候赫然變成了兩個紅色的橡膠吸盤…
這兩個傢伙竟然耍了我…
也幸虧她們兩個耍了我!
“嘖。”執矛女子咂了下舌,看著我的下半身,冷嘲了一句:
“幹嘛給自已變了這麼個小東西,還怪可愛的。”
說完她對著我揮了揮手,只見我的身上霎時之間,又出現了一套新的衣服。
這套衣服是馬丁靴、牛仔褲和古巴領花襯衫。
變完衣服之後,她伸手把我拽起,將我提溜到夏雨蝶的身旁。
“自我介紹一下。”執矛女子率先開口,“我姓夏,叫夏地獄。”
“我姓尚,”執弓女子接話,“我叫尚西天。”
夏雨蝶聞言,轉過頭來跟我面面相覷,她嘀咕了一句,“…沒想到我的姓竟然這麼晦氣。”
她繼續介紹道:
“我們兩個是你們這一關的通關助理。在通關過程中,我們身上所有的物品都可以任由你們使用,並且還可以幫你們分擔一些有限的體力勞動。”
“…”
“這一關是必經關卡的最後一關,此關一旦透過,二位即可在遊戲世界之內,實現各自最大程度的選擇自由。”
“…”
“請問二位還有什麼疑問嗎?”
“有。”我舉起了手。
“什麼疑問?”
“這個遊戲的終極目標是什麼?”我問道。
“你想知道怎麼才能徹底逃出這個世界?”
“對。”我點了點頭。
“這一關透過之後就會告訴你。”她看向夏雨蝶,問道,“你有疑問嗎?”
“我還有疑問!”我再次踴躍地舉起了自已的手。
“什麼疑問?”
“你確定你身上所有的物品都可以供我使用嗎?”我衝著她挑了挑眉。
“先說好。”她表情變得嚴肅,“我不是物品。”
“嗯。”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使用你。”
“那好,其他東西你隨便使用。”
“既然這樣的話。”
“…”
“那麻煩你…把你身上所穿的這件獸皮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