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裡照不進陽光,等他們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左以站在外面,忍不住眯了眼睛,他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開口時嗓音還有些沙啞,“睡了這麼久?”
白千亦站在他身後,不置可否,然後被旁邊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袋子吸引住目光,他挑了挑眉,說“袋子要破了。”
左以聽了急忙回過頭看自已身旁那被撂在地上的約摸到他小腿高的袋子。
他慢慢凝了眉,這看起來哪有要破了的架勢?
只是裝得有些多,撐得有些透明罷了。
沒辦法,這袋子是他擺攤時預防城管來隨身帶著的,只是方便裝他那幾個玉石,如今裝這麼多靈草確實是有些困難。
可就算是這樣,左以還只覺得裝得不夠。
白千亦看著左以這副模樣搖了搖頭,到底是想了想,然後將手伸進了口袋,隨後摸索出一枚戒指。
左以的目光被勾了過去。
那戒指通體漆黑,上面像是嵌有一小塊玉石,仔細看,那玉石裡面還有條黑縫,倒像是一隻眼睛了。
他將這枚戒指遞到左以面前,“用這個吧。”
左以盯著那枚戒指,“這是?”
白千亦:“儲物戒。”
問他只是想確定一下,聽到了想要的答案左以立馬抓了過來。
手裡摩挲著小物件卻還不忘挖苦白千亦,“現在才拿出來……”
說著已經將自已手上的東西通通丟了進去。
白千亦笑了聲,他的手裡還有一隻白色的,模樣倒是和左以手上那枚戒指相同。
看到左以把戒指套在了手指上,他也將那枚白色的戴上。
左以回頭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彆扭著臉,“你什麼惡趣味啊?”
白千亦摸了摸戒指,“人類都是這樣。”伴侶要戴上一對戒指。
左以索性扭過頭不理他,自顧自走。
罷了,總之自已是不會放著這儲物戒不要的。
白千亦眼裡泛著笑意,又看了眼自已手上的戒指才跟上去。
沒走多遠左以就又轉過身,“所以你帶我來這裡就只是為了在這兒睡一夜?”
他想到了自已來十里村的目的。
起初只是想看看封印怎麼樣了。
沒想到自已就這麼進來了,還是跟白千亦。
後者趁機趕上他,“是有人想要進來。”
左以愣住,聽他繼續往下說。
白千亦嗤笑一聲,說話的聲音帶著輕蔑,“但是他連入口還沒摸清,甚至不知道封印的存在。”
他斂了眼眸,這封印可是與自已相關,修為不精自是連入口都找不到。
左以等半天也沒聽到什麼,他伸手在白千亦眼前晃了一下,“所以然後呢?”
白千亦回過神,“然後他現在還沒有找到封印。”
左以收回手,“就是他現在只知道入口在十里村?那我們在這裡等他就好了。”
白千亦搖了搖頭,“不行,這人很警惕,他身上的氣息是屬於人類的,但又混雜著妖氣,應該是為了掩蓋。還有,既然他已經找到了十里村,現在頻繁有妖遇害已經引起不小的波動,而兩者很輕易地就會聯絡到一起。
到時,他會怕引人注目,所以往後就很少會來,再來估計就是有了方向。
可那樣還不知他會有什麼手段,又做了多少事。
“所以我們要做的是不打草驚蛇,趕在他之前。”
白千亦只顧著說,再去看左以發現他盯著自已的眼神奇怪。
於是他問:“怎麼了?”
左以收回目光,“沒什麼,不過……你在陳家時好像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現在倒是挺上心了。”他輕笑了聲,上挑的眸子裡滿是探究,“所以陳家老爺子跟你說了什麼?”
左以在乎這裡是因為他從這裡出去,想找一下自已可有可無的記憶,當然,最重要的是回來修煉,不至於被人類還有小妖偷襲。
可現在他知道自已怎麼努力也不會有妖丹,畢竟被偷了。
那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變了。
可白千亦不一樣,他在那日晚宴時明明表現得對這件事不感興趣。
其實開啟封印對人類世界的妖來說還是有誘惑的,它們也想到這裡來,靈氣充裕,又有那麼些靈草靈池。
只是這裡弱肉強食,所以縱使他們如何想進來,也要考慮自已的安危。
白千亦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扯出一抹笑來——左以猜的沒錯,他原本對這事並無太大興趣,即使這封印與自已有關,可他並不認為自已要因為這個原因一管到底,無論是人還是妖,總要為自已的錯誤付出代價才會有記性。
——
十幾年前,白千亦突然感受到了左以的氣息。
只不過那氣息雖然濃烈但卻短暫,等他尋著過來時便已經消散。
最後的地點,就是陳家。
十幾年後,他在城市的另一邊找到了左以——沒了妖丹的左以。
原本他只是認為那日所感受的濃烈的氣息是左以來到了陳家。
可相處下來白千亦發現如今左以的氣息與那日相差甚遠。
左以又沒了妖丹,這樣想來……
陳家家主答應幫他留意陳家,前提是要他幫忙阻止封印的開啟,畢竟對現在普通人居多的人類世界來說,封印還是一直存在的好。
——
白千亦看了眼山下,綠色綿延至千百里。
他想,陳家那位還是知道的,這裡有的可不止是靈氣,更多的是兇殘的妖獸。
至於左以……
妖丹到底在哪還不確定,所以這事還是先不要同左以說的好,白千亦看著眼巴巴望向他的狐狸,心想,以這傢伙的急性子,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突然想管了。” 於是他對左以這樣說道。
左以:“……”
……
回去還是原路,今天狐狸挺有氣力,這看看,那瞅瞅。
最後發現沒什麼有趣的,沒什麼活物便興致缺缺。
等等。
沒什麼活物?
左以突然發現好像自打他進來除了看到天上飛過一隻畢方,好像什麼活物也沒有。
不應該。
他用餘光瞥了眼和他並排走的白千亦,那傢伙一心趕路,沒什麼異樣。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上界?
無錯書吧還是這傢伙從搞的幻術。
這麼大的幻術?
左以陷入沉思,殊不知自已的視線已經變得有多赤裸裸。
白千亦被他這樣盯著,只覺得身子都要被看發熱了,他狀似不經意道:“怎麼了?”
左以陷入自已思考中,聞言脫口而出,“怎麼一個妖也沒有呢?”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了自已說了什麼,得,還打算自已好好揣摩是不是這傢伙乾的,揣測一下這傢伙是什麼目的,結果一個沒注意竟然說出了口。
這下不就讓他現在就是可以找理由了嗎?
白千亦看著左以表情變幻莫測就知道這狐狸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問:“你再懷疑這地方的真假嗎?”
左以表情僵了一下。
白千亦知道自已猜對了,他忍住笑意,心想這狐狸還真是和以前一樣。
“當然有其他妖怪。”他眯了眼睛,“不過都被我嚇跑了。”
左以聞言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你在開玩笑?”
白千亦:“……沒有。”
左以定定看著他,“那你說你是什麼?”
白千亦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凝滯。
左以早就猜到他不想說,乾脆地扭過了頭,“吹牛也要有個限度。”他走了幾步遠又回過頭看白千亦,“你還不如跟我說你修為強大,這些都是你一手打造的幻境。”
白千亦視線向下,落到了左以手上的戒指,好像在說:那這些靈草是幻境?
左以剜了他一眼,“既然不打算告訴我,那便快些走吧。”
兩人照著原路返回,只是左以這次怎麼說都不讓白千亦揹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