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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天以此微

許修文緩緩地抬眼看他,那一身的嶙峋瘦骨才依稀可見。

弱冠風華,卻早心灰髮白;青春儀表,依隨事變時遷。真似幽空懸病草,尚如怪石綻奇花。

謝安依稀記得許修文當年也算得上是長相清秀的人物,怎的這些年來,卻被折磨成了這副樣子。

“許兄,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謝安渾身顫抖,忙不迭地出聲問道。

許修文終於是大夢初覺一般,回過神來看向了謝安,沒有去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蟹兄,你如何前來了?”

“我來,是要有事求你了,此事關乎救國救民!”謝安上前幾步,感慨說道。

許修文卻苦笑了兩聲,表情變得冷峻,搖了搖頭說道:“救國救民這種雄才大略,還是留給你們這些人去施展吧。我這樣的人早就心已成灰了。”

說著,眼裡還是含著一絲怨恨。

“到底發生了什麼?”謝安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連忙衝上前去跪了下來,非是要他講出實情不可,“我若是不能將你帶回去,來日也吊死在這屋子裡!”

“你……你這是何必!”許修文知道謝安心直口快,說不定連這種事情也做得到,便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與他慢慢的講起了實情。

卻說當年,許修文的父親許再春,前往京城為當今聖上徐仲平摘取了一顆腫瘤,除去大病。此後便名揚天下,並受到了皇家的禮遇。

世人皆知許再春藥到病除,便也通通打起了主意,當地靖安府梁佑陵得知他是自已管轄境地的人士,便將他召集府中,要他做自已的貼身醫師。

可是許再春表示:“自已所修習醫術,勢要拯救天下萬民,而並不是哪個王侯將相一家之用器,這樣倒失了自由之身。”

於是許再春強硬地拒絕了梁佑陵。

得知此事,梁佑陵豈不大怒,便在這之後,處處針對了許再春。梁佑陵盯上了他的兒子許修文,據說許再春得知醫師這一行行路艱險,不許他兒子學習醫理醫術。只是日後好好修習文法,混出個功名來就行了。

可是許修文天生對藝術很感興趣,便一直偷偷學習,這樣的話,梁佑陵便想對許修文下手,幾次三番來找許修文的麻煩,讓他幫忙自已治病。

許修文也看得出來,梁佑陵根本沒有什麼大病,無非是來刁難他,可是礙於梁佑陵的身份,許修文又無法做出任何的推阻,只好答應下來。

一日,許修文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梁佑陵的召喚,反而去幫父親的藥房去打下手了,回來時,已是黃昏才得知這件事。

許修文慌忙地奔王靖安府,可梁佑陵卻是面色冷酷,擺了擺手,將他趕了回去。

與此同時,靖安府裡的一位毒士,卻也挖出了許再春之前的事蹟。許再春在自已曾經的著作《藥人》中,提到這麼一句:“醫者不能自醫,然不能醫者更有其三,為庸者為昏君為愚民也,心之患疾,雖神手不能救之。”

見此,梁佑陵大怒,拍案而起:“如今河清海晏天下昇平,他許再春寫這東西是何目的!定時陷我赤松人民於不良,陷我赤松聖上於不義!”

有了這個把柄,梁佑陵對許再春的征討便是師出有名。那毒士有一項異能,便是可以調製出天下至毒,非天下至藥難以解救。而天下至藥正是出自天下至毒,這許再春定是不能自救。

毒士冷笑道:“大人,這許再春不是醫術高超嗎你且讓他試試如此一來,他能不能妙手回春!”

“哈哈哈,此計甚妙,我要讓那個許修文親眼看著他家破人亡。”

過了幾日,梁佑陵又將許修文召集了靖安府中,此日,梁佑陵身中其事先調製好的劇毒,一副待死之相。許修文見了很是驚慌,這一次可不如往日一般是兒戲。

許修文搖了搖頭,不知所措,只能說自已沒有能力救治。

而梁佑陵更是大怒,辱罵其身為神醫世家,居然連此毒也解不了,並且將他遣送了回去,自已另尋高明。

而許再春,則是被梁佑陵背地裡安排的人下了毒,也身中劇毒。而與此同時,梁幼齡只許許再春進府,其他家眷不可陪從。

沒有辦法,深中劇毒的許再春進入了靖安府中,梁佑陵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大快人心的笑了笑,說道:“許再春呀,許再春,醫者確實不自醫呀!”

許再春看向他,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都告訴聖上了,你呀,就等著被抄家吧!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讓你來裝清高!”

說罷,梁佑陵派人將他踢了回去。

回到家中,許再春暴斃身亡。

而許修文也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的父親明明沒有和任何人接觸,為什麼會身中梁佑陵一樣的劇毒。而這種毒,無論是他父親還是自已都沒辦法來解。

一定是被人下毒了!

事情也和他料想的一樣,梁佑陵得到了那毒士的解藥,已經是完好如初。

聽聞此事,許修文大怒,衝到了靖安府上鬧事,被外面的侍衛攔下。

梁佑陵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許修文見了便大罵道:“狗官,你為何要害我父親!”

“哎呀,我什麼時候害你父親了?”梁佑陵雖是沒有承認,但露出的那副得意的嘴臉,令人厭惡至極。

“你!我父親跟你身中了一樣的劇毒,我父親去世了,可你卻毫髮無損,這難道不是陷害嗎?”

聽了許修文的指控後,梁佑陵又是裝模作樣的抹淚:“原來你的父親也深重劇毒了呀。可是我的劇毒是另有高人所解,你們無權無勢,自然是找不到了,怪我何事!趕走!”

說完,身邊的侍衛將許修文趕了出去。

回到家中,許修文卻又聽到了一個噩耗。那便是他的母親得知父親是被陷害的,而名聲又被玷汙,不堪其辱,跟隨著父親一同殉情了。

就這樣,幾天之間,許修文便被梁佑陵害得家破人亡。家裡的東西被抄得一空,連家丁也沒能留下。

而許修文也心灰意冷,只要守著父母的靈柩,這一守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