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愣愣看向何隊那張正義的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沒有,我從沒找人輪女幹過寧瀾,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肯相信我?”
從前是傅之因,現在是何隊。
他們每一個人,都無條件地信任寧瀾。
那我呢?我呢?我已經死了,死人不會開口說話為自己辯駁,難道我就該永遠揹負著本不屬於我的罵名?
不公平,真得真得好不公平。
寧瀾出事的那天晚上,傅之因消失了整整一宿。回來時,他就不由分說地把我壓在地板上,發瘋一樣撕扯著我的衣衫。
我那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本能地察覺出不對。
“傅之因,你幹什麼?你……”
一件軟物被塞進我口中。藉著幽暗的燈光,我認出,那是傅之因剛從我身上撕下的貼身衣物。
細軟的絲綢包裹著他細長的手指,深深探進我喉嚨。我呼吸不暢,立時就被嗆出了眼淚。
“咬著,不許吭聲。”
傅之因紅著眼睛,野獸一樣,狠命地撞擊著我。
我掙扎過,求饒過,卻怎麼做都無濟於事。咬在口中的衣物幹了又溼,溼了又幹。
不知何時,我被折磨得暈了過去,又被冷水潑在臉上激醒。
傅之因已換了一身筆挺西裝,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身傷痕,衣衫破碎的我。
“阿因,我痛……”
“不是沒痛死嗎?”傅之因的聲音冷漠至極,“沒痛死就爬起來,去給寧瀾道歉。”
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卻被傅之因一把攥住腕子,“我說,起來,道歉。”
“道什麼歉?”
我渾身發冷,突然意識到,剛剛的那一切,竟是傅之因對我的……“懲罰”。
“要不是你,寧瀾怎麼會在酒吧門口被七八個男人……林施微,你好狠毒的心。”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無措地瞪大眼睛,“我根本沒做過。阿因,我沒有!”
“那幾個小混混早把你供出來了,你還敢抵賴?”
我倔強,“那就,報警吧。”
讓警察查清楚,說謊的到底是誰,證明我的清白。
“阿因,好疼……”
傅之因死死攥著我的手腕,力氣之大幾乎要捏碎我腕骨,“林施微,你聽聽你自己說得是人話嗎?”
我不解。
傅之因:“瀾瀾一個女孩子,受了這樣的傷害,你還要鬧得人盡皆知?”
他另一隻大手,攜著威壓按在我脖頸上。
是在強壓著怒火,才沒有直接掐死我。
傅之因:“我原本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林施微,我真是瞎了眼!”
他像甩開一件垃圾似的,把我推倒在一邊,轉身要走。
“站住!”
我拼盡全力,扯住他衣角。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倉惶地組織著語言,“你要我怎麼證明,真的不是我乾的?”
傅之因沒回答。
他大力地甩開我,又用力地摔了一下門。
我躺在地板上,眼淚從眼角直直墜向鬢髮裡。我以為,我終於還是失去傅之因了。
可一週後,他回來了。
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以為他終於查明瞭這件事與我無關,好幾次想好好找他聊聊,可每次都是一開口就被堵了回去。寧瀾這件事,變成了我們兩人之間的某種禁忌。
我沒想到,死後,這件事還是被翻出來誣陷我。
看著哭泣的寧瀾,何隊作為警察的正義感無法置之不理,“寧小姐,無論怎樣,你受了這麼大的傷害,嫌疑人林施微都不應該逍遙法外,這不是一句年紀小,不懂事,就能圇囤帶過的。我還是希望你能報警,相信公理和正義。”
寧瀾止住哭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何隊。
我在一旁笑著流淚。公理和正義?多可笑。
何隊繼續勸道:“如果你保留了當時的證據,我可以幫你……”
證據?
我看向寧瀾。是啊,她有什麼證據,把整件事都栽派到我身上,我倒要看一看。她所謂的證據,到底瞞不瞞得過警察。
或許,還能還我一個清白……
“何隊,您快別說了。”何銘越身邊的女警出言制止,她把何隊拉到一旁,“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寧小姐哪裡還會保留當時的證據?那對她來說,是多麼痛苦的記憶……”
不甘心地捏了捏手指,何隊長嘆一聲,“林施微,別讓我找到你。”
“我就在這兒,你找啊。你倒是找啊!”我比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被找到。哪怕是被誣陷,被誤解,可這一切,都會在找到我屍體的那一刻,真相大白。
女警又對寧瀾道歉:“不好意思寧小姐,我們何隊都快三十了還沒處過物件,是個直男。他說的話,你別忘心裡去……”
寧瀾紅著眼睛,故作堅強地笑笑,“沒關係的,我也只是想早點找到微微。”
我細細地打量著寧瀾的臉。
不虧是家裡破產了就回國進娛樂圈發展,寧瀾當真是……好演技。
大概男人們就喜歡吃這一套,何隊看向寧瀾的眼神都溫和了許多,“別擔心寧小姐,等找到林施微,我們一定會讓林施微付出應有的代價。”
見何隊態度緩和,傅之因也放下了防備,他看向何隊:“林施微這事,你們真得打算接著往下查,浪費警力?”
何隊點點頭,“查嗎,自然是要查的。”他給了傅之因一個安撫性的眼神,“不過我們也很忙,不會在無謂的人身上浪費太多警力。”
“傅之因,你滿意了嗎?”我飄在半空,看向這張我愛了十年的俊美的臉,“我死了,我死了啊!你卻誤導警察,讓我死不瞑目……”
不在我身上放太多的警力,真不知道我的屍體還有沒有被發現的那一天。
我不抱什麼希望,也不知道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傅之因,讓我死吧。讓我真正地安息,我就再也不會纏著你了,再也不會……”
我眼睜睜看著,何隊送傅之因和寧瀾出了警察局大門。
幾人說說笑笑,關係很和睦的樣子。
我心底一片冰寒。
或許,傅之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已經死了……
警局門口。
一道黑白相間的身影,風一樣衝過馬路,捲到傅之因面前。
一對蒼老雞爪一樣的手,緊緊扯住他衣領。
“傅之因,你把我的微微弄到哪兒去了?你說!你說!”
尖銳的叫喊,刺得傅之因皺起眉頭,“瘋子……”
我卻再也控制不住,流下眼淚,“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