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也一開口,聞晟下意識地身子一抖。
他不敢答話,一雙眼睛卻猴子一樣滴流亂轉,腦子裡一定在想聞宴也把人手埋伏到哪兒去了。
別的病房?醫生辦公室?樓下一層?
還是……
根本沒有?
關鍵時刻,聞晟父親先冷靜下來,他看向聞宴也,“阿也,聽說你受傷了,四叔帶阿晟過來看看你。你何必要嚇唬你弟弟呢?”說著,他拍了拍手。
一個站在最外圍的打手,抱著一籃子探病用的鮮花,走了進來。
聞四叔:“瞧瞧,我們連花都帶了,真的就是來看看你。”他屈尊降貴,親自接過手下手裡的花籃,雙手捧著就要送給聞宴也,“讓四叔瞧瞧,你這傷得如何?瞧瞧——”
電光火石間。
聞四叔從花籃底下,直接抽出手槍。“瞧瞧你什麼時候死!”
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聞宴也前胸!
我眼睛猛地瞪大,身子顫抖著想要往前撲。
被聞宴也掐在我腰上的手,一把拽回。他把我牢牢的禁錮在懷裡,向聞四叔袒露出自己蒼白的胸膛。
聞宴也:“四叔,家訓都忘了?”
從前,聞宴也告訴過我,聞家是個歷史悠久的大家族,頂級財閥,勢力範圍大,家族內部紛爭也多。所以老祖宗定下規矩,可以鬥,也可以爭,但不可以兵戎相見。
若是對自家血脈一體的親兄弟,動了刀槍,那即便是爭嬴了,也會被逐出家門。
聽到聞宴也的話,還是聞晟先按捺不住,“爸,你怎麼能……說好了……”他急得直跺腳,“這事萬一傳了出去……讓爺爺知道可怎麼辦!”
“廢物!”聞四叔狠狠一跺腳,恨鐵不成鋼,“這家主之位,你才等了多少年?我已經等了一輩子了!這麼好的機會,往後再也沒有第二個!再說……”他看向聞宴也似笑非笑的唇角,“你以為你不動手,今天這個病房你還走得出去?”
“我……”聞晟瞪大眼睛,“可我,什麼也沒做啊!也哥不會……”
“蠢貨!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聞四爺恨不得先給聞晟一槍,“你……你調戲他的女人!他要不死,你還想活?我……”
趁著聞四爺手指發顫,心情激盪,聞宴也把我往病床上一推,身子離弦箭一樣衝向聞四爺!
聞四爺眼中兇光一閃!
“砰!”
一聲巨響。
我耳邊一陣轟鳴,眼睛瞪得大大的。
心像被人緊緊地抓在手裡,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捏爆!
直到——
“微微,別怕。”
我眼前失去的焦點,才慢慢聚集。
只見聞宴也胸前傷口撕裂,大片鮮血滲出,就像開在他胸前的紅色罌粟花。可他臉上,卻是正在對我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
搶已經被聞宴也抓在了手裡,此刻正重重地頂在聞四叔腦袋上。
局勢逆轉。
“你……你幹什麼?快放了我爸爸,那是你四叔,你親四叔啊!”聞晟雙腿一軟,不是身後打手扶著,早就軟倒在地。
被槍頂著頭,聞四叔倒還有幾分硬氣,“聞宴也!你小子槍指長輩,好!真好!”
他們好像已經不記得,槍是他們帶來的。
聞四叔:“拿我一個老頭子做人質,你以為你就能逃得出去?”他虛張聲勢道:“阿晟,別怕他,他不敢開槍,我是他四叔!你們上,別管我……”
“呵呵,”聞宴也冷森森的笑聲,一下子決斷聞四叔的話,“拿你做人質?你不配!”
下一刻。
“呯!呯!”
兩聲槍響,只見文四叔膝蓋上兩個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
他哀嚎倒地。
聞宴也手中的槍直接指向聞晟:“你剛才,用那隻手指的你嫂子?”
聞晟一聲尖叫,也不管倒地流血的聞四叔,直接鑽到黑衣打手身後,“僱你們幹什麼來的?上啊,快上!”
“呯!”
又是一槍。
一個意圖上前的打手,被擊中大腿倒地。
“啊!”聞晟嚎得比傷者聲音更大,沒命地往打手堆兒裡鑽,想要用他們擋住自己的身體。
“呯!”
“呯!”
又是兩個打手應聲而倒。
剩下還站著的幾個,莫不是畏畏縮縮,聞晟拉都拉不住,拼命往後退。
面對聞宴也這種兇殘的變態,沒人願意送上去挨槍子兒。
聞晟顫抖著,被他們架在了前面。
聞四叔絕望哀嚎,“我報警!阿晟撐住,我報警!”
聞宴也俊美的臉上,笑容邪氣肆意,“哪隻手?”
聞晟愣了一下,才想起聞宴也的問題。他哭著,“沒有,哥我真得沒有……”
聞宴也不為所動,“右手?”
“不不不!不是!”聞晟抖如篩糠。這麼近距離被打一槍,他整隻手就廢了!
以後還怎麼當聞家的家主?!
“不是?那就是左手了?”聞宴也笑得像玩弄老鼠的貓,他槍口向下,直指聞晟左手。
聞晟哭了,“也哥,求你,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還是不說?”聞宴也手中槍掂了掂,“只剩最後一顆子彈了,要不然……”
他手中的槍,指向聞晟額頭。
“噗通”一聲
聞晟雙膝跪地,“也哥我錯了,我不該起不該有的心思,往後我不會,我再也不會了!求你,求求你……”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突然來了一句,“我再也不敢覬覦嫂子了!再也不敢了!”
我:?
“嗯。”聞宴也漫不經心地答應,“那就右手吧。”
話音剛落。
“砰!”
最後一發子彈打出。
聞晟呆愣了兩秒,才按著自己的手腕,慘叫著暈厥過去。身下,一地髒汙。
槍聲驚動了隔壁病房,有人早就偷偷報了警。
警察來之前,程禾先帶著保鏢趕到。
“抱歉少爺,是我來遲。這裡就交給我來善後,請少爺和少夫人回家休息。”
程禾還告訴我們,幾個小時前,聞老爺子突然摔倒,撞到頭部,失去了意識。聞宴也重傷的訊息,又不知怎的傳了出去。這才叫聞晟父子,起了不該起的歪心思。
現在,聞老爺子在另一家醫院裡醒了過來。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腦子卻清醒極了。醫生說,只要好好休息,半個月就能痊癒。
聞家,不會亂。
我跟著聞宴也回了他自己的那棟別墅。
剛才一番動作,聞宴也傷口崩裂流血。我幫他重新換好繃帶,扶他躺到床上。
只覺他身上的熱意,隔著衣衫,熱騰騰地炙烤著我。
再一抬頭,之間聞宴也睫毛垂下,眼底一抹妖異的嫣紅,“微微,我受傷了。”他看了看自己臥室裡的長沙發,又看了看我,滿臉委屈,“我想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