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屬下在那幾個人手裡搜到了鈺決門的令牌,她們是聖上的人。恐怕這一路上都有她安排的眼線。”
其實昨晚君九念應該留下活口仔細盤問,但當時氣血衝頭,只想殺人。
“本王知道了,這玩意你先收著吧。”
“殿下,您的簪子。”
融月拿出一支帶血的木簪。
君九念看了一眼,說:“就這麼著給念夕送過去。”
融月點頭離開,直奔念夕的小院。
屋裡,顧懷翎正在給念夕施針驅寒。
“顧大人。郎主,殿下命屬下給您送來這個。”
融月將木簪奉上。
念夕嚇得一抖,礙了顧懷翎施針,不慎把他胳膊扎出血來。
顧懷翎嘴一咧,趕緊撇清關係:“這可不怪我啊,告訴你們殿下,要是心疼了就扇自已巴掌,都是她嚇到了人家小男郎。”
融月將木簪放在桌上,給顧懷翎拱了拱手,退下了。
顧懷翎拿起木簪,和念夕說:“這個血,和你胳膊上的血,都是一樣的,不用怕。她讓你留著,你就找個地方收起來便好。”
念夕吐了口氣,輕輕說:“顧大人,您與殿下很不相同。”
“我當然與她不同,她就是一塊鐵板冰,沒人能融化得了。而本大人可是眾多小男郎的依靠。”
顧懷翎說起來很是驕傲。
“您的好會說出來,她的好,卻不會。她幾次想讓我走出心魔,卻總讓我以為她在欺負我。”
“你與她才接觸這麼久,卻一副很瞭解她的樣子。”
“郎不瞭解。可郎想了解。若是殿下也願意讓郎瞭解,就好了。”
顧懷翎只是笑了笑。
“顧大人,殿下的身上,有很多傷疤,是怎麼來的?”
“嘖嘖,我就說給她治好,萬一以後嚇到小男郎怎麼辦?可她偏不肯。”
“殿下以前,過得很不好嗎?”
“你家殿下今年,二十五歲。有起碼十六年的日子裡,都在被人欺凌羞辱。你覺得,她過得好不好?”
“殿下皇女之尊,怎麼會吃那麼多苦呢?”
“皇女和皇女也有區別,她貴為如此身份,在宮裡那十幾年,卻活得連下人也不如呢。”
顧懷翎來書房找君九念:“針也施了藥也開了,順便還在你的小男郎面前幫你簡述了幾句你童年的不幸以博取同情。紹景王殿下打算怎麼謝我?”
君九唸白了她一眼。
顧懷翎沒羞沒臊地繼續發言。
“馬上就要動身東商關,這藥啊器具啊材料啊,可得準備不少吧。那這銀子——”
“自已去找彥和領。”
“得嘞。對了,這次施針施得很成功,如果你願意的話,今晚開始就可以——”
“滾。”
“好嘞。”
慕琅星到小院找念夕。
他推門進來,就見念夕匆忙把面紗戴上。
“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面紗呢?”
“這是殿下的命令。”
“哦。”慕琅星點點頭,“我聽說了昨晚的事,你現在好點了嗎?”
“殿下派人給我施過針,眼下已經好多了。”
“那你是不是,徹底不打算走了?”
念夕把頭垂得更低。
“嗯。”
“不走也好啊。”慕琅星湊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那以後咱倆做個伴唄,我在這府裡也沒個說話的人。”
“嗯。”
君皖鈺登基已經一個月了,東商關的將士也失去了一個月的支援。
已經不能再等了。
在府裡重新安頓好,又收拾了東西,次日君九念便動身東商關了。此去帶上了念夕,慕琅星是慕朝宣弟弟,所以一起帶上了。府裡就只剩下了堂溪硯。
慕琅星還要和念夕同乘馬車,卻被君九念趕走,只好識趣地坐到後面一輛馬車裡去。
慕曇兮給慕朝宣百里加急去了信,叫她送了陣前的詳情冊來,君九念坐在車裡看,念夕安安靜靜在旁邊陪著。
看著看著,君九念突然把冊子一拍,嚇得念夕一個哆嗦。
她朝著外面喊道:“融月,叫顧懷翎過來。”
“是!”
顧懷翎很快換來了她這輛馬車:“怎麼了我的親王殿下?”
君九念不說話,只將冊子扔給她。
顧懷翎開啟看了一會,越看越上臉,最後索性破口大罵。
“駐關將士六百,慕朝宣率兵一千四,兩千將士折損了一半,如今仍在死守,可這一千號人,一個月前就只剩下米九袋,菜兩車,雞羊牛肉更是想都別想!這君皖鈺簡直就是個混蛋,倘若東商關真的受不住,下一個就是濟州,濟州如今是歡都商行要處,商鏈一斷,歡都國還有什麼明天?她簡直該死!”
“還有呢?”
“啊?”顧懷翎看了看君九念,略微思忖,試探道,“她……喪盡天良?毫無人性?忘恩負義小肚雞腸!完全就是一個天殺的無恥之徒?”
君九念點點頭:“出去吧。”
“啊?額……哦。”顧懷翎茫然地下車,可又在馬車動起來的前一刻掀開簾子探進來:“合著你就是自已看著生氣,找我過來罵她一頓。親王殿下,您可真是這個。”
顧懷翎豎起兩個大拇指,走了。
看著這一幕,念夕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