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路乘月過得十分充實,從翻糖入門直到能夠熟練運用不同糖質和顏料做出各種形象,在星際的七天就按照模具做出山川河流,回到乾國就開始安裝,等到最後的成品做完,路乘月自已都驚豔了。
這個翻糖地圖主要是用來觀賞和收藏,因此顏料都是礦物染料,藍色用青金石、綠色用孔雀石、紅色用硃砂等,主打一個吸引眼球。
不過整體體積實在有些大,因為要看出明顯的立體度和高低差,因而地圖上的山崖都有半米高,更別說平面上的長寬,畢竟是一整個大陸的疆域。
路乘月本來想在祁世安生辰當天來個閃亮登場,但是現在看著是不太方便,得提前一天送過去,到時候如果祁世安想分享再展示出來。
正好到生辰日也不剩幾天了,路乘月立馬遞了帖子,第二天就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直奔攝政王府。
她去的時候也趕巧,祁世安剛結束一部分工作,正在院中賞花。
正所謂翩翩君子如玉,在爭奇鬥豔的花叢裡更顯出塵,路乘月險些看呆了去。
祁世安看見她的反應心中熨帖,輕笑著問道:“怎麼想起過來了?”
自從宮中設宴那天晚上之後,兩人一個多月沒見了,他忙著廢帝和立新帝的事,而她也沒出來露面過,只聽說公主府最近敲敲打打好不熱鬧。
路乘月一邊欣賞著美男美景,一邊輕快行了個禮說道:“攝政王生辰快到了,我準備了些禮物,體積有些大,便想著提前送過來。”
祁世安來了興趣道:“公主準備了什麼?”原來公主府上的動靜是為了給他準備禮物。
路乘月驕傲一笑:“純淨糖已經做出來了,工序已經是現成的,就連粗糖的生產難度都有降低了很多了,等甜菜或甘蔗產量增加後之後就能大量產糖了。”
祁世安聽後眼睛一亮:“這般說來,黑火藥也不用再受糖產量的限制了?”
路乘月點點頭說道:“是,可以投入規模製作了,不過得找個空曠一些的地方進行,這東西還是挺危險的,有意料之外的爆炸可能。”
祁世安立刻說道:“地方早已準備好,公主隨我來。”
他帶著路乘月一路進了書房,而後讓清和拿出來一幅輿圖介紹道:“我之前已經命人在這裡建了地堡。”
路乘月一看竟然是在燕山內部,心裡一緊,不知道他的人有沒有發現那些茂盛而特別的“試驗田”,她當初可是撒了不少種子在山上。
她若無其事道:“地堡大概多大?”
祁世安在輿圖上畫了一個圈,說道:“大概這麼大。”
路乘月一看頓時放心不少,還好還好,而且再上面就是她偽造的曾經的住處,祁世安肯定不會去破壞。
另外這樣的話還有一個好處,她將來找個藉口去參觀,再到處走走找到良種不就是很順理成章的事了嗎。
當然前提是他能負責黑火藥的研發,不過想一想除了她之外,也沒別的人能夠提供建議了。
路乘月深深覺得自已運氣不錯,喜笑顏開說道:“這個地方好,周圍還有能夠測試威力的地方。”
祁世安讓清和將輿圖收起來,又問道:“只是糖的話,並不符合公主說的體積,不知公主還準備了什麼?”
路乘月狡黠一笑說道:“我還用糖做了一個糖塑,因為比較大,所以才想著提前送來,免得到時候不方便反而壞了氣氛。”
她進院子的時候,可是見到不斷有人在往府裡搬禮物,而前院裡已經擺放著很多箱子了,管家解釋說那些都是各地郡守縣令送來的禮物,因為不好預測時間,所以基本都提前一兩天到的。
路乘月只覺漲知識了,當朝攝政王的生辰宴果真非常盛大,畢竟大頭都還沒來呢,那些京城裡的貴族世家的禮都是當日才送的。
路乘月要是不提前過來,她的禮物說不定真的進門都難。
看祁世安和清和驚訝中帶著懷疑的表情,路乘月當即讓人去把糖塑抬過來。
糖塑被送來的時候,外面罩著一個略大一些的漆木箱,整個體積將抬東西的人遮得嚴嚴實實,在場幾人都被唬了一跳。
一旁跟著的管家保持著一副震驚臉,指揮著人把箱子輕輕放下。
祁世安驚奇道:“糖塑……這麼大嗎?”
他對糖的印象還停留在現有的飴糖和麥芽糖上,這兩種糖的形態都比較偏軟,所以很難想象這樣的東西怎麼做成這麼大的擺件,不會是一座糖山吧。
路乘月笑道:“這個糖跟以往的糖是不一樣的。”
她順手拿過裝有純淨糖的兩個陶罐,介紹道:“柘可以做兩種糖,一種是白砂糖,一種是紅糖。”
祁世安低頭看了一眼陶罐裡的顏色,挑了挑眉:“公主起的名字簡單明瞭。”
白砂糖是一粒一粒跟細砂一樣,紅糖也的確是紅色。
路乘月輕咳一聲,都是說習慣了的叫法罷遼。
祁世安也沒糾結名字的問題,接過小銀勺嚐了嚐兩種糖,甜得十分純粹,白砂糖乾淨透亮,紅糖也毫無雜色。
他忽然問道:“甜菜製出的糖也是如此嗎?”
路乘月:“甜度差不多,但外觀不太一樣,甜菜製出的糖更加綿軟細膩,不像砂糖這樣顆顆分明。”
祁世安點點頭,又問道:“現在可以將盒子開啟嗎?”他還挺期待的。
路乘月忽而一笑,帶著幾分自豪:“攝政王一會兒可不要太過激動。”
祁世安愣了愣,還沒有人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他也不禁笑了起來:“公主讓我越發好奇了。”
路乘月不再賣關子,告訴他們怎麼開啟,在木箱的內部還有一層水晶罩,畢竟是糖做的東西,容易招惹蟲蟻不說也更容易吸附灰塵,高低轉折也不易清理。
不得不說,整個糖塑都沒有這個水晶罩費功夫,畢竟星際的透明罩子實在太過顯眼,再怎麼解釋也不是這個世界能有的東西,因而她找了好多匠人,又試材料又改工藝,費錢費時費力,終於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再不出成品路乘月心都要碎了。
當外層的漆箱被開啟之後,陽光照射在水晶上,反射出各色光芒,十分抓人眼球,但也驚豔不過那隻勇猛非常的食鐵獸。
路乘月又讓人將水晶罩拆了下來,這年頭的水晶罩再怎麼晶瑩剔透也不是完全透明,多少將糖塑朦朧了些。
水晶罩拆下來之後糖塑的模樣纖毫畢現,精緻得讓人移不開眼。
祁世安和眾人一樣,首先是被那隻食鐵獸吸引了視線,但是很快他注意到了下層的山川河流,村落城鎮。
作為攝政王,祁世安對疆域圖十分敏感,各國的國土形狀、大致的山脈走向、以及重要的城鎮分佈,他都瞭如指掌,因而看清糖塑的形狀後,他不由得上前一步,驚訝道:“這是……天下的疆域圖?”
路乘月點頭:“正是,不過只是一個大概,因為糖塑有限制,我還有最後一個禮物要送給攝政王。”
祁世安意識到什麼,眼神灼灼地看向她。
路乘月招了招手,讓人將裝裱好的一幅卷軸拿了過來說道:“這最後一份禮物,也代表了我對攝政王的祝願。”還有帝國研究院上下的祝願。
那份卷軸很粗,祁世安如今對紙也很熟悉,粗略估算一下就知道這個卷軸展開應該不小。
他讓清和接過來開啟,清和看著大王鄭重的模樣手上力道便放得很輕,路乘月道:“不用這麼小心,我做了加固的。”
當那幅卷軸被一點點展開之後,呈現在幾人面前的就是一幅以藍綠色為主的輿圖。
整個輿圖除了乾國比較簡略之外,狄戎、雲蠻、烏周和已經被打下的陳國都很詳細,尤其是山川河流以及城鎮分佈,甚至有些大的村落和險要處都被標註了出來。
感受到身旁人不那麼穩的呼吸,路乘月在心裡得意地邪魅一笑,全國縣令郡守也比不過她的禮物。
她低著頭欣賞著自已的“作品”,沒注意到祁世安回過神來後看她的眼神有多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