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愛人很大機率是已經遇害了,但是萬一呢?
萬一她跑掉了呢?萬一這是別人的血呢?
他撿起平安符妥帖地放進胸口的口袋裡,然後抱著一絲僥倖問著過往的路人:“你們有沒有看見剛剛樹底下有個女孩兒,大概這麼高,穿著淺藍色的牛仔外套......”
剛剛這裡發生事故時,過往的路人都離得遠遠的,但總有些人遠遠地看見了。
很快就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站出來說:“那女孩的屍體被過來處理的獵詭者帶走了......”
屍體?他在說什麼......
男人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周圍一切的景物都在離自已遠去。
他勉強扶住旁邊的一棵樹,等到稍微好一些後踉踉蹌蹌地朝山下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山腳,手機響了起來,他本來是不想接的,但一看是警方就立刻接了起來。
會不會是欣欣......
“您好,請問是杜明軒先生嗎?”
杜明軒聲音顫抖著:“是我,請問欣欣......林欣在你們那裡嗎?”
對面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是的,杜明軒先生,請節哀。”
杜明軒眼眶通紅:“我現在就過去,我去接她回家。”
林欣的遺體在離這裡最近的警局,杜明軒開著車,油門踩到了最大。
路上沒有遇到紅燈,一路暢通無阻。
一個一米八幾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看見林欣遺體的那一刻哭的不成樣子,顫抖的手指甚至不敢碰上她蒼白的臉頰。
他拿出口袋裡的平安符,仔仔細細地抹去上面沾染的泥土,然後小心地放到林欣心口:“我不應該自已去拿它的,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待著的。對不起,我......欣欣,對不起......要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外面的警察等他情緒平復下來才把他喊出去。
“作案兇手我們已經捉到了,是一名流浪漢,只是被詭異附了身。接下來他會被關押,然後處以死刑。”
杜明軒看著警察:“我想知道,他是怎麼到山上去的,那裡是寺廟的地方,詭異不都是繞著寺廟走的嗎?”
“這名詭異是青鬼中罕見的沒有理智那一類的,分不清寺廟對他的威脅和人群對他的威脅,在可見的視野中,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人群給他帶來的威脅,所以在人群中發了狂,並導致眾多傷亡。”
警察的神情中滿是歉疚。
如果不是他們沒有更加仔細的偵查分辨,也不會放一個有威脅的詭異上山。
杜明軒沉默著從座位上站起,深吸一口氣問:“我可以把欣欣帶走嗎?”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罪魁禍首也即將死亡,杜明軒不知道該怎麼去指責,他只好把他的欣欣帶回家。
警察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嘆了口氣。
回到家的杜明軒只覺得自已腦中異常冷靜,他小心翼翼地把林欣的遺體抱進浴室,給她清理乾淨身體,處理好不再癒合也不再流血的傷口,然後穿上了他們一起買的睡衣。
林欣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杜明軒給她蓋好被子,把她平時最喜歡的小熊玩偶放到她枕邊,然後輕撫著她的髮絲,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窗邊潔白的梔子花輕輕晃動一下。
杜明軒穿上外套,拿上頭盔,騎著重機車出了門。
一路上都有花朵在搖曳著,看著他彷彿踩著風一般。
駱家一處別墅,駱彬鬱正看著手上的照片怔怔地發呆,門外傳來巨大的引擎聲。
緊接著,他就被推門而入的杜明軒帶走了。
“你幹嘛!?”駱彬鬱趕緊把手中的照片妥帖地放進口袋中。
杜明軒沒有回答,只是硬把他拉上了車,然後一路風馳電掣。
“我需要你,幫我冰凍欣欣。”
駱彬鬱一愣:“怎麼回事?”
杜明軒臉色沉了下去:“別問,你照做就是。”
駱彬鬱一頭霧水地照做,同時也有些同情自已這個兄弟。
但轉念一想,自已愛而不得,好像也半斤八兩。
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已的能力可以這麼用。
林欣,是一個很愛笑,很優秀的女孩子。
杜明軒,一個很開朗,很優秀的兄弟。
他們很般配,而自已和月明卻......
算了,不想這些了,月明太優秀也太耀眼了,我只要遠遠地看著她就好......
駱彬鬱做完後就準備離開,關門的一瞬間,他從縫隙裡看到,杜明軒輕輕拍著林欣身上的被子,好像在哄她睡覺。
可能得到了又失去才是最痛苦的吧......
門被徹底關上。
梔子花的味道擴散到整個房間裡,也慢慢地把聶狩尋的精神抽離。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兩張大臉一張老臉外加一張小臉湊到自已面前。
聶狩尋:......
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蘇禮卿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醒了沒?”
聶狩尋把他的手按下去:“醒了。”
常住師傅關切地問:“感覺怎麼樣?”
“挺好,我還看見了故人。”
林欣一臉疑惑:“我們有共同的朋友嗎?”
聶狩尋搖了搖頭:“不是朋友,是個變態。”
蘇禮卿趕緊捂住小師傅的耳朵並眼神示意聶狩尋打住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