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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他的夢,他的過去(二)

西卡利從法院中走了出來,他神情恍惚,抬頭仰望著藍天白雲,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在他馬上就要被下達判決的時瑪格突然出現,自曝出自已漸質擁有者的身份,承認自已的罪行。

她說是自已用能力操控了西卡利,並且當場進行了展示。然後又說是自已每次都給西卡利服下藥物,篡改他的記憶。

這樣一來,他身上所有的罪名都被轉移到了瑪格身上。

現在,他無罪了。

可是他不信,他不可能相信瑪格的說辭,因為她不可能是那樣的人!絕對!

可是到現在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即便瑪格是無罪的又能怎麼樣呢?他們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承擔怒火的替死鬼,一個罪犯。這個人是誰都行,不論是誰都可以為他們分擔輿論壓力。

西卡利多想回去告訴他們,那個有罪的人真的是自已,不要把罪名放到瑪格的頭上!

可這些話他並不是沒說,而是說了也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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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個遊魂一樣行走在陽光下的街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突然搭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拽入了一旁的小巷。

“有一個人替你去死的感覺如何?”

尤斯奇的臉出現在西卡利面前,此時臉上的那個笑容是如此陰暗兇狠。

一看到尤斯奇的臉,西卡利的靈魂彷彿迴歸了自已的身體,頓時心中火起,爆發出的驚人的力量將對方死死按在牆上。

西卡利二話不說,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可尤斯奇卻雲淡風輕地抓住了他的拳頭,微笑著提醒道:

“西卡利先生,別忘了我現在可是要參加市長競選的人,而且照目前的勢頭來看,已經算是預備市長了。如果你在此時動手我,我隨時可以把你送大牢。

“你的小女友好不容易才把罪名攬到自已身上,難不成你還要進去陪她?

“不過當然,你進去陪她也只是陪這麼兩天罷了,畢竟面對你的是有期徒刑,而面對她的則是死亡啊。”

“你這個混蛋!!”

西卡利怒吼道。他現在多麼想照著尤斯奇這張可憎的臉狠狠來上幾拳頭,甚至覺得把他打死也不為過。

可自已的理性卻告訴自已,尤斯奇他剛才說的沒錯,自已不能讓瑪格的努力白費。這是瑪格為自已爭取來的生命,自已不能愧對她。

“別用那種嚇人的眼神看著我,我來是幫你的。”

尤斯奇笑道。

“幫?你這個惡棍在我面前還提什麼幫?開什麼玩笑!”

“我知道你現在恨我恨的不行,想把我除之而後快。可是你覺得就憑你現在的力量殺得死我嗎?我真的是來幫你的,呵呵。”

“那你能幫我把瑪格救出來嗎?若不能的話還跟我提什麼!”

“我雖然不能幫你把你的小女友救出來——畢竟我們總要挑一個與本案有關聯的人,拿去當替死鬼。要不然這輿論壓力,希林瓦爾再怎麼厲害也承受不住。

“不過嘛,我可以幫你和你的小女友見最後一面。怎麼樣?起碼你還有機會與她道個別。”

“你又想要幹什麼?”

西卡利怒目而視。

“這只不過是你的那個小女友委託我的罷了。她和我說願意用自已的命來換你的命,要不然你怎麼以為她有機會大鬧法庭?”

尤斯奇鬆開了西卡利的拳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開口道。

“而對我來說,死一個與我敵對的漸質擁有者,總比死一個普通人好。所以我就同意了。而出於我曾經與你共事的情誼,我答應幫她兩個小忙,其中一個就是安排你們兩個見一面。

“不過當然,如果你就是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對吧?”

說罷,尤斯奇拿出一個信封,交給西卡利。

“明天晚上,把這封信給守衛看,他們會放你進去的。嗯——你大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好好與她道別吧,要不然等到再見面的時候,可就是在刑場上了。

“啊,對了,後天早上對她的審判記得按時看,全球直播。哈哈哈哈哈……”

說著,尤斯奇大笑起來,走出了那條小巷……

西卡利看著手中的信封,怒火使他攥緊了拳頭。

許久過後,西卡利低頭轉身走出了巷子,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變成了夜晚,西卡利行走在前往監牢的路上。

按照尤斯奇所說的時間點,西卡利來到了監牢外。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是不是陷阱了,他只想見瑪格一面。

“站住!什麼人?”

監牢的守衛擋住了西卡利。西卡利連忙拿出信封,遞給守衛。

守衛開啟信封看了一眼,裡面是兩張十萬元的支票。

守衛打量了西卡利一眼,呵呵打趣道:

“兄弟,為了看個女人把自已搞得傾家蕩產,值得嗎?”

不過他並沒有等西卡利回話,只是讓開身,開啟大門說道:

“進去吧,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西卡利鑽進大門,焦急的四處尋找起來。

最後,他終於在走廊盡頭的牢房裡,看到了瑪格。

“瑪格!你……”

西卡利抓住鐵欄,他本來想問瑪格你還好嗎?可他卻忽然又想到,瑪格即將被處以死刑,便又將話嚥了回去。

“西卡利?你真的來了?”

瑪格抬頭看去,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很是悽美。

“能夠在最後見你一面,真好。”

她忽然笑了,笑容就和平時一樣明亮,一樣歡欣。

“瑪格……”

西卡利想要說點什麼,但不知為何,自已明明提前想好的話,在此刻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明天,明天我就要被行刑了,在所有人面前,在整個世介面前。”瑪格低著眼,滿是悲傷,但很快她又笑了起來,但那是一抹自嘲的笑容。

“哈,不過想想也是呢,畢竟這份罪名如此驚人,也難得他們聯名說要公開處死我。

“但是,西卡利,我不後悔,這是我自已的選擇。曾經你救了我,從那時起,你就是我的英雄。而如今,我要來拯救英雄了。”

“可是,可是……”

西卡利的眼眶中逐漸被淚水侵佔。

而最終,他心中的所有疑惑,所有不甘,都化為了一句話。

“可是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去救嗎?!

“像我這樣失敗的人,像我這樣犯了無數種錯誤的人,明明才是最應該被處以刑罰,面對死亡的。可是瑪格,你什麼都沒做啊!你什麼都沒做啊!!你為什麼要選擇代替我去死啊!”

“其實,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早就該死了,”

瑪格說道。

“雖然你不記得了,可我卻不會忘。你是我的英雄,你是我心目中永遠的英雄。英雄不應該死於處刑臺前,英雄應該繼續行走在我們所未走完的道路。”

“英雄……”

西卡利品味著這個詞語,心中只有苦澀。

“可我算是一個什麼英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已從前的人生究竟是什麼樣子,就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稱之為英雄!”

瑪格微笑著,神色平靜地將手伸去,握住了西卡利的手。

“西卡利。從前的你是你,現在的你也是你,你們兩個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因為我始終相信著埋藏於你心底的那一份本心。”

聽到這話,西卡利強忍住自已的悲傷,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鑽戒。

“這是……”

“這是我很早之前買的,是打算在時機成熟後送給你的禮物。”

西卡利喃喃說道。

“可是……沒想到居然拖到了現在。”

說著,西卡利突然單膝跪地,開口說道:“瑪格·安德利小姐,請允許我在此向您求婚!”

“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叫我瑪格·捷恩夫人了?”瑪格微笑道。

在西卡利恍惚間,一個黑色的邊框突然出現在自已眼前,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到了電視機裡的瑪格。

她站在法庭被告席上,抬頭看著法官,聽著法官所陳述的種種罪行,沉默著。

“對於以上罪行,瑪格·安德利小姐,你是否認罪?”

法官問道。

瑪格的眼神堅定。

“沒錯,我認罪。”

法官點點頭,準備敲下手中的重錘。

“那麼在此,本院宣佈,瑪格·安德利小姐……”

“等一下!”

瑪格突然叫道,打斷了法官的話。

“安德利小姐,你現在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有一句話,我想要指出剛才法官先生語音中的一處錯誤。”

瑪格開口說道。

“犯人並不是瑪格·安德利小姐。

“而是瑪格·捷恩夫人!”

說罷,瑪格將戒指的那隻手高高舉起,驕傲地微笑起來。

法庭上,所有媒體的攝像頭都不自主的對準了瑪格舉起的那隻手,對準了那隻手上的戒指。

那一刻,西卡利看得非常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