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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悟禪施妙法 曹娥江雷陳趕賊船

濟公禪師坐在江邊,手中握著酒杯,忽然身體一顫,他閉上眼睛,用心一算,瞬間明白了一切。他急忙站起,將雷鳴和陳亮叫到一旁,避開眾人,輕聲問道:“雷鳴、陳亮,你二人是否真心視我為師?”

兩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但仍舊恭敬地回答:“師父,我們自然是真心實意地視您為師。”

濟公禪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待你二人如何?”

“師父您對我們恩重如山,多次救我們於危難之中。”雷鳴和陳亮異口同聲地回答。

濟公禪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既如此,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們是否願意盡心去做?”

雷鳴和陳亮毫不猶豫地回答:“師父但有吩咐,我二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濟公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此次前往白水湖,一是為了捉妖,二是為了探望我的孃舅。現在,我舅舅派我表兄王全和家裡的老管家出來找我,但他們不慎上了賊船。正午時分,他們二人將有性命之憂。你二人若真是我的徒弟,就請儘快離開紹興府,順著江岸向西,前往曹娥江。在那裡,你們會看到一艘賊船,船上的年輕文生公子便是我表兄王全,而那個老者則是老管家李福。船上除了他們二人,其餘都是賊人。你們務必在正午前趕到,救出他們。若救不了我表兄,你們也不必再來見我了,也不配再做我的徒弟。”

雷鳴和陳亮一聽此言,心中大急,來不及向知府辭別,便急匆匆地離開了紹興府南門。他們施展輕功,沿著江岸一路向西狂奔。不久,他們便來到了曹娥江地界。遠遠地,他們看到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人影晃動,似乎正在發生什麼事情。

雷鳴和陳亮加快速度,靠近船隻。只見一人從船艙內衝出,手持鋼刀,朝前艙衝去。緊接著,另一人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前艙走出。雷鳴一看,頓時怒火中燒,不顧一切地朝船上衝去。然而,由於距離過遠,他未能成功跳到船上,反而掉入了江中。

陳亮見狀,心中一緊,他深知若雷鳴身死,自已也無法獨活。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施展出鷂子穿雲三蹤法,朝著船隻疾衝而去。就在他即將落到船沿上時,船上那人突然舉刀向他劈來。

在書中所述,這艘船便是那艘令人聞風喪膽的賊船。船上的乘客,正是王全和李福二人。王全和李福在蕭山縣解決了官司之後,王全原本還打算繼續尋找他的表弟李修緣,但李福卻勸他放棄。

李福誠懇地勸說道:“公子爺,依我看,我們還是回家去吧。首先,老員外說了,若是能找到公子爺,一天找著就一天回去,一年找著就一年回去。找不到我家公子,便不能回去。但老奴想,老員外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您是讀書人,知道聖人曾言:‘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此外,公子爺未必能找得到李修緣,這幾年的努力,我們連他的生死存亡都還不確定。再者,天氣漸冷,您身子骨弱,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奔波勞累?更何況,這次無故遭遇官司,我們差點丟了性命,若非上天有眼,神佛保佑,我們主僕二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不如我們暫且回家,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老奴再陪您出來尋找。公子爺,您覺得如何?”

王全細思之下,覺得李福言之有理,回想這場官司的驚險,也不禁心中一顫,於是點頭答應:“你說的也是,我們確實應該回家去。”於是主僕二人順著大路,一路飢餐渴飲,曉行夜宿,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小江口鎮。李福提議道:“公子爺,天色已晚,我們找家客棧歇息吧。明天從這裡碼頭可以僱到船,也省得我們走旱路,跋涉艱難。錯過了驛站,就得耽誤行程,還得提心吊膽。”王全點頭答應,於是在小江口找到了一家名為萬盛的客棧。他們進了客棧,夥計將他們領到了北面的上房,那是一間一明兩暗的三間房。李福放下行李,擦臉喝茶,稍作休息後,便要了酒菜,主僕二人同桌而食。

正當他們吃得正歡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有人問道:“掌櫃的,店裡的客人都滿了嗎?”掌櫃的回答道:“還有幾十位空房。”接著又聽到院中有人喊:“哪位要僱船?我們是天台縣的船,有要搭船的嗎?我們明天開船。”

王全和李福一聽,正合他們心意,便準備出去商量僱船的事宜。這時只見一人推門而入問道:“這屋裡的客人是要上哪去的?要僱船嗎?”王全仔細打量了來人一番,只見這人三十多歲年紀面白如玉容貌俊秀,頭上挽著牛心髮髻,身穿藍布小褂月白中衣,藍襪子打著繃腿兩隻舊青布鞋,看上去頗為熟悉。王全心中一動問道:“你貴姓?”那人答道:“我姓……”話未說完他見到王全也是一愣,隨即邁步上前行禮道:“原來是公子爺,您不認識小人了。”李福疑惑道:“你是誰呀?”那人嘆息道:“李伯父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小侄曾給公子爺當過伴童名叫進福呀。”王全這才想起他來說道:“進福你怎麼會在這裡?做什麼呢?”進福長嘆一聲道:“公子爺別提了真是一言難盡……”

進福,自幼生活在鄉野之間,家境貧寒,因旱澇災害導致家中生計難以為繼,被父母無奈賣至王安士家中,成為了一名終身的僕人。王安士將他安排在身邊,侍候王全少爺的學業,充當其伴童。

隨著歲月的流逝,進福逐漸長大成人,手中也積攢了些許錢財。然而,這些錢財並未讓他變得穩重,反而讓他沉迷於外面的花花世界,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更為過分的是,他竟然與家中的一名二十多歲的針線僕人私通,並將其拐出家門,在外賃屋同居,視若已妻。儘管進福如此行為不端,但他依然名義上在王員外家中繼續侍候。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進福的私情終究被王員外發現。憤怒之下,王員外下令將進福捆綁起來,嚴加懲處。他憤怒地斥責道:“我王家乃是書香門第,禮樂之家,你這奴才,竟敢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他打算將進福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然而,在眾人的求情下,王員外終究還是放過了進福,但決定將他逐出家門,永不錄用。被釋放後,進福哭哭啼啼地找到王全少爺,向他訴說了自已的遭遇。王全少爺心生憐憫,給了進福三十兩銀子作為盤纏,並勸他暫時離開王家,等過幾個月老員外消了氣再為他求情回來。

今日,在小江口的一家店鋪中,王全偶遇了進福。王全問道:“進福,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麼營生?”進福苦笑回答:“公子爺,您可能不知道,自從被老員外趕出家門後,我歷經了諸多磨難。如今,我在這碼頭上謀生,做些船務的攬客工作。每當為船隻攬得一樁買賣,我能得到其中一部分的佣金。每日掙得的錢,剛好夠我日常開銷。”

王全聽後,嘆息道:“這都是你自已不守規矩的結果。若是你當初留在王家,今日的生活也必不至如此。那些與你一同當書童的,現在都已經成家立業,住在王家的宅子裡,衣食無憂。既然今日你我重逢,我便帶你回去便是。明日我為你準備些衣物,你先換上,待回家後我再為你置辦新的。”

進福聞言,面露猶豫之色,道:“公子爺,您帶我回去,恐怕老員外不會同意吧?”王全安慰他道:“你且放心,我會去與老員外說明,想來他也不會太過計較。”進福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公子爺,您這是要去哪裡?我記得您平時並不常出門。”

王全嘆了口氣,道:“我奉了老員外的命令,出來尋找我的表弟李修緣。他失蹤已久,老員外命我多帶黃金,少帶白銀,並暗藏珠寶。若是一日能找到他,便一日返回;若是一年能找到他,便一年返回。在蕭山縣,我曾因一場無頭官司而險些喪命。如今天寒地凍,我打算先回家過年。”

進福聽到這裡,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邪念。他瞥見王全身上的包裹不小,猜想其中定有不少值錢之物。他暗自盤算:“我何必再回去當一輩子的奴才,永遠受人驅使?我何不勾結賊船,將這對主僕一併害了?他們身上的金銀珠寶定是不少,我與船上的人平分,即便只分到一半,也足夠我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地生活。”

想到這裡,進福對王全說道:“公子爺,我去幫您找船去,我對這裡熟悉,定能找到一艘既便宜又舒適的船隻。”王全不疑有他,便道:“好,那便辛苦你了。”

進福離開店鋪後,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他聽說姜家的船隻常做些不正當的買賣,且頗為富足。於是,他直奔碼頭而去,尋找姜家的船隻。當他來到碼頭時,發現姜家的船正停靠在此處。

進福登上船後,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正在船頭忙碌的姜成。他走近姜成,低聲說道:“姜管船的,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姜成抬頭看了進福一眼,有些疑惑。進福接著說:“我聽說你家主子們有時候會做些不太光明正大的買賣,對吧?”姜成臉色一變,立刻反駁道:“你這是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我們姜家從不做那種事。”

進福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姜成的反駁,繼續道:“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我現在有個舊主人,主僕兩人,他們身上帶有大量的金珠細軟,少說也值一萬兩銀子,甚至更多。如果我們能在半路上將他們……”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接著說,“到時候,我們平分所得,你一半我一半。這樣,你也能發一筆橫財,我也能過上逍遙自在的日子,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