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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浮玉討糧

張氏聽見這話,打量了浮玉幾眼,笑容淡了,眼裡帶上了警惕。

“玉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浮玉溫和一笑,開口說道:“如今軍營裡糧草告急,另外兩位將軍去籌糧,也不知道需要多久。若是白將軍此時能拿自已的私庫接濟,豈不是大功一件。”

張氏抿緊了嘴角,身子靠回椅背上,“玉夫人說笑了,北疆艱苦,我們哪有什麼私庫?”

浮玉也不急,她嘆了口氣,又幽幽說道:“王爺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一直有人跟王爺說,白欽將軍剋扣軍餉,中飽私囊,才會不敵戎族啊!”

張氏“砰”的一聲放下茶杯,“誰說的!”

浮玉身子前傾,按住了張氏的手,“夫人莫急,王爺並沒有輕信小人。”

張氏冷笑著抽回手,“我還以為玉夫人不嫌我粗鄙,願意跟我這個農婦結交,原來玉夫人是來查我們的!”

浮玉並不因為張氏的態度惱怒,語調平穩,“此言差矣,如果王爺真的要查,今日來的就不是我了。”

張氏扭頭怒視浮玉,“你什麼意思?!”

“王爺敬重白將軍,必然不會加害將軍。只是如今局勢複雜,北疆軍是聖上案頭的大事,白將軍還是要多加小心。”

張氏見浮玉神色誠懇,怒氣稍緩,她眼中帶著懷疑,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浮玉又探過身來,苦口婆心地勸道:“王爺若是真的懷疑白將軍,大可親自帶兵前來。可他讓我前來跟夫人說明其中利害,不僅是為了北疆軍,也是為了白將軍的一世英名,夫人可明白?”

張氏依舊沒有開口,神色卻柔和了下來。

浮玉又說:“今日只是我與夫人相談甚歡,女人家的事情與軍政無關。今日之事,無關朝堂,全是王爺肺腑之言啊!”

張氏的手指摩挲著杯蓋,並不說話。

浮玉有些著急了,“夫人,如今北疆......”

張氏突然開了口,打斷了她的話,“玉夫人所言,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勸一下將軍的。”

“夫人願意了?”浮玉心中一喜。

張氏直視浮玉的眼睛,“我知王爺是光明磊落的真英雄,我們家將軍也必不辜負王爺的一片苦心。”

浮玉聽到這話,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夫人大義,浮玉先替北疆軍謝夫人!”

來北疆的這幾天裡,浮玉還沒有這麼開心過。

她饒有興趣地踩著雪,在路邊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

現在時間還早,沈雲琛還回不來。浮玉也不打算回去,她在軍營裡隨意逛著。

路上遇到計程車兵都向浮玉行禮。

浮玉和流螢做的手衣送給了兩次夜襲中最勇猛的四位士兵。

幾天之內,浮玉的賢名傳遍了整個軍營。

大家都說,康王身先士卒,與大家同甘共苦。就連康王的玉夫人也純善仁義,體貼將士。

一時間,沈雲琛威望大震。

流螢見此笑逐顏開,她覺得自已的夫人被女兒身份禁錮了,玉夫人就該走南闖北,名揚天下。

浮玉漫無目的地逛著,看見路的盡頭有幾排帳篷,跟其他地方的帳篷不同,那幾排帳篷要更小一些。

浮玉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成蹊攔在了她的前面,說道:“夫人,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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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浮玉抬頭看了看日頭,時間尚早。

成蹊稍稍猶豫,“我以為,夫人想第一時間把訊息告訴王爺。”

流螢張望著,聲音帶著好奇,“夫人,前面那裡好奇怪。”

浮玉點了點,“我們過去看看吧。”

可成蹊還是擋在前面,他行了個禮,似乎有些窘迫,又說:“夫人,前面是洗衣婦住的地方,沒什麼好看的。”

“洗衣婦?”流螢一臉茫然。

可浮玉瞬間明瞭,什麼洗衣婦,那裡是營妓居住的地方。

浮玉見那邊有士兵進進出出,臉上似乎還帶著饜足的神色。

她突然覺得無法呼吸,一股沉重的壓抑感湧上心頭。同樣身為女子,她不忍去看,甚至不忍去想象其中的苦楚與辛酸。

浮玉扶住了流螢的手,緩緩地轉過身去,步伐沉重,一步一步離開了。

等她回到自已的帳篷時,沈雲琛剛好也回來了。

沈雲琛見浮玉似有愁容,說道:“沒事,白夫人不答應也沒事,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浮玉搖搖頭,“白夫人答應了,今天應該就能有訊息了。”

沈雲琛抱起浮玉轉了個圈,“我的浮玉真是足智多謀!”

“可是,我們也不知道白將軍願意拿出多少來。”浮玉輕吻沈雲琛的嘴角。

沈雲琛計算了一下,“如果能有三天的量就可以了。”

“三天?會這麼少嗎?”

“傻浮玉,一名士兵日食七升。如今糧草不夠,也每人一日四升,整個北疆軍營有近十萬人,你算算這需要多少糧食?”

浮玉咬住了下唇,事情要比她想得更艱難。

沈雲琛放下浮玉,“三天就已經很多了,等收到兩位老師的訊息,我們再做打算。”

沈雲琛剝了一個瑞王送來的柑橘,遞給浮玉。

“白欽手下有將近五萬人,對他忠心耿耿。我跟他硬碰硬,怕是會讓軍心動搖。還好有你這個智多星。”

沈雲琛把浮玉抱到自已的腿上,胳膊摟住浮玉的細腰,低頭就往浮玉脖頸上吻去。

可浮玉對他拳打腳踢,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怎麼了?”沈雲琛有些詫異,他低頭聞了聞自已的衣服,“我昨天衝了澡了啊。”

浮玉面帶哀傷,她忘不了今日所見的場景,“雲琛,營裡的軍妓都是什麼樣的女人?”

沈雲琛愣了一下,他知道浮玉為何傷感了。

“有些是犯人,大部分是父親或丈夫獲罪,被牽連的。”

浮玉心口悶痛,“若只是因為父親和夫君,就要受這種苦楚,這也太委屈了。”

浮玉以前只覺得自已活得艱難,如今見到那些無辜受苦女子,只恨自已無能為力。

沈雲琛伸手揉了揉浮玉的頭,“軍妓也有它存在的理由。營中豢養軍妓已經延續了數朝,這的確可以提高士氣。沒有一個將領,甚至聖上,可以取消軍妓。”

浮玉心裡鈍痛,她拼命搖頭。

沈雲琛雙手扶住她的肩,“我們的確無能為力,但你今日也是救了她們。”

“什麼?”浮玉疑惑。

沈雲琛臉上似有不忍,“如果一直缺糧,她們會是最後的口糧。”

浮玉險些尖叫,她抬手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沈雲琛對浮玉安撫地笑笑,把她擁進懷裡。他的愛人心有七竅,比起別人,總是傷感更多,開心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