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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封皇帝義女號元陽

沒了後顧之憂,轉移百姓之事便不急於一時。

老皇帝卻來了精神,饒有興致地參觀了土匪的寨子,還不時點評幾句。

“喲,還有不少瞭望塔,可惜在外面就被打敗了。”

“看,這土匪還懂風水,種發財樹呢。”

”嘖,就是不怎麼愛潔。”老皇帝被撲面而來的複雜氣味燻得閉了閉眼。

內侍著急忙慌追過來,將帕子遞給他:“哎呦我的皇上,您先讓奴才進去收拾收拾,這萬一有什麼陷阱暗器可如何是好。”

老皇帝擺了擺手,朝下一個屋子走去:“護衛不是都搜過一遍,把剩下的人綁起來了。”

“瞧瞧,他們還有書房,”老皇帝笑了兩聲,“讓朕看看他們都讀些什麼書。”

內侍候在一旁,看對著《當土匪後封天印地的一生》、《從上山之夜開始崛起》等書笑個不停的皇上,頗感無奈。

“皇上,徐諫官來了,說這寨子裡的百姓來路混雜,有送貨經過的商隊,有出門遊玩的小姐少爺,還有探望親戚經過的老幼,被擄來的年歲也不一樣,最長的都有七年又九十六天了,這天災人禍的,他家的村子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不知該往何處去啊。”

老皇帝皺皺眉:“徐聞處理了就是,找朕作何?”

內侍苦笑:“徐諫官從高中狀元后就去了給事中,平日裡糾察百官,不會安排這些有關百姓的事。”

老皇帝嗤笑:“看他平日裡那副清高的樣子,整天追著朕唸叨,朕還當他什麼都懂。”

“朕便給他一份口諭,這每人十兩銀子,足夠他們找地方落腳謀生了。”

內侍領命俯首:“是。”

徐聞宣讀完聖意,本以為百姓們會感恩戴德,結果一個個面上並無喜色,俱是茫然和畏縮。

在這群受盡苦楚的百姓眼裡,皇帝的出現難以置信得令人眩暈,跟九重天上的神仙也不差什麼了,皇帝就是地上的神啊。

如果路乘月的到來是一抹暖融融的陽光,在萬人之上的皇帝卻遙遠尊貴得令他們惶恐。

地上的神發了話,賜給了他們遠遠超出一年的花用,可是他們不敢接啊。

這七年的折磨是一片黑重的陰影,矇蔽在他們眼前。

他們的家,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土地和來處,都還在嗎?

沒了這些,沒了根,出去了又能做什麼呢。

被擄前他們雖然艱苦,但那是踏踏實實的生活,如今卻只剩落不到實地的十兩銀子。

他們還敢單獨上路嗎,他們能護住這些錢財嗎?

門外不是青天,是又一個深淵。

路乘月蹙眉看著眼前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出聲:“這位大人,此事有些不妥,煩請大人替我通報,我想求見皇上。”

“哦?依你來看,此事該如何解決啊?”老皇帝問。

“回皇上,草民雖然遠離人煙,但也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典故。如今寨中的土匪被除,對那些百姓來說,反而是一個足具安全感的營地。他們被關在這裡,被遮掩了視聽,已經不知道山下的生活該如何過,身上的一些傷痕也需要一些時間治癒。”

老皇帝眯了眯眼:“所以你這是想‘反客為主’了,有意思。”

路乘月不慌不忙道:“不管被土匪劫掠前他們是什麼身份,如今找到親人也需要時間,並且他們被折磨得形銷骨立,身懷錢財也容易招來禍端,不如就在此處靜養,待到來日再陸續下山。”

老皇帝:“朕可沒有多餘人手守著他們。”

路乘月:“草民可以留在此處。草民懂些藥理,也能辨別山中草木,加上寨中剩餘的食物,支撐一段時間沒有困難,等他們治好了傷,走出寨子,也可以採摘野果野菜,互相幫助,總能走出這座山。”

“哈哈哈,好,好哇,你一個山野裡的女娃,不僅有才智還有一份仁善的心腸,朕很欣賞你,你還救了朕,有一副好身手,朕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嘉獎你!”

老皇帝心情舒暢,揹著手走了兩步,忽而提高聲音道:”王有福,朕要收路…”

老皇帝伸手一指。

路乘月心中一跳,答道:“草民路乘月。”

老皇帝滿意點頭,繼續說:“朕要收路乘月為義女,封元陽郡主,回宮便昭告天下。”

王有福俯首稱是,心說朝中為皇上的子嗣吵得正凶,皇上這時候突然收了個義女做郡主,還賜封號元陽,大臣們可有的鬧了。

路乘月按耐住驚訝的情緒,謝恩:“草民謝皇上恩典。”

老皇帝嗯了一聲:“朕之前就已允你自稱‘我’,也不需行禮,今後你我父女相稱,更是不必拘謹。”

他想了想,又說:“朕看這燕山的土匪窮兇極惡,肯定有很多仇家,若是知曉你帶著百姓仍然停留在這裡,說不得要來劫掠一番,朕留兩人在此,待朕回京,再派一隊人馬來協助你,正好以後就讓他們跟著你做護衛軍。”

路乘月:“謝…父皇。”

老皇帝很欣慰,又嘆說:“朕居京中已久,竟不知這燕山裡的匪盜如此猖獗,在官道上搶殺劫掠……”

他果然還是仁慈了太久,連眼前的土地上都有人敢矇蔽他的耳目。

“你在的那座山可是如此?”

路乘月捏緊手指:“我所居住的地方與燕山相對,那處平和安靜,倒不清楚另一面是否有匪賊。”

好在老皇帝並未糾結於此,又問她在山野間行走的趣事。

路乘月便把在星際時去山中做任務的事改了改講給他聽。

老皇帝聽得津津有味:“你倒是有些機靈,如此練習功夫日益增進……”

王有福悄悄退下,正好攔住了將要撲門而入的徐聞。

“徐諫官,冷靜,冷靜冷靜冷靜,奴才扶您往這來休息休息,這半上午的,累了吧,渴不渴?”

王有福拖著徐聞往一旁的屋子去,叫護衛軍端些熱茶來。

徐聞掙了幾下沒掙開,怒氣衝衝喊:“我不喝!你別攔我!皇上要想封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做郡主,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王有福哎呦哎呦地哄他:“徐諫官,您還不知道皇上的脾氣,已經到了要昭告天下的地步,攔不住的哇,這要是在宮裡,聖旨早就頒佈下去了。”

徐聞啐他一口:“你這個老滑頭,是攔不住還是沒攔!那可是郡主啊!怎可隨意封賞!還有那封號元、陽,我問你什麼意思!你說什麼意思!元是輕易就能用的嗎!”

王有福給他捋著胸口:“您也看見了,郡主對那些百姓多麼上心,皇上是贊她仁善心腸,善行仁德是為元。何況她予皇上有救命之恩,怎樣封賞都不為過。您這條老命也還是郡主搭手救的呢。”他拍拍徐聞的胸膛。

還未等徐聞張嘴又要喊,他不鹹不淡道:“再者說,要不是你沒能安排得了那些百姓,郡主又怎麼會請見皇上,郡主不請見皇上,皇上怎麼會起了考驗她的心思,皇上不起心思,怎麼會想到封賞。”

徐聞慢慢收回挺起的胸膛。

“依雜家看吶,徐諫官您還是導火索呢,您說您要是沒一猛子盯著大臣們和皇上,多關注關注民間百事,說不得早就升官了,何至於從進了給事中就沒升遷過。”

徐聞面色萎靡:“真就封了,沒收回的機會了?”

王有福摁著他坐下,又給他斟茶:“您就別費心思了,要我說,這不是一件壞事。”

徐聞聞言眼角抽動了兩下,哽咽道:“皇上苦啊…嗚嗚…”

王有福暗暗無奈,徐諫官還是一如既往地情緒豐富。

————

酉初,城外大營處。

“哎,聽說皇上要封一個山野女子做郡主了,是真的嗎?”

“何止啊,聽說皇上還要給她公主的待遇,給她派三千護衛呢!”

“啊,真的假的?”

“這是什麼來頭的人物?”

“你們不知道,皇上這次狩獵,遇上了山裡的土匪,大將軍中了他們的陷阱,還是郡主救了皇上呢!”

“原來如此!”

“還有還有,那土匪擄了百八十數平民百姓去,也是郡主發現這才救了他們。”

“原來如此!”

“快說快說,然後呢?”

“然後啊,郡主憐惜那些百姓滿身是傷,下了山也難找到門路回家去,就說幫他們在山上養傷,找找精氣神兒,皇上這才要派護衛軍過去。”

“奧,原來如此!”

“老劉子,看你這麼清楚,你是想去了?”

老劉揣手:“我年紀大了,是想鬆快鬆快。”

又有人道:“得了吧,在這裡呆兩年再回家,不比去個郡主身邊吃得香。”

老劉切了聲:“護衛隊就挑三十個人,你想去還沒門呢。”

那人臉上掛不住,說:“管去哪兒,反正我跟著隊長走,隊長去我就去。”

“嗯,我去。”

幾個訓練空隙聚在一起閒聊的人反射性站直挺胸,齊聲喊:“隊長好!”

李巡點頭:“我已經向將軍自薦上山,給你們一刻鐘時間收拾行囊,現在,解散。”

幾人立刻如鳥獸散。

————

燕山。

“郡主,護衛隊已到,隊長求見。”

路乘月:“請他進來。”

看見來人,路乘月猛地起身,驚道:“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