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在床邊坐下。
陸長安拉過他的手,態度難得有些溫和:“看著是比前幾天長了點肉,看來駱光確實有在關照你。”
林源沒說話。
從一天只能吃一頓飯維持生計,到現在搭配健康的一日三餐規律送來,就算他吃的再少,也會長肉的。
“你的眼鏡壞了一隻,我已經讓人修好了,一會讓駱光拿給你。”
“謝謝。”林源淡淡的說。
“應該我說謝謝,我知道我的手術是你的做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撐不到中心城的人趕過來。”
林源沉默了一會兒才試探地問:“那看在我救了你一次的份上,能放我們走嗎?”
“什麼?”
陸長安拉著林源的手陡然收緊。
他一直在為林源主動為他手術而沾沾自喜,他以為林源是有一點關心他,畢竟曾經是一起長大的,林源對他不是全然沒有舊情。
他甚至還覺得自已之前那麼對他有點過分。
原來他是想以命抵命,目的還是離開自已?!
不管怎麼樣,林源就是不想待在他身邊,這個認知讓陸長安還未癒合好的內臟抽痛起來。
陸長安剛剛柔和的眼裡瞬間怒氣盈滿,抓著林源的手用力,力氣大得疼得林源皺了下眉。
對於現在陸長安的喜怒無常林源已經不想探究原因,總之他這個反應不用說也是不會放自已走了。
陸長安盯著面前男人隱忍的臉看了一會,忽然笑了:“你到底誤會了什麼覺得我會放你走的?林源,在我對你厭倦了之前,你別想離開我半步。”
林源垂眸,淡淡道:“知道了。”
林源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態度讓陸長安更加惱火:“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著就煩。”
他話音剛落,林源就起身要走。
“站住!”陸長安低吼一聲。
林源回身看他,眼裡沒有任何溫度。
陸長安氣的頭疼。
他看不懂林源。一個為了給他做手術站了十個小時累到昏倒的人,扭頭就用這麼冰冷的態度對他。
既然這麼恨他,這什麼不乾脆讓他死了算了!
哦對,他還指望自已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讓自已放了他。
簡直做夢!
“回來。”陸長安命令。
林源捏了捏拳頭,還是認命地走了回來。
陸長安長臂一伸,抓住林源的手腕往自已身上扯。
林源栽倒在他身上。
陸長安後背撞到床板讓他疼的悶哼一聲,內臟被擠壓一下也有些痛苦。
林源難得臉上也有些慌亂,自已親自做的手術自然知道他傷的多重。
新傷舊傷數不清,做手術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陸長安這些年過的日子有多危險,所以對自已的恨這麼強烈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醫生的職業本能讓他快速在陸長安身上檢查了一下。
陸長安看他緊張的樣子,怒氣莫名其妙消了一大半。
“林醫生檢查完了嗎?”陸長安大手按在林源的後背問。
“你傷的不輕,短時間內最好不要亂動,否則——啊!”
林源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長安翻身壓在病床上,下一秒呼吸被掠奪。
陸長安的嘴唇乾澀,觸感並不好,林源掙扎間還嚐到了血腥味,顧及到他身上傷情,林源不敢用力,漸漸放棄了掙扎。
陸長安察覺到林源的柔順,粗暴侵佔的吻也變得溫柔下來,細細舔吻他口腔的每一處。
他已經有好久沒見過林源了,昏迷中也很想念這個味道。
陸長安起身時,林源平日裡沒什麼血色的唇瓣上沾了他嘴唇滲出的血跡。
像是塗了口紅般妖異,陸長安的眸光暗了暗,手掌解開他白大褂的扣子,撩起衣襬探到他的面板上。
“陸長安。”林源抓住他的手臂。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叫我什麼?上次是怎麼教你的?”陸長安喘著粗氣說。
林源嘴唇抖了抖,小聲叫:“長安。”
陸長安吻著他的脖子,高挺的鼻尖在他溫暖的頸部面板上蹭著。
“嗯?”
一聲‘長安’叫得他脊背發麻。
“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劇烈運動。”
“我知道。”陸長安帶著點笑意說。
明明自已的體溫更高,可是手掌觸及到林源的面板還是覺得溫暖。
落在鎖骨上的吻越來越輕,逐漸變成了熱氣噴在面板上,陸長安趴在林源身上睡著了。
林源試圖把他放在自已衣服裡的手抽出去,卻焊不動分毫,想下床,箍在身上的手臂死死卡著他,林源只能等他醒來。
漫長的等待中,林源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叩門聲響到第六下,陸長安才醒來,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什麼事?”陸長安壓低聲音問。
門外是駱光的聲音:“趙教授要過來了。”
“知道了。”陸長安簡短的回答。
林源側著頭睡著,陸長安竟然不想叫醒他。
什麼趙教授趙局長,他通通不想去應付。
剛剛那一覺睡得太舒服。往常他睡眠質量極差,只有在找到林源後,徹底瘋狂發洩的疲憊才能讓他睡個好覺。
但是今天他什麼也沒做卻也睡得很沉,不得不說,林源比任何藥物都好用。
這個男人從前溫潤如玉,現在依舊有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就憑這一點,陸長安也不想放他離開。
林源緩緩睜開眼睛,陸長安英俊的臉放大在眼前,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麼,專注的看著自已,野獸般深邃不見底的眼眸把他定在床上動彈不得。
兩個人看著彼此,曾經熟悉無比的人,明明還是那張臉,卻依舊面目全非。
如果沒有發生過那場浩劫,如果布魯星還像以前一樣欣欣向榮,兩個人是不是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樣不可挽回的局面……
莫名的酸澀同時在兩個人的心裡蔓延開。
“趙教授,怎麼沒多休息一會?”
門口駱光故意提高音量跟趙曼打招呼。
“嗯,我不放心長安,來看看他,他在睡覺嗎?”
“沒有,主治醫生在給他檢查。”
“那我進去看看他。”
趙曼輕輕叩了兩下門,進到了病房裡,駱光也跟在後面。
陸長安側身靠在床頭,身邊站著沒什麼表情的醫生,白大褂的前襟有很多褶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