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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面對誘惑

晚上到家,老葉心裡隱隱覺得不安。想找梅君華取取經問問道,可是那個芝加哥的電話撥過去真是個空號。老葉於是找周語,周語倒是有空,問老葉,出來坐坐不?老葉說,正要找你,說地兒。周語說,之前你們私會的那個小飯館。說完掛了。老葉嘴裡罵道,哎呀我去,成私會的小飯館了。馬不停蹄趕到,周語已經先到了。老葉坐下就問,你那個老同學,什麼路數?周語說,你今天和他共事了一天了,先說說你的看法。老葉只說了四個字,非佛即魔。周語倒了一杯酒,跟老葉喝了一杯,說道,上學時的好兄弟,一起打架,打不過了讓我先跑,他斷後。結果,被人打得內耳出血,血塊壓迫神經。當時醫療條件又不好,就給耽誤了。之後他經常癲癇發作,痛不欲生,自殺好幾次。他姐就是顧蘭婷,國際著名大作家,寫推理小說那位。他姐成名後,把他接到了美國,重新做了手術。那次手術後,他就開始吃素了,但不是醫生的建議,醫生還建議他多吃肉呢,但他誰的話也不聽。後來,他姐出資給他,讓他在華爾街做風險投資,這小子不到十年,成為了華爾街的大佬,去年突然回國來了C市,我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老葉問,憑你的職業嗅覺來聞,他這人身上帶著罪惡的味道嗎。周語直截了當的說,有!所以把你約出來一起聊聊。老葉又問,那你能聯絡上梅大女俠嗎?這位我現在徹底聯絡不上了。周語說,你都聯絡不上,我更沒戲,她把你和嫂子當親哥親嫂子了,她沒法給咱們留電話,因為你撥電話的時候她也許在執行任務,一個電話過去,她可能就暴露了,會直接害死她。老葉一想,剛才還撥芝加哥的電話呢,幸虧是空號,自已咋還是這麼混球啊。老葉說,那這個顧蘭洲,當敵還是當友啊?明天你帶個專業點的來我公司辦公室,幫我看看有沒有竊聽器。周語說,算了吧,有沒有你也不能在辦公室說重要的事,隔牆還有耳呢。倆人又閒聊了一會,各自回家了。

葉常林知道,雖然C市整頓了,但是人心的貪婪永遠無法用法律來整頓,這半年經歷的阿諛奉承,糖衣炮彈,背後都是為了利益而張開的血盆大口。在這個聲色犬馬的時代,平凡的生活裡,到處暗藏著罪惡,而自已,一不留神就會踏入罪惡的深淵。嗯,是時候該反省一下自已了。

晚上,葉常林一個人出去轉了一會兒。來到一個路燈下,坐在長椅上點了一支菸。這裡以前沒有路燈,也沒有這個椅子。老葉看著這個還是嶄新的路燈,不經意在路燈柱子上的花紋中間看到了四個小字,新盛地產。原來這路燈是顧蘭洲義捐的,還有這椅子,同樣的花紋,同樣的一排小字。老葉搞不懂了,地產公司用不著這麼打廣告的,房價還是蹭蹭的漲著,利潤豐厚。他這是真做公益還是為別的?老葉見路對面有個小書攤,過去看看。沒想到看到了顧蘭婷的推理小說《愛,是另一種罪》。看來,老天這是鐵定要把這姐弟倆推到葉常林面前了,好吧,既然來了,恭迎大駕。於是付錢買了這本書,回家看看。

這小書攤的書,盜版印刷,錯別字也多,排版也有點亂,不過老葉還是看進去了。小說開頭,是兩句詩,內容是,“我一個人,孤單行走在紐約的街口,我獨自哭泣。我一個人,拾起落在街口的孤單,愛,也是一種罪。”整本書傷感而燒腦,寫的是一個身處異國他鄉的商人身陷謎團,被指控為一級謀殺罪,然後抽絲剝繭,終於剝開迷霧,找到元兇,然而卻陷入一個更大的圈套之中,最終因為無法承受不可逆的情感傷害,含淚自盡。整本書,情感悲傷而憂鬱,邏輯緊密相扣,是一部經典推理小說。看完書,天已經亮了,老葉回到現實,想想現在的自已,已然也是踏進了自已並不知道的計劃中。這些人與梅君華最大的區別是,梅君華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全盤計劃,而這些人則會在你必死無疑時才告訴你他們的計劃。一個是要你生,一個是要你命。

第二天,老葉繼續來公司上班,發現自已辦公室門口,多了一個玻璃格段的寫字間,裡面坐了一位端莊秀麗的女人,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她的寫字間邊上立著工位牌,上面寫著,副總裁秘書:巫雲。這位巫雲秘書見到老葉走過來,立刻起身行鞠躬禮,說道,葉總早。老葉點點頭沒有回話,開門進入了辦公室。這個巫雲,十分面熟,總覺得在哪見過,老葉又犯起了嘀咕,又想要是梅君華在就好了。猛然驚醒,這個巫雲,長相和梅君華有幾分相似,於是起身出門又看了一眼,巫雲見老葉出來了,又站起來,沒等她開口,老葉瞅了一眼就關門進屋了。真的是,難怪面熟,其實不是面熟,是她長得有些像梅君華。老葉不禁心裡罵到,顧蘭洲你大爺的,你可真是個人才啊。三十六計之第三十五計,攻心計,直接給我上來了啊。

老葉覺得好笑,這是又有新的未知和挑戰來磨練我了,但這次,老葉要孤軍奮戰了,沒有同盟,沒有援軍。老葉想了想,先發制人是第幾計來著?於是拿起座機旁的秘書專線,讓巫雲進來。巫雲進來後,十分拘謹,筆直的站在老葉辦公桌對面,說道:“葉總有事您吩咐。”老葉看她衣著打扮十分得體,職業西裝,白襯衣 打領結,齊膝西服裙,頭髮整齊,準職業女性妝容。老葉示意巫雲坐,巫雲拘謹的,緊並雙膝,側著身子坐在了沙發上。老葉說,小雲呀,以後我稱呼你小雲,你看合適嗎?你的大名總能讓我想起暴風雨。巫雲笑道,父母是農村人,沒文化,我出生那天,正好漫天烏雲,於是我爸說,就取名叫巫雲吧,跟著老天爺的脾氣走。老葉說,這不是巧了嘛,我父母也沒文化,現在都還在農村呢,我父親種了一輩子樹,所以我一出生,就給我取名叫常林。小雲賠笑,但依然是拘謹的淡淡的微笑。老葉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巫雲聊家常,細細品味這個女人,終於一個多小時後,沒啥可聊的了,放她出去了。等她出去後,老葉心裡長舒一口氣,不過長得像而已,一顰一笑都不像,內在氣質,那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跟我玩攻心計,我的心在哪兒,你們還真不知道。然後,老葉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看了一晚上書,瞌睡了。

接下來一星期,老葉沒事就把巫雲往屋裡喊,一耗就是一兩個小時,沒話說了就大眼瞪小眼,乾坐著。反正老葉不說讓她走她也不提走。其實,巫雲已經倍感折磨了,只是一直在忍著。雖然不知道老葉這麼做啥目的,但她知道老葉是故意的。老葉這個副總,就是個擺設,雖然公司啥事他都有權過問,但公司啥事都有專人負責。每次,巫雲送檔案過來,說是需要老葉簽字,老葉都往顧蘭洲或者部門經理那兒推,反正一個字也不籤。顧蘭洲也只是偶爾喊老葉中午吃一頓員工餐,別的事隻字不提。老葉不知道這倆人啥路數,但老葉能確定,什麼事都不說的人,才是心裡藏著事兒的人。

這段時間,秦曉蓮也遇到了煩心事,學校有個進修名額,校領導二話不說就給了秦曉蓮。開始秦曉蓮覺得沒啥,可無意中聽到了同事傳小話,說自已拿到這個進修名額是因為老葉,秦曉蓮脾氣一上來,就把名額放棄了,說家裡有事沒時間去。但接下來,校方隆重表揚了秦曉蓮,說秦老師處處為同事考慮,主動放棄進修,無私奉獻精神值得推廣。然後,校領導找到了秦曉蓮,推薦她進領導班子,現在有兩個職位二選一,一個是副校長,一個是教導主任。這一連串的器重,攪得秦曉蓮心煩意亂。她知道,這些貨,一個個看起來一表人才,其實都是為了利益,老葉經歷專案組事件之前,這些玩意對自已什麼態度,現在什麼態度,想想都覺得荒唐。秦曉蓮笑著拒絕了領導班子的誠邀,下午沒到下班時間,就早退回家了。

到了家一看,老葉也偷懶跑回家了,正一個人在看電視。桌子上又有一個聘書,秦曉蓮問,你不是去了新盛地產了嗎,咋還有聘書?老葉說,你的。秦曉蓮奇怪的拿起聘書,開啟一看,是C市重點中學的副校長職位聘請。這是兒子在讀的學校,如果自已去當副校長,不但可以全面輔導兒子的成績,還可以更好的照顧兒子。這個聘書,對秦曉蓮這個媽媽來說,實在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秦曉蓮嘆了一口氣,拿起電話想撥給何晴,但是轉念一想,何晴肯定是各種鼓勵支援她去當副校長,不如不跟她商量。秦曉蓮看向老葉,老葉也看著秦曉蓮,眼睛裡好像在說,我也沒辦法,這是你自已要經歷的考驗。那麼好吧,我知道該怎麼辦了。秦曉蓮刷刷兩下,把聘書撕了,扔進了垃圾桶。老葉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

我們的一生,始終不斷面臨的問題,是我們的慾望和迎面而來的誘惑。我們如何解決這個一生都在重複的問題,正是我們的人生的方向。所以,世界上每個人最終走向了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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