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局目光嚴肅，“林微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我……知道。”

可為了救林洛洛那一條性命，也為了抓住寧瀾。我……認了。

畢局有些動容，他指向一旁的電腦，“把證據調給我看。”

“微微……”聞宴也伸出手臂想攔我。

我饒了開去，“阿也，你說過，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幫我。”我笑了笑，“這次，你就讓我賭一把吧。”

救林洛洛。

對我來說，就像救曾經的我自己。

是救贖。

我坐到電腦邊，畢局、宋北辰和另外幾個警察在我身後，他們的身影投射在還未開機的電腦螢幕上，黑沉沉的，讓我覺得有些壓力。

“讓開。”

聞宴也推開宋北辰，站到我身旁，一隻手擱在我肩上，“微微，我在。”

真奇怪，我明明到現在，都有時還會懷疑是聞宴也最終動手殺了林施微，畢竟他有過虐殺小貓的前科，我甚至不敢讓他接近家中的小白。

更是知道，聞宴也對我這樣好，都是因為他以為我是林微。

我連個替身都算不上，不過是個……小偷。

可此時此刻，我身周唯一的暖意，就是從聞宴也的掌心，傳遞至我心口。

沉了沉心，我開啟了電腦。

我截圖那一剎那間，我的平板電腦沒電關機了。

可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倖。

這個牌子的平板電腦，最大的賣點就是免費的快閃記憶體雲盤，平板電腦裡所有的個人資料都會在儲存的瞬間上傳至雲盤。

或許，那張截圖證據也是這樣。

這整間屋裡，沒有人相信我。我只能賭這一把。

WIN特有的開機音樂。

熟悉的介面上，我移動著滑鼠，點開網頁，登入雲盤。

在心中不停地祈禱。

網頁開啟，“請稍後”的小圓圈緩緩轉動。

是雲盤在載入。

命運，請偏愛我一次吧。

如果真能證明寧瀾有罪，我願意接受相應的懲罰。拜託了……

“滴”

提示音響起，雲盤載入完畢。

挪動滑鼠的手指微微顫抖，我點開資料夾。

身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屋裡針落可聞。

網頁在眾人面前展開。

裡面

空空如也。

我唯一的證據，最後的希望。

什麼都沒有。

身上所有的力氣，像被一下子抽走。我彷彿又回到了自己被虐殺的那個深夜。

我拼命地掙扎，躲閃，嘶喊……甚至是，求饒。

卻得不到命運的一絲憐憫。

我還是被拖進了血肉深淵。

身子一軟，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聞宴也從電腦前扶到一邊。

“林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一旁，畢局皺眉。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不悅。

畢局：“你這裡分明什麼都沒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所說的一切，是非常嚴重的指控，我們不能因為你毫無證據，毫無緣由地對寧瀾小姐抱有惡意，就對她進行調查。”

“我……”我低下頭。

到底還是輸了。

“你關心妹妹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林施微是林施微，林洛洛是林洛洛，兩者沒有關係，也不能混為一談。”

“你現在，認可結案了嗎？”

聽到畢局一錘定音，說兩個案子沒有關係，還間接地洗白了自己，寧瀾長出一口氣，委屈地哭了出來，“阿因，我是無辜的，真的是無辜的……”

傅之因輕聲安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無力地挑起唇角，我自嘲地一笑。好像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根本扳不倒寧瀾。命運站在她那一邊。

身後傳來一陣暖意。

是聞宴也張開手臂，環住了我。

他看向畢局，“既然微微這個雲盤裡什麼都沒有，那也不能證明她使用了駭客的非法手段，對嗎？”

畢局臉色有些沉，“……是。”

“好。”聞宴也扶我起身，“我們回家休息一會兒吧。”

我無奈，“好。”

林洛洛的事，難道就只能這樣了？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死去？

我不知道……

宋北辰從畢局身後走出，我以為他又要訓斥我，結果他只是走到我身前，為我推開了門，“我送你出去。”

再無力說什麼，我點了點頭。

就在我要走出辦公室那一刻。

傅之因擋在我面前，“就這麼走了？”

我抬眼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向瀾瀾道歉。”傅之因皺眉，“你一次又一次誣陷瀾瀾，製造偽證，讓警察對瀾瀾進行調查，已經毀了她的事業。”

傅之因把我眼前的路擋得嚴嚴實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今天必須要對瀾瀾說一聲對不起。”

“阿因，不要了……”寧瀾在傅之因身後，扯著他的衣角，“你放林微小姐走吧。只要她不再針對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不敢讓她道歉的。”

林建業在我身後道：“林微，道歉，成年人敢作敢當。”

我無力，剛想說什麼。

聞宴也肩膀直接把傅之因撞開，他厭惡道：“好狗不擋道。”

他護著我走出辦公室大門，又回頭向林建業道：“再讓我聽到你說微微一句不是，這個世界就沒有森森傳媒了。”

森森傳媒就是林建業一手打造的傳媒公司。

林建業臉色一白，他作為家長的微信受到了挑釁，卻不敢跟聞宴也回嘴。

聞宴也和宋北辰，和我一起走出了警局。

警局門口。

宋北辰看向我，“林微，你一直堅持洛洛可能出事，是不是你真得看到了什麼？”他壓低嗓音，“這裡沒有外人，你可以跟我說。”

我無力搖頭。

林微預見未來不幸的能力，我沒能繼承。

宋北辰臉上露出幾分失望，也有幾分釋然，“不管怎樣，洛洛沒事就好。”

“不，不是。”我搖頭，“林洛洛不是沒事。”

“你沒有證據……”

“是啊，我沒有證據。”我無力地笑了。

普通人想查案，想掌握證據，真的是好難……

下一刻。

宋北辰定定地看向我，“我……相信你。”

我一愣。

宋北辰：“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洛洛的那通電話，細想起來，我也覺得有些不對。”他頓了頓，臉上有些愧疚，“剛才沒幫你說話，是在對不起。畢局是我們的老局長，他說要結案，我沒法反駁。”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宋北辰：“洛洛在電話裡，看似在和林媽媽交流，可其實她什麼有效資訊都沒透露。我們只知道她在高空彈跳，而且這還是她自己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聞宴也驟然開口，嚇了我和宋北辰一跳。

宋北辰臉上，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過。他不相信聞宴也，但對林洛洛的關心，超過了對聞宴也的厭惡。

宋北辰：“怎麼說？”

聞宴也：“那通電話，周圍有呼呼的風聲。今天南城的天氣，微風三級，根本不會有那麼大的風聲。”

“除非，打電話的人，身處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