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顧斐衝進來的時候,大火已經蔓延到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顧斐拖著姜萊,他有能力把她從這片火海中帶走。
可姜萊卻咬著後槽牙,緊緊握著謝嫡的手。
“放開他!”顧斐恨不得把他的胳膊卸了!
“我不!”姜萊比他更死心眼,誰敢傷害她哥,她絕對不允許。
“你就真的要和他一起死嗎?”
“沒錯,我絕對不會放棄我哥!”
火勢瘋狂蔓延,姜萊卻就那樣桀驁不羈的看著他。
謝嫡在一旁,笑容冷戾又微妙。
他知道他放火的事情,顧斐已經拿到了鐵證,這就說明,只要從這裡出去,姜萊就會知道——
那場大火,是謝嫡為了拆散他們倆,嫁禍給顧斐而放的。
謝嫡不知道姜萊會怎麼做,但他們的關係,就完了。
謝嫡悶哼了一聲,裝作受傷的模樣,
“萊萊,你先跟著快點出去,不用管我。”
姜萊看著他腿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淚水即將氾濫。
“好萊萊,聽哥哥的話好麼?”
漫天火光,謝嫡輕聲對她說,“好妹妹,你要記住,哥哥永遠愛你……”
“哥!”
這幾乎算是遺言了。
姜萊也知道他們早已經幾乎沒有了退路,謝嫡受了傷,更是不可能再逃出去。
姜萊甩開顧斐的手,“我不走,我哥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陪他。”
謝嫡就知道姜萊會這樣選。
很好,他寧可一起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姜萊和顧斐在一起。
他不允許。
他寧可不要這條命,也不可能成全他們!
謝嫡的目光帶著幾分挑釁,涼涼地落在顧斐的身上。
顧斐從沒有見過這麼茶的男人!
他狠狠咬牙,只能帶著姜萊,拖著謝嫡一起從唯一還沒有燒起來的小路上,逃離了火圈。
這座承載了姜萊和顧斐無數記憶的玫瑰莊園,終於徹底劃過了飛灰。
姜萊身上還滿是塵土,便忍不住追到了顧斐的面前,一拳打了過去,
“顧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斐鼓了鼓腮幫子,咬著後槽牙,看了一眼憤怒的姜萊,又看看面無表情的謝嫡……
“我,我查到一年前的大火,是他放的……”
姜萊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你可真是病得不清,捕風捉影的一個證據就說是顧明鄴放的火,現在不知道又聽誰說了兩句,就說是我哥放的火!”
姜萊問他,“你覺得我哥會置我於死地?你覺得我哥會殺了我?如果不是你燒我,那就是有人故意誣陷你?”
姜萊覺得他好笑,“我哥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去誣陷你?”
顧斐沒有開口,厲晟卻先一步跳了出來,
“嫂子,真的是他,我們有證——”
“是我捕風捉影……”顧斐沉著聲音,打斷了厲晟的話,
“我聽人說,他的勢力總是在這一片盤旋,就覺得他有嫌疑……”
姜萊真不知道該如何罵他,“你拐跑了乾枯玫瑰的大小姐,組織上上下下的人,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那時候,當然每天都有人來這裡溜達了!”
“不,不是,是放火的——”厲晟趕緊解釋。
顧斐瞪了他一眼,禁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聽到這個訊息,就急了,一時衝動上頭,就……”
顧斐垂著頭,聲音悶悶的。
姜萊知道他報仇心切,回門宴上連自己的親三叔都敢殺,更何況對謝嫡。
好在皆大歡喜,謝嫡也沒有受太嚴重的傷。
姜萊輕輕走到顧斐面前,
“顧斐,我也在調查那把火,只可惜可能真的會變成一樁懸案,但是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你身邊,就夠了,不是麼?”
顧斐的腦子這才徹底回過味來,是啊,姜萊親口承認了她的就是他的軟軟!
那個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突然消失,又換了個身份回到他身邊的女人!
“沒錯,”顧斐緊緊抱住姜萊的腰,“你能回來,就是最大的恩賜。”
救護車趕來,姜萊把謝嫡送上了救護車,顧斐不遠不近地陪在她身邊,目光清冷冷的落在他身上。
謝嫡也回望著他。
謝嫡不能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向姜萊拆穿這一切,讓姜萊恨他。
但是顧斐的目光,卻讓他讀懂了幾分,他彷彿在說:
【我捨不得讓姜萊難過,捨不得她失去親人。】
謝嫡的心頭彷彿遭受了重重一擊。
顧斐的愛,是捨不得她難過。
而謝嫡給她的愛,是捨不得她離開。
他放火,他假裝殘疾,他賣慘,他用生離死別控制姜萊……
每一次,是讓她難受,讓她心如刀割。
而他,卻把她的痛苦,當做了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謝嫡彷彿突然明白了,他的愛,是多麼的自私和狹隘。
他的愛,又會對姜萊造成怎樣的傷害。
原來他一直以愛的名義,傷害她,控制她……
救護車載著謝嫡衝進了醫院,他也再也看不到姜萊那張憂心忡忡的臉。
那張他那麼喜歡的臉,現如今,他卻不敢看……
姜萊的憂愁,都是他造成的……
謝嫡重重地躺倒在了病床上,第一次,他唾棄自己的這份所謂“真心”。
……
姜萊其實是想跟著醫生一起來照顧謝嫡的。
可是她不敢。
顧斐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腰間,但是隻有她明白,她今天這件蝴蝶結的繫腰連衣裙,只靠著腰間那條細細的帶子維持著。
她要是敢多走一步,顧斐非得當眾扒光了她不可。
火場的時候的確緊急,姜萊把話說出去了,自己扒掉了所有的馬甲,她就知道,顧斐會瘋。
果然,謝嫡一走,顧斐便掐著她纖細的腰身,一把塞進豪車後座,關上車門。
健壯的男人身子滾燙,呼吸中夾雜著炙熱的怒氣,他死死壓著她,姜萊軟的像是一灘清澈的春水……
“為什麼要騙我?”顧斐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問。
“談不上什麼理由,”姜萊不願意把一切都推到誤會身上,她仰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的眼睛,
“顧斐,你罰我吧。”
她揚起了脖頸,輕輕閉上眼睛。
她知道,有些事情,遲到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