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色如墨,逐漸濃稠,一個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而隱蔽地移動著。
轉過幾個路口,路邊出現了一家散發著溫暖燈光的咖啡旅館。那個身影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
燈光照亮了那人的樣貌,是慧。
“你不是那個警部部長嗎?你來幹什麼?”最先發現她的依然是坐在窗邊的霍德蘭。
“有事相商,他們人呢?”
慧的表情有些嚴肅,直接引入了話題。
“他們在房間裡休息。”霍德蘭回答。
“幫我把他們叫下來,趕快。”
……
“……正所謂‘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蓋寡’,因此剋制自已的慾望,對於一名領導者來說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繁榮與滅亡往往只在統治者的一念之間,沉溺於慾望,無法剋制自已的人往往也都沒有好下場……”
房間內,景鶠正如同一名授課教師一樣,對著柒奈染講著一些人生道理,時不時還往面前的空氣上寫著一些字。而柒奈染居然也聽得挺認真,兩人現在的氛圍真就如同老師與學生似的,剛剛的僵硬嚴肅的氣氛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那麼老師。”
柒奈染舉手問道。
“既然人人都知道沉溺於慾望就會失敗,可為什麼還有好多人都不思悔改呢?”
“好問題!”景鶠誇讚道,轉身用氣凝出了一根毛筆,在柒奈染面前的空氣中書寫著什麼。
“這個問題我們就要從人性方面去講了,首先……”
“扣扣扣。”
景鶠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兩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到了門口。
“稍等,我去開個門。”
景鶠回頭對柒奈染說了一句,然後走到門邊扭開了門把手。
霍德蘭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門外。
“景鶠,慧讓我們一起去樓下集合,她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霍德蘭開口道。
“不過……柒奈染怎麼也在這?”這時,他的目光忽然瞧見了房間裡正跪坐在床上的柒奈染。
“嗨~”柒奈染微笑著向他揮手,打著招呼。
“她?我剛剛在給她講課。”景鶠默默回答。但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已不知為何,忽然完全忘記了給柒奈染講課的緣由。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剛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下一秒就忘了在哪一樣。
不過現在,他有其它要思考的東西。
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景鶠心中疑惑。
究竟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能讓慧在這個時候突然來訪?
事情不是都在白天商量好了嗎?難不成……是西卡利那邊出了什麼意外情況?!
不,不可能的。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西卡利的動向,他自已也不可能給我們暴露出線索,反而如果突然有線索了才可疑……慧也應該知道這點。
景鶠沒有繼續往下思考,只是說道:“沒問題,走吧。”
“老師——我也需要跟上去嗎?”柒奈染問道,還在扮演著景鶠學生的身份。
“需要。現在下課。”
無錯書吧景鶠伸手一揮,剛才於半空中寫下的那些字跡隨即模糊消散。
三人下了樓,其餘人已經在一樓大廳中等候。眾人圍坐在桌邊,慧喝著咖啡,閉目養神。
“我來了。”
景鶠開口,走過去站在一旁。
“嗯嗯,我也來了。”柒奈染也從樓梯口冒了出來。
聽到柒奈染的聲音,慧抬眼看去,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柒奈染?你怎麼也在這?”慧開口問道。當然,這也是眾人的心聲。
“我怎麼不能在?我隨時都能在。”柒奈染從後面摟住了慧,將臉搭在了慧的肩膀上。
“鬆開……不,算了,隨便你吧……”慧又端起咖啡。
“哇~你這次居然沒有拒絕欸?你這是受什麼刺激啦?”柒奈染驚訝地問道。
“……你別管,步入正題吧。首先我想問一下,關於那件委託,各位考慮如何了?”慧神情嚴肅地開口問道。
“委託我們接下了。”片刻的沉默後,海壬開口回應。
“這對我們沒什麼壞處。”
慧微微點頭。這時,柒奈染又突然插嘴道:
“那肯定的呀,合作共贏不好嗎?”
聽到柒奈染的話,慧頓時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你早就知道了?”
“啊?知道什麼?”柒奈染眨眨眼,臉上帶著無辜。
“又裝傻……”
慧無奈地嘆氣,回過頭接著說道:“就在剛剛不久,我在舊城區設定的偵查人員發來一條訊息。我認為我們可以藉此提前見到西卡利。”
“是有關西卡利的情報嗎?”霍德蘭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慧搖了搖頭,回答道:“並不是,但這個情報卻很有可能引起西卡利的重視——畢竟現在的舊城區是他的地盤,以夜火黨的情報網,知道這件事不是問題。”
“能引起他的重視?是什麼事情?”海壬追問道。
“毒販。”慧解釋道,“我們收到情報,有一夥毒販溜進了希林瓦爾舊城區的某個地方。我需要你們協助我,將他們抓捕歸案。
“當然,如果可以,與西卡利的見面也是重要的事情。”
“抓毒販?這種事情以你們警部的能力足以解決了。而且毒販跟西卡利有什麼關係?”海壬奇怪地問道。
“不過如果你要來委託我們的話,我們也義不容辭就是了。”
“以警部的實力,抓捕幾個暴露了行蹤的毒販自然是不成問題。但夜火黨不一樣,夜火黨的實力如何我並不知道,因此為預防與對方發生衝突後難以應付,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而至於西卡利與毒販之間的關係——”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西卡利似乎與毒販有仇吧?”柒奈染突然開口說道。
“沒錯,而且還是不共戴天之仇。”慧點頭,沒有被柒奈染突然之間的打斷影響,繼續說道。
“他知道毒販與毒品的可惡之處,因此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毒販,更何況現在他們出現在了自已家門口,在自已眼皮底下作惡。”
“可是,按照當下的情況,他們真的會出手嗎?”海壬心中依然存有一絲疑問。
“一定會的。”慧斬釘截鐵地回答。
“因為他是西卡利,他絕不會放任他們不管。”
……
“所以說,這就是你來晚的原因?”西卡利坐在椅子上,雙眼盯著眼前這位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女子。
“血宴的哀紅。”
西卡利面前的女子有著一頭銀灰與血紅雙色的長髮,藍色的眼中潛藏著瘋狂的意味。白襯衫外套著一件黑風衣,穿著黑色皮短褲,腳穿黑皮長靴。
而她腰間兩側各掛有兩柄長劍,雪亮的劍刃鋒利無比。
“嗯,只是辦一些私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也對您產生不了什麼影響,放心好了。”
女子笑著回答。可那笑容在西卡利眼中看起來卻是那麼危險,那麼瘋狂。
“不過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西卡利忽然說道,兩眼關注著對方的反應。
“血宴的哀紅,當今世界的殺手界首席,不論是實力,還是瘋狂,殘忍,無人能出其右。但你為什麼會來接這樣一份保護性的工作呢?明明殺人才是你的喜好。”
“是啊,為什麼呢?可能是僱主您自已的原因吧。”
“血宴的哀紅”思考著說道。
“我自已?”西卡利皺起眉。
“是啊,或許原因發生在很早很早以前?”
西卡利沉默,對方的話讓他摸不清楚。
不過現在糾結於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並沒有任何實際用處,血宴的哀紅是一柄利劍,他必須好好使用她——即便她的作用實際上只是護衛。
而當下,剛好有一件事需要西卡利去處理。
“血宴的哀紅,現在我需要你與我去處理一件本來對整體無關緊要,但必須去做的事。”西卡利說道,站起身。
“這件事或許會讓你稍微開心一下。”
“是嗎?是什麼事啊?聽您這麼一說,我似乎還真的稍稍有些期待起來了。”血宴的哀紅呵呵地笑了起來。
“去殺幾個人。”西卡利拿起一個高腳杯,用尖銳的匕首劃開了自已的手掌。
鮮血滴落入杯中,填滿了小半個高腳杯。
血宴的哀紅看著眼前的一切,微笑著默不作聲。
每個殺手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見杯中的鮮血已經足夠,西卡利便將高腳杯遞給對方,而手掌上的傷口卻在這時忽然癒合。
血宴的哀紅接過高腳杯,看著西卡利的眼神有些玩味。
她伸出自已的一根手指,指甲看似輕飄飄地一劃,也將自已的血液混入杯中。
將僱主與自已的血液混合喝下,這是殺手們的表示忠誠的禮儀。
“您——變了很多呢。而且似乎還藏著不少秘密啊~”
血宴的哀紅輕輕搖晃著高腳杯,看著杯中的鮮血隨著搖晃起落。
“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
“您又不是我,您怎麼知道我了不瞭解您呢?”
這時,西卡利忽然注意到,她剛剛手上的傷口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癒合了。
“就秘密來講,看來你也沒差多少。”
“呵呵呵,說的也是。”
突然,血宴的哀紅朝著西卡利單膝跪地,舉起了高腳杯。
“至此之後至結束之前,我將會是您的利劍。不必在意我的性命,不必在意我的感受,請您隨意使用。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您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我尊貴而敬愛的僱主。”
她將鮮血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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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力檔案——地下殺手組織
目前世界上關於地下殺手組織的資料少之又少,那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總部究竟在什麼地方,而所有想要聯絡殺手組織的人也只能透過特定的地點,特殊的途徑,特定的時間,才能與接頭人會面。
殺手組織中的人,很大一部分是罪犯,為了不被政府抓捕被迫加入。也有一部分人是迫於生計,才來這裡混口飯吃。在這個組織裡,實力低下的那群人,說他們是殺手,實際上與僱傭兵團也差不多,都是一幫一幫的接了委託,然後有一幫一幫的送了命。而至於有些實力的人,才會真正被僱主看中,去執行一些暗殺工作。
加入殺手組織之後,個人的名字便會被隱去,不可再於口中洩露半分。而對他們的稱呼也只是變成了“殺手”這兩個字而已。
不過還有一些實力超群的殺手,他們都是組織中的佼佼者,在獵人組織中的懸賞金額都價格不菲,而這群人就可以擁有一個獨屬於自已的代號,稱呼他們也從不單純的殺手稱呼,而是改為稱呼他們的代號。
在這個殺手組織中,你可以頒佈各種各樣的委託,只要價錢到位,總有人會接的。也可以特定選中某位殺手讓他執行任務,不過能不能說得動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至於殺手組織的建立者,從始至終都是個謎團,有人說殺手組織根本沒有建立者,有人說這只不過是十三高塔的陰謀,也有人說建立者由歷代殺手組織中排名第一的那個人傳承。總之眾說紛紜,到頭來也不曉得究竟哪個才是事實。
——檔案部資料編輯人——卡洛斯·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