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他一位容妃對他用情至深,儘管被他傷害,也對他愛得深沉,頭一回對當初的決定感到有些後悔。處置容家的人,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不過身為國主,他不得不多做考慮,容家的人手握重兵,他身為皇帝著實不能安心。
“愛妃,這些年,你有沒有怪過朕?”鬼使神差的,皇帝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問題,皇帝從前不曾放在心上,也沒有因此內心受過譴責。在他看來,他不過是做了一件鞏固越國江山的事,容家的那些人命,他不過是為了斬草除根。
他開口問時,容妃正好轉頭去把藥盅放回食盒裡。
聞言,容妃眼底閃過一抹狠戾,等她抬起頭,眼神已恢復一貫的平和。
“陛下是為了越國的江山,自有自己的考量。”容妃這一回答四兩撥千斤,皇帝盯著她的眼,見容妃只是柔和地看著自己,才稍稍寬心。
“你費心為朕熬藥,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你的眼睛,都熬紅了。”
皇帝心疼地輕撫容妃的臉頰,他雖想容妃一直陪著自己,但不想她受累。
“臣妾先回去,陛下好生休息。”容妃提起食盒行了禮就退下。
離開時,容妃沒有停留與回頭的意思,走得乾脆。
她走到門口時,迎面撞上去熬粥食回來的皇后,態度很是恭敬地對皇后行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不曾迫害過自己,至於廢太子,與自己兒子關係不錯,所以在後宮中,皇后是容妃少有的不討厭的人。
“妹妹又徹夜為陛下熬參湯,真是辛苦,妹妹也要顧好身子才是。”皇后性情溫和,加上是江南女子,聲音和很是軟和好聽。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哪裡能及得上娘娘御前侍疾辛苦。臣妾就不打擾娘娘,先行告退。”容妃說罷福了福身。
皇后點了點頭,容妃就退了下去。
皇后回頭看了一眼容妃的背影,收回目光,慢步走進內殿。
服下參湯,皇帝已經睡下,皇后見狀讓人把粥先拿下去。
皇后遠遠地坐在矮几邊,處理著這些天堆積的後宮事務。
處理完宮務,皇后順帶看了來探望皇帝的妃嬪、皇子的記檔,妃嬪裡,數容妃來得最多。
這些天,一起用飯時,皇帝時常唸叨容玉兒對他情深義重,皇后身為正妻,從來都是安靜地聽著,眼觀鼻鼻觀心。
容妃確實日日都到這來看皇帝,不過真心麼?依她看,未必。
同為女子,皇后知道,女子喜歡一個人時,眼神絕不是容妃看皇帝那般,不過皇帝自己,在後宮就沒有過真心,自然就不知真正愛人是怎樣。
“娘娘,下雨了。”跪在案邊幫皇后研墨的宮婢小聲開口。
皇后看了眼風雨如晦的天幕,神情平靜:“將大殿的窗關好,別讓陛下著涼。”
她穩坐後位多年,不是她多擅長勾心鬥角,而是很知道皇帝想要什麼,她極力讓自己學會察言觀色,所以她能猜到,容妃送來的參湯不簡單。
不過,那又如何?皇帝大勢已去,她不妨送容妃母子順水人情。以容妃母子為人,她只需安分守己,就能和兒子安然度過餘生。
“今年的天氣真是奇怪,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變天了?”宮婢將窗關好,忙幫皇后在案几上點了兩盞油燈照明。
“今年的秋,怕是多事之秋。”皇后拿起桌上的鳳印,在處理完的宮務文書最後蓋上一個印。陛下這一病,想來是不能好,而距離池鴻淵登基的時間也不遠了。
如皇后所料,皇帝病倒,起初只是小病痛,之後很快就生了一場重病。
起初還能起身,後來病得虛弱,不能上朝,精神一日比一日短,只能頒佈詔書,命池鴻淵以儲君身份代理朝政。
無獨有偶,就在池鴻淵的計劃將定時,齊國那邊,軒轅羽在前朝亦是平步青雲。
“支援前太子的人都轉去支援了三皇子,不過那些人只是烏合之眾,目的無非是讓三皇子成為傀儡,自己都存了私心,自是翻不出風浪。”
御書房內,白子玉將近日記錄的齊國上下要事的書簡遞給軒轅羽看。
“他們一直在前太子意外身亡一事上做文章,說我弒父殺兄,真是可笑。”
軒轅羽一卷一卷書簡看過來,書簡上討伐他地那些書簡,他看得多了。
他回齊國之前,齊國的內政本身就已經亂作一團,國主軟弱,太子暴戾不仁,不少小人不是想著救國,而是想從中謀利。
前朝之爭,有人設計害死了前太子,而齊國國主因為受不了打擊暴病身亡。
在這個時候軒轅羽回到齊國,他們當然就樂得將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來。
可笑。
到底是誰動的手,他們不是清楚得很?不過是想要更多的利益,所以樂得推出來一個替死鬼。只不過他們沒想到,逍遙王會回來。
“人言可畏,你既然要成為一國之主,就得讓子民都臣服於你,不過好在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能有結果。”
軒轅羽將一封才看過的密信燒掉,軒轅羽想在齊國朝政一團亂麻時登基,就必須要拿出讓人信服的政績來。
很快,就會有人按捺不住,將政績送到軒轅羽的面前。白子玉手段了得,將前朝那些不安分的人壓得死死的,而軒轅羽展現出自己非一般的治國之才。
誰是合適的帝王人選,顯而易見。暗地裡蟄伏的人,有些坐不出了。
半月後,三皇子舉兵發動政變,帶兵圍宮,他置全城百姓性命於不顧,竟然和楚國的人聯手想攻進齊國國都。
好在被軒轅羽及時帶人攔截,三皇子被斬殺於宮門前,楚國派來的細作被送回楚國去,一同送去的還有一封信,那之後,楚國安分了很長一段時間。
經此一役,軒轅羽名正言順以皇子身份登基,成為齊國的新國主。
“皇叔,送去越國的訊息還是沒有回信麼?”軒轅羽來到白子玉的寢殿,就見他皺著眉。