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乘月回到自已的營帳後,又有人奉祁世安的命令給她送了一套護甲。
“大王說雖然中帳在後方,但處處小心方得萬全。”士兵轉述道。
果然是祁世安的作風,小心謹慎。
路乘月點頭,讓人將東西放下。
當晚路乘月靈機一動,就穿上護甲回去了。
等她一亮相,地下室眾人只覺眼前一閃,層層疊疊的甲片折射冷銳的光芒,路乘月本就高挑,星際時代的作戰服都是貼身樣式,會將人顯得輕巧敏捷,但一身甲衣的路乘月卻帶著一種獨特的氣場。
沒人說話路乘月也知道怎麼回事,左右轉身凹了幾個動作。
“這是,這是……魚鱗甲!”田永激動不已。
禾苗立刻反應過來,妥帖地幫路乘月解下甲衣,順便準備攜物潛逃。
可惜早被年博士識破動機,讓助手攔了下來。
路乘月:“……這麼大一整套,大家都會分到的。”
林海輕笑一聲:“小路你想得太簡單了,這套甲衣不僅代表著社會歷史的發展,也體現了科學技術水平,其製作材料也對軍事研究有重要影響,若是各個學院有這麼一整套或許還夠,但所有學院共同分享一套肯定是不夠的。”
路乘月豎了個大拇指:“甲衣屬於戰備物資,不是很容易到手,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多帶幾套回來。”
許蘭欣也笑,但提醒了一句:“你能帶回來東西就已經是完成任務了,其他的不用費心關注,該休息了,明天再討論往後的事。”
路乘月點頭,收拾好後狠狠睡了一覺。
結果這次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路乘月清醒時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許蘭欣聽見動靜敲了敲門:“乘月?”
路乘月唔了聲:“我醒了。”
許蘭欣鬆了口氣:“身體狀態怎麼樣?文初說你只是正常深眠,沒有問題。”
路乘月摸摸額頭,轉了轉肩膀:“我感覺很不錯,”又不好意思道,“讓大家擔心了。”
許蘭欣輕嘆:“擔心是應該的,你可是肉身穿越時空,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雖然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但路乘月的餐飯都換上了更加謹慎而健康的配比。
吃完飯後又是例行的開會時間,因為這次週期比較平緩,主要就是討論大軍回朝後的形勢。
李巡等人的狀態已經大致復原,雖然只是魂穿,但確實佔據了兩具身體,肉體的傷勢也會使靈魂萎頓。
路乘月問道:“你們是又被編入前線作戰軍隊了嗎?”
李巡:“是,我們傷好後就加入了作戰,不過任務比較輕,之前留在前線的那些護衛隊成員都在抵禦戰中奮勇殺敵,好幾個隊長積累了不少軍功。”
路乘月點頭:“回去後也得好好安排他們,這次實在倉促,還沒仔細訓練過。”
護衛隊裡的人在京外大營裡雖然也進行日常訓練,但那種程度在幾人看來都只是三腳貓功夫罷了,遠遠到不了上戰場的水平,但平行時空裡那樣的就已經算好的了,起碼他們選拔時也是百裡挑一。
李巡提醒道:“有的人有了軍功後估計不會再想留在護衛隊了。”畢竟有了軍功有了官職有了土地和俸祿,再打拼幾年,看上去比留在郡主的護衛隊裡有出息的多。
路乘月勾唇:“隨他們,只要條件好我們不會缺人。”她可是有一整個帝國做後盾,養一支軍隊小意思。
李巡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失笑:“看來你和攝政王談得不錯。”
路乘月哎了聲:“還行吧,是個能講道理的理智又聰明的人,和他合作不虧。”
李巡好奇道:“那他有沒有說你的軍功?”
路乘月點頭:“說是會如實稟報,拿下陳國我們可是頭功,我還獻上了黑火藥的配方,總不會少了獎賞。”
許蘭欣輕咳一聲:“年博士他們讓我提醒你,不要用星際的眼光看待乾國的事,你的功勞大,但乾國卻沒有女子做官的,所以或許會有人嫉妒為什麼不是自已得到了這種功勞,傳出些不好的言論。”
路乘月一時沒想到那些,卻不是不懂,她嘖了聲:“祁世安總不會虧了我的。”至於那三個月就下臺的新皇,誰管他。
她剛要將這些事拋之腦後,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立刻轉頭對許蘭欣道:“蘭欣姐,幫我找個毛筆字的老師吧。”
許蘭欣挑眉:“怎麼忽然想起這事了?”
路乘月沉默了一瞬:“大概是突然發現自已在乾國離文盲就差了那麼一點吧。”
許蘭欣笑道:“可以,”她又看向會議裡其他人,“還有誰想學嗎,我一起安排。”
孫恩撓撓頭:“還要學這個嗎,我們不是保護好路同志就行了。”
李巡也不太情願:“是啊,我們要是傳什麼信,寫星際字還更保密。”
路乘月提醒說:“可是乾國沒筆沒紙啊,得用毛筆寫在竹簡上,”她一拍桌子,不容置疑道,“學,開著影片我們一起學。”
說幹就幹,熟悉的幾人連起線,上午繼續練馬術,下午每個人都抱著星際出品的竹簡仔細描畫。
老師在影片裡一筆一劃地演示,不厭其煩地糾正,幾人學得死去活來。
本來以為毛筆不就是軟了點,控制力度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結果寫起字來哆哆嗦嗦歪七扭八。
路乘月練了幾天字,連夢裡都是在削竹簡,對了,在竹簡上寫字還有一個令人無語的點,那就是寫錯了要削去那一層。
滿地的碎屑昭示了她在這一件事上有多麼暴躁。
就在快要回去時,許蘭欣帶來了倭星人的訊息,他們這次突襲乾國沒成功,反倒損失慘重,倭星人上下百思不得其解,但卻只能打哈哈吃悶虧。
路乘月面色一冷:“這樣倒是希望他們永遠是‘民眾私人行動’,我們斬草除根也不必有顧忌。”畢竟要是被抓住了尾巴,倭星人肯定是斷尾求生。
她想了想又道:“還是找機會炸了他們的島吧。”
許蘭欣拍了拍她的肩:“倭星人的作風總該習慣的,你不用擔心,上面已經達成意見統一,凡是在大陸上活動的倭星人穿越者,只要發現行跡不軌則就地扣押。”
路乘月摸摸下巴:“看來還是得引導引導祁世安,讓乾國早點對倭星人豎起防備之心。”
離開時路乘月穿上了研究院做出的高仿甲衣,原件已經被瓜分乾淨了,只能穿複製的。
學者們的狂熱路乘月已經習慣,他們還記得給她複製一份已經足夠了,她擺擺手踏出了門。
大勝還朝,新皇也出城來迎接。
路乘月遠遠看著那架儀仗,廣原侯身家頗豐啊,這世子登基後的華蓋車馬比老皇帝的都鮮妍亮眼。
看著一道明黃色身影從車簾裡走出來,路乘月不禁升起一點好奇心。
離得近了後,路乘月輕輕皺了皺眉頭。
這新皇氣質怎麼有點熟悉,這身形,這走路的姿勢,這說話的腔調,這明明就是祁世安的低低低低配版啊!
相通了關竅路乘月越看越覺得好笑,這新皇到底什麼屬性,學一介臣子的行事做派。
除此之外,目下淡青,有白粉修飾的痕跡,說話底氣不足,腰背不注意就會塌陷,連帶穿在身上的龍袍都沒了氣勢。
路乘月想著,又去看祁世安,一身深色蟒袍,雖然不是最威嚴規整的一套,但仍俊美無儔,氣勢驚人,對比之下真是有夠慘烈。
顯然新皇也注意到了這點,臉色有些僵硬,硬撐著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就把接下來的環節交給了身邊的太監。
祁世安倒是面色無波無瀾,恭敬送走了皇帝后又和朝臣交談,現在朝中唯祁世安勢力強勁,很多人都看清了形勢站好了隊,也有人想著以前的優待繼續拿喬,但是祁世安也不多給這些人留臉面,還有的是新皇在這段時間拉攏的人,在這個場面裡不尷不尬。
路乘月看著他遊刃有餘地應對,心下感嘆,這是一種天賦吧。
太厲害了,再看一眼。
等到晚宴開始,論功行賞,新皇倒是大方了一把,讓諸位將士都在殿外席坐,賞酒賜肉,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殿內推杯換盞,也充滿了滿足快活的氣息,但是總有人想凸視訊記憶體在感。
路乘月一進殿看到自已的座位便挑了挑眉,乾國以左為尊,但她的位置卻在左邊第一位,祁世安的位置也不在相對對等的右邊第一位,而是在她下首。
這新皇這麼急著拿捏朝臣,他的位置坐穩了嗎?
果然在大家互相吹捧到興頭上時,新皇舉起酒杯:“陳國之捷,多虧長姐,若不是長姐睿智敏捷,直搗陳國皇宮,此次大戰不會如此輕易結束,也不會知道有多少人顛沛流離,朕替乾國多謝長姐。”
路乘月看著他一飲而盡,頓了頓才反應過來,要是按照老皇帝的血脈來算,她是郡主,新皇被過繼過來成了皇子,正好是姐弟的關係。
她笑了笑:“只是出其不意罷了,正面戰場還是攝政王功勞甚偉。”
新皇也順坡下驢,繼續敬祁世安:“攝政王親征之勢,銳不可當,朕有心向先皇學習,也選了個良才,元良,來拜見攝政王。”
元良便是坐在右邊第一位的人,那人噙著一抹笑,輕巧行了個禮:“小生參見郡主,參見攝政王。”
路乘月表面平靜,有幕簾遮擋別人也看不清她的狀態,她便在心裡肆意吐槽。
這新皇可真夠有意思的,找的這個元良也挺自信。
祁世安跟著老丞相學習時把自已放在弟子的位置,特許上朝也站在該站的位置,說話做事從不逾越半分。
這個元良看似謙恭,不,他看著可不謙恭,看著像是十拿九穩探囊取物唾手可得啊!穩穩坐在右邊最上首的位置上,鼻孔朝天用下巴看人。
若不是場合不對,路乘月真要笑出聲來,怪不得乾國皇帝一個接一個換,祁世安能忍受每一任皇帝至少三個月真是耐性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