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辛艾茵吃過早飯後像往常一樣走出辛家大院,辛拯民早已套好了馬車在大門外等著她呢。辛艾茵坐上馬車,辛拯民吆喝著那匹小黃馬趕著車向縣府學堂駛去。
辛叔,你有什麼事嗎?看到辛拯民皺著眉頭一臉憂愁的樣子,辛艾茵不禁問道。
啊,沒事。辛拯民扭頭看了眼辛艾茵說道。
哦。辛艾茵應了聲沒再追問。
對於辛拯民這個遠房伯伯,辛艾茵一直是心懷感激。從她懂事到現在,都能強烈地感受到這個遠房伯伯對自已的關心和呵護。辛艾茵記得小時候她看到其他人家的孩子放風箏,便喜歡的不得了。辛拯民知道後,第二天就給辛艾茵紮了個大大的蜻蜓風箏,還帶著辛艾茵在辛家大院門口放了一下午風箏。還有那次辛艾茵被宗耀祖等惡少差點扔到護城河裡的事,辛拯民跑著找來了大夫,並守在後院門口整整一晚上。
到了縣府學堂門口,辛拯民停下了馬車,辛艾茵下車後對辛拯民擺擺手走向學堂大門。
辛拯民看著辛艾茵的背影,心裡感到美滋滋的。
辛拯民趕著馬車向回走著,路過縣府衙門門口時,他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縣府衙門走了出來,是盧有豐。只見他四下看了看,急步走向縣府衙門旁的一條小衚衕。
他去那兒幹什麼?辛拯民想了想,把馬車拴好後便向盧有豐追過去。
走進小衚衕,辛拯民看見盧有豐正和一個人竊竊私語著,辛拯民仔細看了看,自已並不認得那個人。
辛拯民放慢腳步悄悄靠近了盧有豐和正與他說話的那個陌生人。辛拯民躲進了離那兩個人七八步遠的一處牆角,屏息靜靜聽著那兩個人的對話。
盧管家,放心吧,您交代給我的事情管保辦好。但……陌生人對盧有豐說道。
不就是酬勞的事兒嗎?我早就準備好了,還是咱倆說好的那個數。這是盧有豐的口音。
唉,盧管家,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呀,您就不能給我再添點兒?陌生人說道。
怎麼,說好的數你還要加?盧有豐說道。
盧管家,你們辛家老爺是什麼人蔚州縣誰人不知,那可是心狠手辣的人吶!我冒著這麼大危險給您辦事,您說該不該加點兒?陌生人道。
行,我再給你加五十塊,說好了,再也不能加了啊!盧有豐道。
好,還是盧管家爽快!這樣,就按您說的,今晚三更時分我在辛家大院小北門等您。陌生人說道。
就這樣了,走吧。盧有豐急切地說道。
聽到這兒,辛拯民急忙一路小跑回到停車處,跳上馬車急匆匆趕往辛家大院。
當辛一甲聽完辛拯民的講述後,他看著辛拯民問道:就這麼多?
辛拯民點點頭說道:是的,然後他倆就分手了。
哦,拯民,嘴嚴點兒,別跟任何人講這件事兒。辛一甲叮囑道。辛拯民點點頭離去。
辛一甲叫來馮瀟然,他看著馮瀟然說道:你給我盯緊點兒盧有豐,另外,小北門外也要提前派人埋伏好,一旦發現盧有豐有什麼動靜就把他給我拿下!
放心吧,老爺。馮瀟然點頭離去。
入夜,新家大院。盧有豐正緊張地看著座鐘。白天,宗禮賢將他叫了過去,讓他明晚到柳玉兒那兒取一包大煙土然後放到紫凝堂香案下,盧有豐聽後心裡一驚。
宗禮賢的陰險歹毒無人不曉,但盧有豐沒曾想他竟然讓自已去幹這事兒。
盧有豐有些猶豫地看著宗禮賢,宗禮賢奸笑著對他說道:怎麼,盧管家,不敢了?
盧有豐的腦子飛快地轉著,自打接受了宗禮賢的賄賂後,盧有豐就想好了後路。
盧有豐心裡非常清楚宗禮賢的為人以及為他幹事可能出現的後果。盧有豐捎了封信回到家鄉,把自家兩個親戚從家鄉叫到蔚州縣城裡,準備一旦出事立刻逃跑。
自然,盧有豐絕不能兩手空空逃跑,他早已偷偷配了帳房和銀庫的鑰匙,並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盧有豐看著宗禮賢笑著說道:哪能呢,宗縣長的吩咐鄙人豈敢不辦。再者說,一旦事情辦成,宗縣長總不能虧待鄙人吧。
從縣府衙門出來後,盧有豐就和跟著他來一直在縣府衙門外等候的親戚商定今晚就跑。
盧有豐讓他那兩個家鄉的親戚三更時在辛家大院小北門外等候,他取點兒東西后就和他們一起遠走高飛。
天黑後,盧有豐從管事房走出來到紫凝堂,辛一甲正在和大太太黃美榮閒聊著。
看見盧有豐進來,黃美榮打著招呼,辛一甲抬頭看著盧有豐說道:有豐,有事嗎?
盧有豐低聲說道:老爺,眼瞅著日本人就要打進來了,我想,咱們是不是也得做點兒準備,也好以防萬一呀。
辛一甲看著盧有豐想了想說道:嗯,是得做點兒準備了。這樣,明兒個晌午你到這兒來,咱們商量一下。
是的,老爺。盧有豐抬頭看了眼辛一甲轉身離去。
辛一甲看著盧有豐的背影思忖到:好小子,你這兒哪裡是跟我商量事兒來了,分明是查探我的動向而已。
想到這兒,辛一甲對黃美榮說道:太太,天晚了,我得到櫃上看一眼,你也早點兒歇了吧。說完,辛一甲匆匆走出紫凝堂。
紫凝堂門外,一直緊隨盧有豐監視的馮瀟然從暗影裡走了過來。辛一甲急忙問道:有人跟著他嗎?
馮瀟然低聲說道:有。
辛一甲看著馮瀟然說道:我在仁和宅等著,你現在趕緊到賬房去,給我盯死盧有豐。
馮瀟然應答著正要離去,辛一甲又把他叫住了問道:有人盯著三太太嗎?
有。馮瀟然答道。辛一甲嗯了一聲,兩人便分手各自離去。
帳房外,盧有豐正躲在暗處裡觀察著,帳房的門緊緊關閉著,四下裡靜悄悄的。
盧有豐躡手躡腳地走到帳房門口,掏出早已配製好的鑰匙輕輕開啟了帳房的大門。
棗木大門的門軸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轉動聲,盧有豐急忙停止了動作,屏住呼吸靜靜聽著,四下裡並無動靜,盧有豐返身關上大門後走向銀庫。
辛家大院的銀庫就在帳房內室。盧有豐掏出鑰匙開啟了銀庫,藉著月光盧有豐走進了銀庫,突然,眼前的情景讓他目瞪口呆,銀庫裡竟然空空如也!這怎麼可能呢?盧有豐呆若木雞般站立在空蕩蕩的銀庫裡。
上當了!盧有豐如夢方醒,他轉身向銀庫外走去。
站住!隨著一聲喝令,一個黑影擋住了盧有豐的去路。
盧管家,您這是想上哪兒去呀?擋住去路的是馮瀟然。
盧有豐努力使自已鎮靜下來,他對面前的馮瀟然說道:哦,是馮把頭啊。我來看看銀庫門關緊了沒。
是嗎?馮瀟然笑著問道:看來盧管家還真盡職呀。
本職所在,本職所在。盧有豐一邊說著一邊向屋外挪著腳步。
且慢!盧管家你著什麼急啊。馮瀟然伸出雙手攔住盧有豐。盧管家不覺得這麼晚一個人偷偷來此於情於理有點兒說不通吧。
無錯書吧這,這又有何說不通的。盧有豐把手伸到兜裡緊緊握住早已預備好尖刀的刀柄。
盧管家,對不住了,恐怕你得跟我到老爺那兒去一趟了。馮瀟然說著向盧有豐伸出右手抓向盧有豐的衣領。
說時遲那時快,盧有豐猛地抽出尖刀扎向馮瀟然。完全沒有料到盧有豐這招的馮瀟然急忙閃向一邊,盧有豐揮刀又扎向馮瀟然的脖頸卻又紮了個空,緊接著盧有豐一個箭步躥向帳房門口。
措手不及的馮瀟然從腰裡抽出軟劍刺向盧有豐,豈料盧有豐返身揮刀擋住馮瀟然的劍刃,只聽噹啷一聲,盧有豐的尖刀被震落到地上。
盧有豐見狀急忙躥向屋外。馮瀟然正欲追趕,不料卻一腳踩在盧有豐那把被震落的尖刀之上,差點滑個趔趄。盧有豐趁機急步跑出門外。當馮瀟然追出門外時卻不見了盧有豐的蹤跡。
馮瀟然急忙跪下附耳貼地靜靜地聽著,繼而他站立起來向前庭院追去。當馮瀟然轉過前庭院月亮門時,發現盧有豐正跑向小北門,馮瀟然急忙追趕上去。
慌不擇路的盧有豐正想跑向小北門,卻聽見小北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顯然外面接應的人也出事了。
盧有豐急轉身躥向後院。後院柳玉兒臥室裡,柳玉兒正和女兒辛艾茵聊著,窗外傳來一陣騷動聲,柳玉兒急忙站起來走向門口。
突然,臥室門被猛地撞開了,一個人影閃了進來。柳玉兒定睛看去,只見管家盧有豐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他返身把門關上,緊緊盯著柳玉兒。
盧管家,你這是……柳玉兒驚慌地問道。
驚恐萬分的盧有豐看了看柳玉兒,忽地躥向一旁呆立著的辛艾茵,他一把拽過辛艾茵,雙手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對柳玉兒說道:閉嘴,你要是敢喊叫我就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